第一百五十一章 懷孕
2024-05-29 09:29:33
作者: 白白白兔子
從那日後柏嫣已經連著三四天沒有看到裴霖人了,問起就是出去辦事了。
她愣愣的覺得他似乎在躲著她,可她也不知道那天到底哪裡惹到他了。
沒看到裴霖的這幾日,她也沒見到宋淵明,這兄弟兩的默契也就用在這些沒用的地方。
晚上好不容易等到宋淵明推開門,見他一臉疲憊,柏嫣上前問道,「出什麼事了嗎,你們這幾日很忙?」
宋淵明嗯了聲,坐下,似乎懶得多說。
柏嫣不依不饒的坐在他旁邊,「裴霖人呢?」
「他沒回來,你不用去了。」
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開口,「何奎死了。」
「什麼?!」
柏嫣一瞬間跳了起來,「不會,不會是裴霖殺了吧,不可能啊,他不是這麼衝動的人。」
「不是,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淵奚去看了。直接從正面劃開動脈,看上去是熟悉的人。他死在玉春閣里,一起死的還有幾個女人。看上去是誰叫他過去玩樂的。」
「那會不會懷疑到你身上,玉春閣你常去啊。」
「有可能,我現在就在擔心這個。」
宋淵明嘆了口氣,擺擺手,「別擔心了,早點睡吧,淵奚沒事,忙完他就回來了。」
柏嫣愣愣的坐下,聽到他說的她也無心睡覺。
到底會是誰殺了何奎,誰會比他們還迫不及待的除去何家。
何家兩兄弟,何奎主朝內,何田主軍權,何奎突然死了,不說何皇后坐不住,何田更是不可能咽下這口氣。
裴霖不傻,宋淵明不是笨蛋,皇上也不會這麼做。
那到底是誰呢?
「囡囡,」半晌宋淵明開口,「我覺得府里還有人,我要趕走大部分的女人,清理乾淨。需要一個理由。」
柏嫣轉過頭盯上他,「你需要我給個理由?」
「你能嗎?」
「要不就說我吃醋了?可我已經進來這麼久了才吃醋是不是有點遲啊。」
宋淵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再三猶豫的開口,「我或許,還需要個孩子。」
「你瘋了吧!你府上那麼多女人,隨便找一個不行嗎。你不會要我跟你生個孩子吧,不可能,我警告你不要亂來!」
「嫡長子。」
他垂下頭,側臉在燭光下忽明忽暗,緩緩開口吐出三個字。
柏嫣強行冷靜下來,往後退了兩步笑出聲,「別開玩笑了,你自己心裡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宋淵明嗯了聲,沒再說話。
柏嫣猜到了他為什麼突然要個孩子。
一是,他膝下無子,對外他的說辭是對孩子不敢興趣,不想叫那些女人誕下他的子嗣。可現在他們兩裝的很恩愛,再沒有個孩子說不過去。
二是,現在這個狀況,若她能傳出懷孕的消息,證明最近一段時日兩人日日夜夜在一起,也能將殺了何奎的嫌疑洗脫大半。
他需要,可她不能。
「宋淵明,我不能。」
他何嘗不知道,身邊人嘆了口氣,柏嫣也垂下頭思索著。
「或許我可以假懷孕,但到時候你要找個孩子抱過來,有點危險。」
宋淵明皺起眉頭,假懷孕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尋個合適日子的孩子抱過來。
「你願意嗎?」
「我還是那句話,幫你就是幫他,我們三個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不是嗎?」
在燭火下,宋淵明笑著搖搖頭,好似很無奈,過了一會手心向上,伸向她這一側。
柏嫣會意的將自己的手放上。
兩人的手心合在一起,都沒有握起來。
「幸好在朝露寺我沒殺你。」
「我就知道,那個毒本來是為我準備的吧。」
舊事重提,誰也沒有當初的試探算計和惱怒憤恨,平靜的訴說一個發生過的故事。
柏嫣輕笑,或許真的是年紀大了一歲,沉穩了吧。
消息放出去兩日了,柏嫣感受了下什麼叫忙的焦頭爛額。
何皇后那派人來問候了,還帶來了許多補品。宋淵和也送來了賀禮。
更不要提宋淵明的『後宮』大亂,她廢了不少心思打發她們。
一早她坐在桌前得到了的消息。
裴霖昨夜回來了。
她等不及的提起裙擺,跑了過去。隔的遠遠的她就看到竹院裡白色的身影在舞劍。
她第一次見他舞劍是在大齊,下雪那日。
他白衣翩飛,劍尖所指,心之所向,她站在一旁看著甚至能聽到劍刃劃破空氣的錚錚聲。
已經好久沒見過他舞劍了。
她放緩了腳步走到小五身邊,「你們公子一大早怎麼這麼好的興致,突然想練劍了。」
小五見到她咽了口口水,猶豫的開口,「公子練了一晚上了。」
柏嫣臉上的笑容凝固,「一晚上?他站這練了一晚上!」
瘋子!等不及小五回答,她就沖了過去。
「裴霖!」
從她剛進來裴霖就看見了,他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側身將這一劍劈向一邊。
「你怎麼了啊。」
他不停下,也沒有半分想理會她的意思,柏嫣一狠心不管不顧的在刀光中上前拉住他的手,她知道裴霖不會傷她。
他的手冰冷,身上的衣物早已打濕,不知道是清晨的露水還是汗水。
額間的發梢往下滴著水,他停下急促的喘息著,將手上的劍撐在地上,撐住搖晃的身子。
柏嫣上前一步抱住他,伸手想幫他擦掉滑落的汗珠。裴霖卻偏開頭躲過了,抬手隔開她,輕推了下她的肩。
「沒事。」
說著他就重新提起劍,柏嫣焦急的一把上前將他手中的劍奪過丟在地上。
砰一聲,在空蕩的四周不斷的帶來回聲。
「你聽說了是嗎?」
他這個反應只可能是聽說了她假懷孕的消息。
「裴霖你看我。」
柏嫣突然冷靜了下來,她放下抓著他的手,站在離他一臂距離的地方。
裴霖回過頭,眼眸意外的平靜。
半晌他點了下頭。
「我們是不是拉過勾,你說過要給我點信任的。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人嗎?」
她第一次在面對他的時候提起火氣,她希望他們是互相信任的,在這種沒有辦法事事都解釋清楚的時刻,她想要他全心的信任。
裴霖盯著她看了會,他不是不相信。
只是他有點怕。
假如她很喜歡小孩子呢,假如她真的想要個孩子呢。
他不想她日後後悔,在最好的年華和他虛度,到老膝下無人。
他緩緩垂下頭,好似無能為力,柏嫣的心猛的被揪起,一下子消氣了。
這個傻子應該又是在考慮那些有的沒的了。
她主動上前一步,踮起腳尖親上他的唇。
他的唇冰冷,她更是心疼的怨怪自己為什麼不提前和他說一聲。
「是假的消息啦,笨裴霖。」
她撫上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別折磨自己,我心疼。」
「囡囡.......」
裴霖愣了下,回味她剛剛說的每一個字,紅了眼尾。
他渾身都是濕的,冷的沒有常人的溫度,柏嫣牽起他的手,將他帶進房內。
她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擰了條熱毛巾,坐到他腿上,小心的捂上他的臉。
「冷嗎?」
裴霖搖頭又緩緩的點了點頭,視線始終黏在她身上,
柏嫣氣笑了,摟住他的脖子,「抱抱我吧,就不冷了。」
他好似得到了批准,一把抱住她,緊緊的揉她進骨血。
她忍不住想掉眼淚,「我會心疼,所以不要折磨自己,好嗎?」
感受到他點頭了,下巴碰到自己的肩膀,柏嫣笑了出來,親了下他的臉,「好啦,你把濕衣服換掉吧,要不要去泡個熱水澡,你可別生病了,我不想照顧你。」
裴霖盯著她的臉,眨了下眼,再一次點頭。
柏嫣笑出聲,雙手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臉,「小裴霖,你怎麼變傻了,親我下。」
她食指點到哪,他的唇就跟到哪,惹的柏嫣覺得他實在是可愛,這幅做了錯事哄她的樣子可真是太可愛了。
怕他受涼,她沒再跟他鬧,推著他去泡澡。
竹院後也有個溫譚,和棲無宮的不同,這裡是地下水。
柏嫣坐在房內等著他出來,一邊在想假懷孕後接下來該怎麼辦。
「囡囡。」
聽到他叫她,她有些迷茫的走了過去,停在了帘子後面,猶豫了下還是沒有走進去。
「怎麼了?」
「進來。」
柏嫣這才往裡走,他衣服一直沒有脫下,站在溫譚的中心,背對著她。
聽到身後人走進來的聲音,裴霖盯著水中散開的波紋眨了下眼。
緩緩開口,一邊褪去了自己的衣物。
「大齊盛安二十年,我被送去當了質子........」
柏嫣沒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
呆楞的望著他褪去上半身所有的衣物,轉過身來。
她不是第一次見到他渾身的傷痕,但還是忍不住皺了眉頭。
隔著水汽,裴霖繼續說,「盛安二十七年,我十二歲那年,淨身入宮。或許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等會!」柏嫣猛的叫停,好像明白他要說什麼了,他不會以為她不知道吧,「我知道啊,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啊。」
裴霖望著她,從未覺得她這般遙遠。
她年紀小,一雙大眼睛還懵懂的不諳世事,仿佛不明白自己在做的是決定後半生的決定。
他想給她後悔的機會。
「我此生不能有子嗣,與常人不同。」
柏嫣張了張嘴,結巴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早就知道啊,他怎麼今日突然提起。
這個前提在剛開始她就知道,不是愛上他後被迫接受,是在愛上他之前她就明了。
對她來說,一點不重要。
她剛想開口說幾句,裴霖轉過身,不再看她,「出去。」
「裴.......」
「出去。」
柏嫣還是站起來,走了出去。
裴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他不屑也不願將自己的傷痛拿出來說。
他已經兩次在她面前剖開了自己的不值錢的底線。
柏嫣走了出去,沒有在房間裡停留,回到了自己那。
她覺得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她完全已經接受了的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