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配

  高書記掛在嘴角上的笑容瞬間僵固，很快又變成了淡然：「小年輕人，說話注意點啊。」目光森冷看了看張凡的臉，轉臉又是一張溫和笑容說：「進來坐！」

  一句話像一根棍子，狠狠敲在了張凡的身上。

  他點點頭，跟著高書記往裡面走。

  高雪梅可能因為父親特意趕回來，開心過了頭，沒有注意到高書記的臉色，一臉笑容抱著父親的手腕往裡面走，一邊撒嬌一邊說：「那是我男朋友，你不許欺負人家。我們早都到了，你怎麼才回來？我媽呢，又出去跟阿姨逛街去了？你們表現可不好啊，叫我多丟人啊！」

  高書記呵呵一樂，慈愛又溫柔輕輕拍高雪梅肩頭。

  對這個女兒他多珍重，就有多無奈。

  因為計劃生育，結婚這些年也只有一個孩子。

  高雪梅從小驕傲聰明又招人疼愛，只是越長大越有自己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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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放縱她的任性，這幾年在外面發生不少事情，也都一個人隱忍隱瞞。

  高雪梅很少回來提談婚論嫁的事情，好不容易接受了相親，見過一面對方很滿意她卻滿口說不。以為只是任性幾天就過去了，誰想到她這才幾天就領回來這麼一個人回來。

  村長，書記？

  還不是個沒背景沒地位的愣頭青，看上了她這個可以借力的蠢姑娘？

  高書記看的通透，心裡自然排斥。

  但面子上還會很過得去。

  他笑笑說：「才從省里回來，有些事情處理了。現在安靜下來，也應該見一見我姑娘的領導。呵呵！」

  是領導，可沒說是別的身份。

  張凡坐著，卻好像坐在砧板上。

  他態度很好的嗯了一聲說：「是，我是高雪梅領導。但……組織上也沒說不允許我們處對象，所以……叔叔？」

  高書記明顯臉上不快，皺了皺眉頭，挑眉看向了別處，這話卻是對張凡說的：「小張啊，儘管在我家，可我始終也是你的領導。」

  意思是說，你不該叫我叔叔，而是叫我高書記。

  不需要多嚴厲的斥責，更沒有多麼強烈的不滿意，只一兩句話一個眼神跟態度，已經表明了張凡在高書記眼中的位置。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麼角色，但……人，不甘心的。

  張凡依然態度很好：「高書記，是我唐突了，這次來，我也是作為下級看看我的同事高主任的家裡人。同時也作為一個被卷進整件事的人，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場。不管出於哪一點，我都只會站在高雪梅身邊。」

  這話委婉又巧妙。

  沒正面回擊卻也表明了一切。

  高書記眯了眯眼睛，盯著張凡的一張青澀的臉看了許久，忽地，輕笑一聲，似乎很滿意點點頭。

  高雪梅一直嘟嘴在一旁，捏著手裡的紙巾不吭聲。

  見父親笑了，才鬆口氣走上去給兩個人倒茶水。

  在給張凡倒水的時候特意笑了一下又眨眨眼睛。

  張凡如釋重負地點點頭，卻依然無法放鬆。

  他知道，考驗不會少，尤其在這樣的家庭里。所以自己一定要崩住，不能露怯，不能丟高雪梅的臉。

  高書記咳嗽了一聲，問高雪梅：「上次出事，嚇壞了吧，半夜睡覺總是驚醒。最近一段時間村子裡的事情忙完了，就給自己請幾天假回家來住。」

  不等高雪梅回應，態度堅定：「你媽最近身體不好，需要你照顧。幾天後，請了假就搬回來住。」

  張凡驚訝，但也能接受。

  孤男寡女住在一處的確不方便，如今兩人確立關係繼續住在一起，似乎更加不妥當了。

  但見不到高雪梅了，這叫他怎麼接受？

  張凡低頭想了一下才說：「高書記，我村子裡交通是方便了一些，但最近因為一些事情，需要高主任二十小時在村子裡才從。之前因為一個拐賣的婦女身份問題，到現在還沒追查清楚，家裡七八個小女孩子，這……高主任晚上不在的話，真的有點……」

  高書記沒說話，只是低頭喝了口茶。

  屋子裡安靜的出奇，所有的人都在等高書記下判決書一樣的緊張。

  但張凡不等高書記下決定直接拍板告訴他：「高主任怕黑，我在村子也安全一些。並且……」

  他作為男人，必須給自己喜歡的女人一個保證。

  他看著高書記的眼睛：「我知道我是個愣頭青，沒背景，沒地位更沒什麼權利。這次出事我也險些受困，遇事也有些不冷靜，並且因為自己遲了一天，被村子裡的李喜會計先實名舉報，才抓了村子裡的惡霸。整件事我的表現不盡人意，但我用我人格保證，我絕對只想做好自己的分內事。高主任與我……算是日久生情，我們雙向奔赴，我不敢允諾以後，至少在當前，我張凡可以用我僅有的一切保護好她。」

  他沒因為上次的事情邀功，只誠懇地告訴高主任：「至少在我沒爬上來之前，我不會利用高雪梅的身份做任何事。我不想給我喜歡的人，以及她的家裡人帶來任何不好的事。」

  說完，他不顧高書記帶刀一樣的眼神，握住了高雪梅的手。

  高雪梅抿唇笑著，眼睛裡都是水光。

  望著張凡的時候，好像看到一個與自己站在一起的高大巨人。

  心裡的害怕，存在的陰影，一瞬間煙消雲散了。

  她知道，自己沒看錯人，也沒選錯人。

  氣氛緊張，在這不大的小會賓室里交織成密不透風的網。

  高雪梅見父親依然沒任何表示，急不可耐推了他一把：「爸爸，你不吃飯我可餓了，我們等你一天了都沒回來。飯菜好了，我們先去吃飯，你自己在這裡想國家大事去吧。反正我要跟張凡在一起，你別阻攔我。」

  像個不懂事又任性的小姑娘，高雪梅表現的嬌俏又可愛。

  這是張凡第一次見到的她不同的樣子。

  張凡心下堅定，繼續對高書記說：「高書記，我人格可能不算什麼，但至少……我還有一條命在。只要我在，高雪梅絕對安全。我更敢說，她在村部，也絕對完好無損。」

  意思是說，我不會碰她。

  無關其他，只因為尊重。

  高雪梅高興壞了，拉著張凡的手不放開。

  她堅定的事情，認定的人，是不會改變的。

  高書記輕笑一聲，又喝了口茶水，這時候才覺得茶水味道不對勁。

  他沒什麼表情的抬頭，打量兩人。

  女兒大了，不中留了。

  但那小伙子……就真的可以相信？

  不，他不配。

  高書記抬抬手指，走過去，告訴高雪梅：「你媽身體不好，我也老了，最近擔心你，在家住幾天吧，工作那邊，我給你安排。別的不要說了，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