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試探

  早上八點，胡志強的電話打進了張凡的手機上。

  張凡才睡著，迷迷糊糊接了電話，被電話里發狂的咆哮聲驚的徹底沒了困意。

  「張凡，你小子……你不想活了直接說，我不在乎多培養一個小年輕。你知道不知道你做了什麼？現在省里的電話已經打到我這來了，追問我到底怎麼回事。現在上頭要下來人追查，真要查出來……整個市區都成人間煉獄。你瘋了？你到底想要什麼，你想要的我給了，你不想要的我也給了，我只是一個鎮長，你，你想怎麼樣？沒想到你小子吃裡扒外，當自己是塊寶了？什麼東西！」

  張凡揉了揉眼睛，剛才睡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被吼起來，現在頭疼的厲害。

  但這套胡亂拳法他早想好了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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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凡很是無辜地問：「胡鎮長，我怎麼了？我……我什麼都沒做啊。你叫我做的我做了，你叫我不要做的我也沒做啊。胡鎮長，到底怎麼了？」

  胡志強顯然氣的不輕。

  他不相信張凡這番話，只說：「如果真出事，你第一個被提出來當替死鬼。你小子……你給我現在滾過來。」

  張凡依然很可憐地問：「胡鎮長，到底怎麼了？你說明白啊？」

  胡志強有些動搖，厲聲質問：「你真不知道？」

  張凡堅定回答：「我真不知道。昨天半夜從周副鎮長家裡回來，我一宿沒睡，我……胡鎮長，我現在都跟你們是一起的人了，真要出了什麼事情，我這邊也脫不開關係。你說，我還能做什麼？現在石材廠已經敲定，我這個村長開始坐穩了位置，我還能咋麼？」

  十分無辜的語氣，聽上去的確真誠。

  電話那邊胡志強看不到張凡現在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

  過了會兒，胡志強似乎平靜了下來問他：「你跟周娟……你去了他家？」

  張凡支支吾吾了會兒才解釋：「我是去了，我知道周副鎮長什麼意思，可我……我下不去手。那人年齡太大了，當時要是一個小姑娘，我還可能。」

  胡志強罵他：「少他娘的……這件事以後再說。那你跟我說，帳本的事兒，怎麼會泄露？為什麼這個時候泄露？還有，周娟跟王德發的視頻為什麼會放到網上，你不要跟我說你一點不知情，這件事你跟多少人說過，一五一十的給我講明白。」

  電話里可能說不大清楚，胡志強又擔心省里的人下派來偵查。許多東西，瞞是瞞不住的，只要透漏一點線索，一定會被查出個水落石出。

  他要馬上見到張凡，質問明白。

  如果確認了是同一條路上的人，他更想找個可以說話的人商量對策。

  張凡也沒推遲，洗了把臉，趕在公車時間點上去了鎮政府。

  臨近中午。

  鎮長辦公室的電話已經被打爆了，外面幾個職員不停地接電話做解釋。

  胡志強的辦公室里卻安靜的落針可聞。

  張凡坐在沙發上，低頭喝了口燙嘴的茶水。

  「胡鎮長，這件事我真不知道。我發誓，我要是出賣了你們，我天打雷劈。再說了，您想啊，我都已經決定按照你說的做了，怎麼會背後搞小動作？你們出事了，那對我也沒好處不是。」

  胡志強仔細想了一下，的確是這麼回事。

  但現在，他依然打算試探試探張凡：「如果追查下來，肯定要找個人扛大樑。這個人……」

  張凡心底一跳，挑眉望著胡志強。

  胡志強眼神深邃，隔著近視鏡片，仿若裡面透著刺穿人心的鋼針。

  只要張凡稍微鬆懈變化表情，胡志強會立刻察覺。

  他一點頭，搖頭說：「胡鎮長，別試探我。我張凡做事光明，小動作的事情不會搞。再說了，就算真追查，把我推到前邊擋牆，那我對你們的事情也知道不多啊，到時候肯定搞砸。尤其……」

  他喝了口苦澀的茶水：「我才上任，我不想自毀前程。你非要把我當槍使……我寧願跟你爭個頭破血流。」

  說到這裡，似乎陷入了僵局。

  胡志強點燃了香菸，煙霧順著頭頂上排風口妖嬈盤旋。

  煙霧背後，胡志強狐狸一樣的雙眼，偶爾掃過張凡的臉，詭詐雙眼閃過鋒芒，忽然仰頭哈哈乾笑：「是我考慮的太少了，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我竟然被忙昏了頭。你說你，到了關鍵時刻，膽子卻變小了，之前那股子衝勁哪去了？」

  張凡聳肩：「誰還沒點欲望啊。我現在沒那麼大的志向，既然回了村里，就想把村裡的事情做好。真要不負眾望接替了鎮長的位置，那也該有個拿得出手的成績才行。但……胡鎮長，您說的這件事，真的很嚴重？帳本那東西，誰能保證是真是假啊，就光憑几張網絡上發的那些，我看也就是唬人的。」

  胡志強的嘆息一聲說：「我也沒看見，當時還沒起來，網絡上已經爆發了一陣。省里那邊發現後立刻刪除，但事情已經發酵了半個多小時。帳本那東西，要想查，呵，查不出來什麼。只是視頻截圖……」

  胡志強挑眉：「你真沒給別人？」

  張凡使勁搖頭，忽然想到什麼一臉恍然說：「當選村長那天，我電話丟了，真正的視頻應該有十來分鐘，等我拿到電話的時候已經被刪除了。是後來我花錢找技術恢復才找回來，可我這裡的視頻只有開頭十幾秒，壓根看不出什麼來。並且，我不早給了你了嗎？哎？胡鎮長，該不是你這邊出了什麼問題？」

  胡志強幾乎沒遲疑搖頭：「不可能，我這裡不會出問題。」

  張凡沒繼續追問，只乖巧哦了一聲，好奇嘀咕：「那就奇怪了，難不成是，村裡的人？」

  胡志強一掃之前臉上陰霾，走出來，提了水壺給張凡的水杯倒滿了。

  他再一次換上了滿臉慈愛模樣，語重心長：「這件事一時半會兒不會平息，但上頭來人未必是真。剛才你說手機丟失……或許是村上的人做了什麼手腳？」

  張凡搖頭：「我還沒查出來是誰，一直懷疑是王德發拿了手機，但是我們交手幾次，我發現那個人也沒多聰明，就是脾氣大，背後撐腰的人多，做事不顧後果才會得逞。他？不應該有這個腦子。不過等查出來，一定會告訴胡鎮長。」

  胡志強連連點頭，表示張凡這番誠懇他很是相信。

  「好了，我還要到市里匯報，這件事非同小可，估計這段時間要忙起來了。哎，你回去後也要多個心眼，身邊的人，多注意點。啊，還有，那個高雪梅……」

  張凡也對高雪梅身份有幾分驚訝好奇，但還沒到了非要打聽清楚人家身份的心思。

  但不想，胡志強直接告訴他：「她身份特殊，內部人知道的不多。作為市里書記的親生女兒，省里書記的親侄女，你應該……啊？走走關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