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寡婦

  張凡一時之間還沒想起來這人是誰，但還是笑著說：「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王春艷笑笑，手裡拎了個塑膠袋，裡面兩隻冰鎮可樂。

  

  她一進來，就把冰鎮可樂拿出來，扔了塑膠袋後把可樂送到張凡跟前：「你喝。」

  張凡楞了一下，沒好意思接，他還沒想起來這人是誰，但……

  忽然，畫面一轉，想到了許久之前上學時期認識的一個總被人叫『大水球』的小姑娘。

  張凡恍然的笑出聲來，抱歉解釋：「你看我，不常回來，連同學都要忘了。王春艷，哈哈，真的是你，我們好些年沒見了，你變化真大！」

  張凡不好意思，把目光從想躲開，又無法明顯躲開的位置上很快移開，尷尬笑著接了可樂問：「你還在村里啊？」

  王春艷自來熟地尋了個木墩子坐著，仰頭一雙月牙彎彎的眼睛望著他，日光下皮膚更白，面容姣好，聲音動聽：「我聽說你回來，早就想來看你了，就是不知道來了咋說。其實，我來找你，是有事。」

  倒是直接。

  張凡嗯了一聲，蹲下身來把可樂放到了一邊：「只要是村子裡的事我能幫的一定幫，你說說看？」

  王春艷低頭遲疑想了一下，沒直接開口，而是彎腰把張凡身邊的可樂拿走了：「我給你打開，這個是冰鎮的，喝了解渴，村子裡一般買不著。」

  細長手指頭扣在卡扣上，嘶一聲冒了氣出來。

  張凡預感不妙，提醒她先別動。

  可王春艷手上動作卻沒停，只聽嘶一陣空氣衝出來的聲響，可樂從摳開的縫隙里吱吱往外面噴。

  王春艷被噴了一身的可樂，臉上頭髮掛滿了可樂泡泡。白色短袖被可樂打濕了一大半，勒緊身體的痕跡清晰可見，呼之欲出的像是吃飽了水的氣球，隨時能噴出水來。

  張凡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低頭翻找身上紙巾。

  紙巾起不了多大作用，還留了一些紙巾碎渣黏在皮膚上。

  張凡立刻說：「我進去給你拿毛巾。」

  他有些慌亂，心臟里如生了小梅花鹿亂撞，找了兩三圈才看到毛巾掛在線繩上，扯了下來轉身往外面走。

  「啊！」

  「哎呀！」

  正巧王春艷也進來了，兩個人撞了個正著。

  張凡手背忽然一軟，驚的他像被彈簧彈了一下，觸電一般不住後撤：「沒撞壞你吧，你，你怎麼進來了。我給你拿毛巾，你自己擦擦，那邊有水。」

  王春艷接了毛巾笑笑，好看一張明艷如春的臉，擦乾了臉上跟頭髮，又去把毛巾打濕了去擦白色短袖衫上的可樂。

  張凡就站在她左手邊的位置上，盯著日光下的王春艷有些走神。

  兩人是七八年的同桌，從小學到中學，後來她忽然不讀了，兩個人聯繫也少了。

  再後來，他上了鎮裡重點高中離開王家村，也沒了王春艷的任何消息。只是偶爾放假回來後聽說，她為了給弟弟讀書上學，早早嫁給了同村的王家同宗的一個四十的叔伯，幾年後生了一個兒子，但是男人是個大酒罐子，前幾年喝酒死在了山上。

  她也就成了村子裡最年輕的寡婦，跟公婆一起經營村里唯一的小賣部。

  「我問你話呢，想什麼呢？」王春艷忽然說。

  張凡渾身一個機靈，慌張收回了回憶：「我，我沒想啥，就在想村裡的事兒，呵呵！你剛才說什麼？」

  王春艷歪頭擦頭髮，毛巾半掛在肩頭上，遮蓋住了半邊的白胸，她有些難以啟齒的吞吞吐吐繼續說：「哎，就是想求你給我個人情。我舅家那個姐，這不是出事了嗎，車子翻了，男人沒了，自己也都窮成那樣了，還要賠償別家的錢，因為這事兒她都哭暈過去好幾回了。昨天半夜來找我，想叫我問問你，到底咋辦？這錢，啥時候能賠，該賠多少，回頭她心裡也有個準備。」

  張凡恍然地哦了一聲，原來昨天攔路的中年婦人是她表姐。

  「這件事需要時間去查，我昨天下午才到村里，今天還有別的事兒要去鎮裡，所以需要等我回來才能去查。嗯……可能也就這幾天就能處理完。至於賠償的事兒，我沒辦法說具體賠償多少，但村裡的責任村里會承擔，後續我們會做好一切準備。你表姐那邊也不用太擔心，後期費用我會爭取多一些，儘量叫她以後生活不受困擾。」

  王春艷高興笑了：「那好，我這就回去告訴我姐。哎，你看我笨手笨腳的，可樂都沒喝上。那你忙完了去村頭那家小賣部找我，我給你拿我賣部最好的煙。」

  張凡有些不在自抓了抓頭皮：「不，不用，我不怎麼抽菸。其實也沒幫上什麼，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王春艷哈哈大笑，明艷如春日暖風。

  她把毛巾洗好了掛在線繩上，擺手要往外面走，她走出去幾步又回頭擺手，臉上掩飾不住高興：「等你忙完了，我來找你。」

  王春艷身材高挑，四肢修長，即便生過孩子依然身材保持的很好，在這個灰頭土臉的鄉村里，像個初入凡塵的仙女。

  張凡有些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

  突然傳來的電話鈴聲，驚得他一個機靈。

  張凡吐口氣，收回目光找手機，驚訝地發現電話竟然在辦公桌上。

  他遲疑摸了摸褲兜，褲兜里什麼都沒有。

  可電話怎麼會在桌子上，自己什麼時候放上去的，他一點印象沒有。

  他有些納悶接了電話，電話那邊傳來王德發假惺惺笑聲：「呵呵，呵呵，小張書記，剛才的事是我不對，我跟你道個歉。作為村長，的確是我能力不足，認識到自身錯誤後我特別自責。剛才叫老婆子燒了點飯菜，希望你能來，我當面道歉。你我之間有誤會，必須儘早解除，關係緩和了，往後也好開展工作嘛！」

  張凡沒時間跟他周旋，更沒給王德發任何臉面地直接拒絕了：「王村長，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吃喝的，有什麼事情可以在村部辦公室里當面談。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沒別的事情我先掛了。」

  電話掛斷，張凡打算先打電話給鎮裡問問鎮長是不是在鎮裡。

  可看著手機界面，他渾身僵住了，脊背上一層冷汗。

  手機的界面竟然是還沒退出的視頻界面，而昨天拍攝的視頻卻不見了。

  同時，王德發發來簡訊：小張書記，王春艷是你同學吧？走後門辦事也是情理之中，但有些關係走的近了可就不一樣了。你們孤男寡女地共處一室，有些話不好說啊！

  第二條簡訊：我在家等你吃酒，咱爺倆個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