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意上門

  這越野車有些老舊，但也是個牌子貨。

  車上下來一個寸頭男子，戴著一副墨鏡，我看不清他的容貌。

  男子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黝黑的肌膚壯碩的身材，每一塊肌肉都格外扎眼。

  下身穿了一條迷彩褲，蹬著一雙高幫戰術靴，整個人看起來就很精幹。

  這樣的人陽氣很重，照理說一般不會招惹什麼邪祟，怎麼到這來了，看他的腳步確實是朝著店，確切的說是朝著我。

  「胖娃，想什麼呢？」我還在納悶的時候，男子已經開口了。

  胖娃，這是我小時候的外號，別看我現在瘦瘦高高的，小時候百家飯吃得多，那可是白白胖胖的。

  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我皺起了眉頭。

  知道我這個外號的人不多，可眼前這個男人我實在是沒有半點印象。

  「是我。」男人見我一臉疑惑，一把拿掉了臉上的墨鏡。

  

  「黑子？」一看到那雙小眼睛，我兒時的記憶就全回來了。

  黑子，原名趙全，是我兒時的玩伴，是他陪我走過了一段段苦難時光。

  當初上山下洞，他也在我身邊。

  「你怎麼來了？」我激動的起身，緊緊抱住了眼前這個男人。

  「怎麼？你不找我，我還不能找你了？」黑子推開我露出一口白牙。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怎麼變這樣了..」我雙手抓著黑子的肩頭，認真打量起來。

  「當了兩年兵，現在退役了。」黑子說著抬手搓了搓鼻子。

  「臭毛病，還是改不了，快進屋。」我趕忙拉著他進店。

  原來那件事之後，黑子就和家人搬到了城裡，他爹媽拿著賣寶的錢在城裡做起了生意，而且還做得不錯。

  可這小子念了幾年書就不想再念，家裡人只得將他送去當兵。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這些年我完全和村里斷了聯繫。

  「我回村了一趟，村長家的傻兒子告訴我的。」黑子一向口無遮攔。

  這倒也對，我沒再回過村子，師傅可是去過幾次，處理一些邪祟之事。

  「那你現在回來了，不跟著爸媽做生意？」我這話有些違心，其實這些年我真的很想他。

  黑子正要說話，白大爺蹬著三輪來了。

  「小天啊，真是謝謝你了，大爺給你磕頭了..」白大爺說著就要跪下。

  「使不得，使不得..」我怎麼受得起，我趕緊衝過去扶住白大爺。

  「人家都說掌柜的是活神仙我還不信，現在你也成活神仙了，以後你的早飯大爺包了。」白大爺面色紅潤，看起來事情是解決了。

  我們鄉下地方的人就這樣，你幫了他，他就記你一輩子，特別是這些個邪祟之事。

  好在我跟著師傅走的是正道。

  啃著白大爺留下的燒餅，黑子笑呵呵地上下打量起我來。

  「怎麼這樣看我？」我確實是餓了，嘴裡還嚼著燒餅。

  「我也是聽說，沒想到是真的，原來你小子真的會這些。」黑子咬了一口燒餅。

  我左顧右盼，確定店外沒人，這才朝著黑子招了招手，黑子趕忙朝我靠了靠。

  「其實這六年，我就學會了雕木劍，其他的啥也沒學會，我也是按照師傅給我講的故事來處理的。」我湊到黑子耳邊，小聲說道。

  「啊？那要是真遇上個厲害的那可咋整？」黑子猛然驚叫。

  黑子話音剛落，一陣劇烈的剎車聲就在我店門口響起。

  我猛然回頭，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快步走了過來，眉宇間還有一團煞氣飄蕩。

  「烏鴉嘴..」我朝著黑子就啐了一口。

  「掌柜的在嗎？」男人一進門就大聲問道。

  「師傅仙逝了，這個店現在我打理，你有什麼事？」我擦了擦嘴角的燒餅屑，笑著起身。

  「那算了..」男子眉頭一皺，看了我一眼就想扭頭走。

  我回首看了黑子一眼，黑子剛好一臉壞笑的看著我。

  這氣我哪受得了，這可是關係到師傅的面子，關係到這家店的聲譽，師傅的遺願可是讓我守住這家店。

  「你撞到邪祟了吧？」我學著師傅的語氣，聲音低沉來了一句。

  那西裝男馬上就停下了腳步，猛的扭頭朝我看來，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小師傅，你也懂這些？」西裝男快步走來，拉住了我的手。

  他一碰到我的手，我就更確定了，那手冰涼。

  「我跟了師傅六年，你說我懂不懂？」我故作冷漠，還翻了個白眼。

  「師傅，救救我吧。」西裝男說著就跪了下去。

  我現在算是知道來往的那些人為何對師傅那麼尊重了，這已經是今天第二個下跪的人了。

  我趕緊把西裝男扶了起來，黑子也拖過來一條凳子，西裝男嘆息一聲，坐到了凳子上。

  我能看見煞氣不能說，師傅告訴我的很多事也都不能和普通人說，這是師傅交代過的。

  我只能等著男人自己開口，告訴我他到底遭遇了什麼。

  「我家裡鬧鬼了..」西裝男一說到鬼字，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怎麼個鬧法？」我還沒發問，黑子搶過了話頭。

  西裝男上下打量了黑子幾眼，看起來也覺得黑子靠譜，咬了咬牙開始講述。

  「每天夜裡我都會驚醒，一睜開眼旁邊就能看到一張臉..」西裝男呼吸有些急促，神色痛苦的回憶著。

  「一雙眼睛裡流著血，還一個勁的對著我笑..」

  「我想叫叫不出聲，想跑卻根本動不了...」

  「一開始我以為是做夢，因為天一亮我睜開眼什麼也沒有，直到昨天...」

  「說啊，接著說啊，昨天咋了？」黑子明顯很好奇，一個勁的催促著西裝男講下去。

  「昨天我沒回家，我實在害怕就去住了酒店，可夜裡還是見到了..」西裝男說著裹了裹外衣，好像很冷的樣子。

  「那你就確定不是做夢了？」黑子現在像個偵探一樣盯著西裝男。

  「我見到她的時候，還沒睡下..」西裝男聲音顫抖，看著都快哭出來了。

  黑子聽他這麼說，也跟著打了個激靈。

  「男的女的，你認識嗎？」趁著黑子沒亂問，我直接切入主題。

  「女的，我不認識...」西裝男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有些閃躲。

  我知道他肯定沒說實話，可我不能逼他，畢竟能處理這些事的可不只是我們一家。

  逼急了他到別家去了，那我可就真的對不起師傅了。

  師傅說過，只要是找上門的事，必須辦得清清楚楚。

  鬼上床，這可不是小事，而且還是女鬼。

  可我現在根本什麼都不會，這事情我該怎麼處理？

  本能抬頭看了一眼日曆，上面的時間剛好是師傅安排的我可以打開第三封信的時間。

  「黑子，你陪大哥說說話，我回屋準備點東西。」我笑著起身。

  可我哪是準備什麼東西，我得趕快看看師傅留下的第三封信。

  信是師傅用黃紙寫的，那工整的毛筆字讓我像是又看到了師傅偉岸的身影。

  師傅一向料事如神，今天的事好像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以為信中會有解決的辦法，可整封信翻來覆去也就兩句話。

  後來我轉念一想也對，店還在這，這種事肯定經常遇到，師傅總不可能把我這一輩子會遇到的事都寫在信里。

  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立正心，御邪靈，除惡鬼，救蒼生..」

  「一年後，北冥山。」

  當時我看著這三句話是差點跳起來，這根本等於沒說，可也就憑這師傅這三句話，我愣是闖出了名堂。

  「走吧，帶我去看看。」出了屋，來到門店，我看向西裝男。

  「我陪你去。」黑子猛地站起身，好像就是為了這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