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夠了，你們真的夠了

  眾人循聲望去，看到了在婢女的攙扶下，披著外衣緩緩走出的顧致。

  雖然看上去虛弱，但是他嘴上還是不饒人，見面就先占了便宜再說。

  叫叫叫，大清早地就在那叫叫叫，昏個迷都昏不清淨。

  

  顧致感覺自己頭都要裂了，但是外面實在太鬧了，硬生生將他從昏睡狀態中吵醒了。

  問了問服侍他的婢女才知道，在他昏迷的時候，外面竟然發生了這些事。

  那把他氣得，趁自己昏迷竟然欺負到自己家門口了？我個暴脾氣能忍你們？

  於是就有了剛才那一幕。

  「爺爺在此！」

  顧致在婢女的攙扶下，慢步走到了柳家大門口，將柳嬙兒拉到自己身後，審視著剛才這些鬧騰的人。

  「不是剛鬧的很兇嗎？怎麼現在我出來了，一句話都不說了？」

  顧致怒視著他們，若不是這會兒還有點虛弱，定要罵他們個狗血淋頭。

  而眾人也明白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雖然剛才一個個都在痛罵有錢人是多麼無德，但是現在真要面對上了，反而有點慫。

  不過安靜了不到一兩秒，很快就有不怕死的出來了。

  「罵的就是你，狗奸商！殺人不敢承認？以為躲在柳府就能逍遙法外嗎？」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站出來振振有詞地說道。

  有人帶頭，後來者便越來越多了，聲討顧致仿佛成了潮流，若不來吐上幾口唾沫，仿佛就成了下等人一樣。

  而見顧致沒有辯駁威脅他們，聲討聲便愈演愈烈。

  「裝什麼呢？裝得病了？以為這樣就有人同情你嗎？我告訴你，不會的！你乾的齷齪事現在已經人盡皆知了！」

  「對！姓顧的，你別想有好日子過了，殺人犯法，今天我們這麼多人就是來伸張正義的，你別想著逍遙法外了！」

  「就是，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能不把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的命當命，我們也是人，不是任你宰割的畜生！」

  「這麼說起來，柳家酒樓現在那些手段看樣子都是他想出來騙我們錢的了！這人心真黑呢！」

  眼見事態逐漸走向失控，柳嬙兒擔憂地拉了拉顧致的袖子。

  她沒意識到，以前自己都是習慣獨自面對問題的，現在卻漸漸地將顧致當成了主心骨，遇到問題首先是想知道他該怎麼辦。

  而顧致則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柳嬙兒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知道，還是沒關係。

  但下一秒，她便明白了顧致到底要幹嘛。

  只見顧致將身旁一個捕快的佩刀抽出，高高舉過頭頂，直衝房梁。

  刀身反映著日光，瞬間將人群的目光吸引了過去，一時之間，他們連罵顧致都沒顧得上了。

  而這正是顧致要的效果——用這樣顯眼的動作將無知百姓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這樣才不會被那些好事者繼續帶節奏。

  帶節奏的人正想接著罵，但沒想到顧致竟然搶先一步出聲說道。

  「你們知道你們昨天差點死掉嗎？」顧致沉悶的聲音從胸腔發出，在停止喧鬧的現場顯得極其突兀。

  「嗯？」所有人聽到顧致的話，心中都不由得冒出一個問號。

  包括王超和柳嬙兒等人，連他們都沒懂顧致在說什麼，就更不必說那些湊熱鬧一知半解甚至完全不了解情況的百姓了。

  「你又在裝神弄鬼什麼？」有人憤憤不平地喊道。

  然而顧致並沒有管這些疑慮的聲音，繼續說道。

  「你們知道，昨晚在你們大多數人入睡的時候，有把威脅你們生命的刀懸在你們頭頂嗎！」

  看著顧致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些牆頭草的群眾瞬間沒發聲了。

  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貌似他站在了正義的一方，和剛才所描述的殺人犯完全不是一個人。

  「你們又知道，是誰為了陌生的你們出生入死將危險排除的嗎！」

  顧致聲嘶力竭地喊道，原本慘白的臉都漲紅了。

  雖然顧致還在竭力發問，但是有些百姓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了，他們想要聽下去，想知道自己心中的那個猜測究竟對不對！

  顧致深吸了一口氣，在場所有人的心也隨著他這口氣提起。

  「是我！」

  「是被你們罵的那麼慘的顧致！」

  「是被你們那些不堪入目的詞語形容的壞人！」

  「昨晚，那殺手進城被我發現的時候，我為了大家的安全，拼死和他纏鬥。」

  「即使我力竭也不敢耽擱，因為我知道，我只有自己，我身後空無一人！」

  「我不戰鬥就沒有人來擋住他了！」

  「我不戰鬥，那蓉城千千萬萬的百姓就要成了他刀下的冤魂了！我哪裡敢放棄，我只好拼死和他互換，最後運氣好勝過一籌。」

  「但我也脫力到昏迷，直到現在才想過來。」

  一番言論下來，甚至有些心理防線薄弱的，已經被他說的忍不住哭了出來。

  是啊，顧老闆為了我們才拼死一搏，結果我們卻恩將仇報，想要把他抓起來。

  「呵呵，」顧致冷笑著說道，「而我一醒過來，便聽到你們在這反戈相向，不去聲討殺手，反而來我柳府辱罵我。」

  「辱罵我這個保護你們的人。我發現我真的錯了……錯在不應該這麼無私，不應該這麼糟蹋自己。」

  「我知道，在你們眼中，我就是個敗家子，是個不起眼的贅婿！是，我就是你們口中的下等人。」

  「但是我也是有尊嚴的，我也是個人！不是利用完就能踹掉的工具！」

  「夠了，你們真的夠了！」

  情到深處，顧致眼角滴下一滴眼淚。這讓人看了，好不心痛，更覺得剛才罵顧致的自己簡直不是人了。

  就在柳嬙兒擦了擦眼淚以為顧致就這麼把事情解決了的時候，人群中卻有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了。

  「可是誰能證明你現在說的不是胡謅的呢？你這些話萬一是撒謊的怎麼辦，你們這些奸商就是愛騙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

  「你住嘴吧，顧老闆都這樣了，你還在傷口上撒鹽。」

  「不是，我倒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這些話只是顧致的一面之詞，撒沒撒謊我們一概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