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恩怨

  「你醒了？」穆儼三步並兩步進到內室，到了床邊才緩下步子，坐到床沿，定定地看向霍惜。

  「你去哪了？」

  穆儼聽了心中一痛。上前抓住她的柔夷，抵在唇邊，淚盈於睫。「我沒去哪，就守在你身邊。」

  撫了撫她額前的碎發，「要不要喝點水？」睡了三天，聲音都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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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霍惜點頭，忙喚人送水來。

  扶起她，餵她連喝了一大杯，見她搖頭，才把杯子移開。剛要把她放下去，霍惜搖頭，「我坐一坐，躺得骨頭都疼了。」

  穆儼忙坐到她身後，扶著她靠自己坐著。霍惜靠著他，舒服得喟嘆，躺得她骨頭都麻了。醒來，得知自己躺了三天了，只覺過去了好久。

  二人都沒有說話，霍惜靠著他，穆儼坐她身後半抱著她，另一隻手輕輕撫著她的柔夷。

  霍惜想起那天的險狀，只覺恍如隔世，眼睛酸澀，「差點見不到你了。」

  穆儼手上一緊，心也跟著縮了縮，「是我不好。」

  「你是不好。之前說過要守著我的。」

  「是為夫的錯，以後我都陪著你。」不讓再你害怕了。你睡的這三天三夜，我都不敢閉眼，恨不得代你受了這一切。穆儼低頭在她發上親了親。

  「都酸了，你也不嫌棄。」

  「沒有。不嫌棄。」

  霍惜眯了眯眼睛，只覺萬分疲憊。「我想回京了，我想漁兒了。」

  穆儼緊緊抱住了她，「好，我們回京。」夫妻二人都沒有說話。

  「世子，大夫來了！」

  穆儼把霍惜緩緩放倒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讓他進來。」

  來的是供奉在府中的府醫，提著個醫箱進來，頭也不敢抬，不敢看世子的冷臉。

  都是他那天非要出府採藥，才害得世子夫人受了這一遭罪。還好世子沒有怪罪，不然他都沒臉進來。

  快速地撇了霍惜一眼，觀了觀她的氣色，又給把了脈。

  「如何？」

  府醫頭也不敢抬，起身恭恭敬敬地站著回話，「回世子，夫人眼見已大好，脈象平和有力，飲食上多進補，不日即可恢復。」

  穆儼心中一喜，點頭：「好，下去領賞吧。若有需要注意的地方，且跟外頭的馬嬤嬤細細交待了，還需麻煩你早晚兩趟過來問診，直到夫人康復。」

  「是。小老兒謹記。」暗自舒了一口氣。世子的威壓太重，太嚇人了，他有點受不住。

  大夫走後，方太夫人帶著兒媳孫媳過來看霍惜。

  「聽說你醒來，我這可真是高興。真是祖宗保佑。」

  方老太太拉著霍惜的手拍了又拍，「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好孩子，經過這一遭，後面就都是福氣了，以後必定順風順水，大吉大利。」

  「是，謝謝太夫人。還勞您來看我。」

  「嗐，我又不是老得走不動道了。」

  見穆儼定定守在床邊，見她們來了也不避，對霍惜笑著說道：「你是有個有福氣的孩子，我們儼兒是個疼人的，有他在，我就放心了。還是我們老侯爺有眼光，儼兒小時候，他就選中了儼兒。這孩子雖沒個笑臉，但心是熱的，會疼人。」

  霍惜朝穆儼看去，笑了笑，「嗯，他會疼人。」

  穆儼面上有些羞赧，朝方太夫人和段氏拱了拱手，轉身出去了。

  段氏看了看他的背影，對著霍惜笑了笑，「有儼兒在，你且安心養身子。女兒啊，身子最精貴，身子養好了，才能談以後，不然什麼都是徒勞。」

  「是，我聽三嬸的。那天多虧了三嬸，不然我和琬兒可能都不好了。」

  「說這些做甚。不說你是我親親侄媳，就是個陌生人，還能袖手旁觀不成？同為女人，只有女人才懂那一刻的艱難，那真真是鬼門關走一遭。那天看你那樣，我心疼得差點撅過去。」

  想起那天的險情，段氏忍不住紅了眼眶。真是，差一點點就挺不過來了。祖宗保佑。

  車氏見她躺了三天才醒，現在還是一副氣弱的模樣，在眼角按了按，「二嫂，我都怕死了。嚇壞我了。這幾天我一想到那天的情形，就嚇得睡不著。」

  霍惜虛弱地朝她笑笑，「多謝你了，若不是你們來看我，把藍嬤嬤帶來，我怕是撐不過去了。」

  「挺過來就好，以後二嫂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段氏笑著寬慰她，「那藍嬤嬤啊，那天也是硬著頭皮上，還好你沒出事，不然她都不知如何向世子和你娘家人交代。」

  「藍嬤嬤是我的大恩人，我要好生謝謝她。」

  段氏拍拍她的手，「還輪到你謝！你家世子早早就讓人謝過了，送了幾大車的東西，又給藍嬤嬤在城裡買了一處不小的院子，把她兒子孫子一大家子都接進城來享清福了。藍嬤嬤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給儼兒磕頭都把額頭磕破了。」

  大家就都笑笑藍嬤嬤走了狗屎運，撿了這麼大一個恩情。

  「那藍嬤嬤就出府了嗎？」

  「她啊，才捨不得出府。我早幾年就讓她出府榮養，死活不願意，非要守著我這個老婆子。」段氏笑了笑。

  「她陪我嫁了進來，這些年一直在我身邊，早早我就發還了她的身契，只她不願意離開。如今世子把她的家人接進城，以後她看兒子看孫子更方便了，更不會出府了。那院子近得很，離我們府就隔了兩條街。」

  「那藍嬤嬤早晚都能回去看一眼了。」

  「可不是，還是你家世子想得周到。」

  方太夫人也夸：「儼兒那孩子是個記恩念情的。」恩怨分明。對他好的，他記人恩情，對他不好的，他只怕也不會放過。

  正說著話，穆璘跑了進來，一邊比劃著名：「二嬸嬸，小琬兒好可愛，小手小腳才這麼點大。一直在睡，怎麼叫都叫不醒。」

  大家就笑。他小跑著趴到霍惜床邊，「二嬸嬸，你好些了嗎？」

  「謝謝璘兒，二嬸嬸好多了，謝謝你來看我，來看妹妹。」

  「我喜歡看妹妹，我能每天都來陪妹妹玩嗎？」「好，妹妹也喜歡見到哥哥。」

  又隔了兩天，霍惜能下床在屋裡走幾步了。

  離一來報，「世子，抓住那伙黑衣人了。」

  「哦？可有審問？」

  「正在審。不過，穆瓔少爺身邊那個護衛今早忽然掉進河裡溺死了。」

  穆儼面露嘲諷：「把這個消息傳到黔國公那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