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利弊

  東街，昔日川流不息的熱鬧街市，如今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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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夥計花一水百無聊賴蹲在鋪子門口，望著街口發呆。

  往常忙得腳不沾地，這會盼著有一個客人上門都成了奢望。閒一些當然好，可是就怕沒了生意，東家會開除他，他丟了這份養家餬口的活計。

  花一水愁得不行，愣神好些天了。

  對面的布鋪夥計山子走到外頭想招攬客人，在門口左右張望了一下，半個人影也無，嘆了口氣。

  見花一水正坐在鋪子門口發呆，揚聲道：「一水，想什麼呢？」

  花一水回神，眼神有些落寞，「愁著呢。」

  「愁甚？」山子不解。

  「你當然不愁啦，鋪子是你親戚的，只要你不想走，誰能趕你走！」

  山子愣了愣，「你是怕被東家解僱啊？」

  廢話。飽漢不知餓漢飢。花一水不想理他。

  山子見花一水沒理他，也不惱，左右看了看，街道上冷冷清清，一個客人也沒有，舉步走了過來，挨著花一水蹲下。

  兩人袖著手望向街口，齊齊發呆。好一會，山子才道：「一水你說，咱們東街什麼時候才恢復過去人來人往的情形？」

  花一水覺得看不到希望了，「只要世子夫人的南北貨行繼續開著，咱們東街就再也看不到那天了。」他怕是真的要回家吃自己了。差點哭了出來。

  「你希望世子夫人的貨行關張？」山子問他。

  花一水不說話。

  那是世子夫人的店，哪是他這種小人物能評頭論足的，不要命了！但是若不關張，客人就不會回來，客人不回來鋪子就沒生意，鋪子沒生意他就真的要被開除了。

  東家虧了錢，哪裡還會要他！

  山子沒他想這麼多，但心裡也很微妙。

  之前客人多忙不過來的時候，他盼著能得閒，可現在閒得他躺在櫃檯上睡覺都沒人打擾，他又有點不開心。

  「雖然沒了生意，但實話實說，世子夫人開的那間南北貨行，是真的好！我去過兩次了還想去，早早跑去排隊，直到落日關門我都捨不得出來。」

  雖說帶去的銀子也花了個淨光。但花得開心。

  「那裡說書先生說的書我從來沒聽過，小食好吃飲子也好喝，裡面好多東西我都想買！東西比外頭買便宜！」山子想著裡面的盛況，意猶未盡。

  又湊到花一水耳朵邊，悄聲道：「就是我們東家和太太也喜歡往那裡跑。自家庫房裡明明有的是布，還屁顛屁顛從那裡抱回十好幾匹。」

  花一水扭頭往自家鋪子裡望了望，見沒人盯著他，也悄聲說道：「我也覺得好！聽說裡面的夥計一月能掙好幾兩！」

  若他也能進裡面當夥計就好了。當不了導購夥計，當灑掃奉水夥計也成啊。

  「而且聽說城西又新開了一間專供女客的香水行，我聽說我們東家太太開張當天就帶著家中幾個小姐進去泡湯了，聽說當天還睡在裡面！」

  山子眼睛亮亮地點頭：「我們東家也是。對著我們天天哀嘆生意做不下去，擔心鋪子要關門，嘴上雖抱怨，但還是天天往世子夫人開的香水行跑。」

  捅了捅花一水，「那香水行，你去過沒有？」

  「沒有。你去過？」

  「我也沒有。聽說新開了一間專供貴人的香水行，最早的那間現在不限客流了，十幾個銅板就能泡一天。要不，下了工咱們一起去？」

  花一水身板挺了挺，對著他連連點頭，「好好，下了工你叫我！」

  城中到處都在議論世子夫人的香水行和南北貨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現在還沒進去過的人，都感覺與大夥格格不入。

  霍惜新開的專供女客的香水行，成了城中女人們最愛去的地方。連貴女太太們也喜歡往那裡跑。

  就連烏氏也喜歡到那裡泡湯，約上素日交好的幾個朋友，在裡面聽書賞歌舞，有好吃的還有好玩的，裡面許多娛樂項目，很多她都沒聽過沒見過。玩了幾天還未過足癮。

  霍惜的香水行和南北貨行，城中百姓趨之若篤，日進斗金，讓一眾商家看了眼紅得不行。

  同行們妒忌南北貨行的生意紅火，可百姓們卻歡喜得很啊。還直抱怨世子夫人怎到現在才把這個鋪子開起來。瞧多便利啊，貨好貨足，還便宜，誰不愛？

  住在靠近六個城門附近的百姓，還能到城門口坐免費的馬車過去。不住城門附近的，在馬車行經的地方等候，偶爾有空位也能蹭坐一段，都不用走路。

  哪怕人多要等，可他們也願意啊。排隊也不會無聊，可以聽書聽樂人彈唱。手裡有銅板還能點上一杯飲子，一些瓜果點心吃。

  往常這些都是在茶肆酒肆飯館酒樓才能享受得到，他們平頭百姓也沒錢進去。可現在買上一斤鹽，兩斤穀子就能進來享受貴人的待遇，哪怕不買東西，夥計的也不會趕人。

  這鋪子還開得不好？

  聽見有人抱怨世子夫人開了這樣的鋪子，導致外頭商家沒了生意，他們還能跟對方罵上半天。

  那些商家沒生意是他們自己笨，不會經營，關世子夫人什麼事？

  沒瞧見世子夫人的鋪子人多的都擠不進來？同樣做生意，怎的人家有生意，你就沒有？還不是因為笨！

  世子夫人開這樣鋪子，方便了他們百姓，怎就不行了？

  他們老百姓就喜歡逛這樣的鋪子。他們還想讓世子夫人多開幾間這樣的鋪子呢。住在其它街區的百姓，要到東城這邊來，還不方便呢。最好多開幾間。

  南北貨行引起城中百姓熱議，持續不斷。商家叫苦不迭，百姓卻是頷首稱讚。

  每天霍惜都能收到好多土產，都是城中百姓進來逛鋪子時給她帶來的。有自家種的菜，自家做的點心，曬的乾菜菌子等。聽說世子夫人有身孕了，還有人送雞蛋來。

  讓霍惜感慨萬分。

  阿拉善也喜歡逛南北貨行。在城中好吃好喝好玩了數日，雖捨不得，但卻不得不回去了。族人還等著他把那些日常所用之物帶回去呢。

  臨走，阿拉善再一次請見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