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是他犯賤了

  當雲瑤公主的身影狼狽地消失在視線中以後。

  在場的人們爆發出一陣猛烈的歡呼，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整個捉妖世家的弟子們都激動地圍了上來。

  「不就是個公主，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神女的手下敗將！」

  「神女真是厲害，把那個狂妄的雲瑤治的服服帖帖！」

  「雲瑤公主從不吃虧，如今總算有人能降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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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一陣的誇讚，都快把蘇燃燃夸出一朵花來。蘇燃燃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本神女哪有你們說的這般好。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雲瑤這種踩在本神女底線上反覆橫跳的，我若不出手，豈不是要被她當成病貓？」

  「不虧是神女，真是明事理！」

  「神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接著又是新一波的讚美。

  啊，他們是誇誇團嗎，饒是她心性堅定，都快被他們夸的飄飄然了！

  誇誇團外，是慕淵擇一臉寵溺的看著她。

  蘇燃燃提著裙角，一頭撲進他懷裡。

  慕淵擇伸手將她抱住。

  她揚起一張精緻的小臉，笑的比蜜還甜，嗓音清脆悅耳，「怎麼樣，我就說我可以的，這下該相信我了吧？」

  懷裡的她像是急於討賞的小孩子，雀躍又開心。慕淵擇低頭在她的發頂落下一吻，輕聲道：「我自然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

  否則，他早就出手了。不會讓雲瑤囂張的蹦躂如此之久。

  蘇燃燃漆黑的眼眸變的亮晶晶的，她注視著慕淵擇的眼眸，看著裡面的倒影，除了笑意盈盈的自己再無其他。

  「慕淵擇，你真好。」

  她再次把臉蛋埋進他的懷裡。

  慕淵擇愣了愣，隨即再次緊緊地抱住了她。抱的太緊，懷裡的蘇燃燃感覺空氣很是稀薄，呼吸間全是他松柏般冷冽的香味。

  好香啊，真好聞。

  蘇燃燃使勁地吸了吸。

  「燃燃，我會永遠這樣好。我會學著放手讓你自由成長，你希望我去做的事，我會去做。你希望我不干涉的東西，我絕對不會幹涉。這樣的我，會是你喜歡的樣子嗎？」慕淵擇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裡面帶著一絲絲期待和渴慕。

  為什麼，她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一絲卑微？蘇燃燃疑惑了，他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仙界太子，為什麼會在一個小魔女面前如此卑微呢？

  放下三界最高貴的身段，這樣卑微的乞求得到她的一點點肯定和希望，值得麼？

  想到這裡，蘇燃燃有一瞬間的沉默，這是她的知識盲區了。為什麼她是情根斷裂的小廢物呢，若不然，她一定能明白這樣的感情，她一定可以回應他。

  然而現實是，她不能回應，也無法拒絕。

  慕淵擇低聲乞求道：「燃燃，今日我已經放手讓你施展自己，你開心嗎？我做的很好，對不對？」

  蘇燃燃一愣，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慕淵擇從那個只會發怒生氣的高傲的太子殿下，變成了凡事克制自己，搖尾乞憐的少年。她心臟驟然一緊，猛烈的疼痛起來。

  她不要，她不要慕淵擇一點點的變的卑微，不要他用這般乞討的語氣和她說話。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回答，怎麼做。

  懷裡的蘇燃燃全身僵硬，遲疑道：「慕淵擇，我……我不知道，你不要再問了好不好。我的開心和喜歡，你根本不應該在意，你為什麼要在意呢？你為什麼非要知道我的答案呢？」

  他為什麼不像別人一樣，她做的好就為她歡呼，做的不好便也無所謂。他為什麼一定要試圖從她身上找到她喜歡他的證據？

  聞言，慕淵擇抱著她的手，從她的身上無力滑落。他的言語變的冷淡，自嘲道：「是我犯賤了。」

  當他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打敗雲瑤的那一刻，他想衝過去抱住她，獎勵她。當她滿心雀躍撲進他懷裡的那一刻，他高興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他以為這是他的燃燃努力證明自己給他看，他以為她的勝利是為了讓他驕傲，看啊，他沒有愛錯人，她明明很厲害，一如她明媚的幼年時期。

  他恨不得把她按在懷裡狠狠親吻。

  可是這些他都壓制住了，因為他知道她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他想抱就抱，想親就親的人偶玩物。

  這是他對自己的妥協。

  他做了這麼多，卻連得到一句「喜歡你」都不配！

  胸腔里驟然湧入了無盡的冷氣，慕淵擇全身又冷又痛，痛的沒有力氣再抱住她。

  她就像一塊冷凍了億萬年的寒冰，看似剔透，他卻看不透她，暖不化她。抱著她越緊，他越冷越痛。

  慕淵擇鬆開了她。

  蘇燃燃抬頭看他，「慕淵擇……」

  她一雙眼眸漆黑澄澈，懵懵懂懂地看著他眼裡的所有情緒。「你生氣了？」

  為什麼他會說自己犯賤？

  慕淵擇眼中慘痛，嗓音沙啞低沉，「對，我生氣了。你一定覺得我很無理取鬧，喜怒無常對不對？你心裡一定在想，這麼開心的時刻，慕淵擇這個矯情鬼又在發什麼脾氣，是不是？」

  他一步步逼近她，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顎，冷聲道：「還是說，你心裡正想著，看啊，那不是高高在上的仙界太子嗎，他也有犯賤的時候，他也有求而不得的東西……嘖嘖，真是可憐……」

  甚至有時只需要她一個沉默的回應，他就如墜冰窖，如同此刻。

  他眼裡的冰冷痛感，讓蘇燃燃也跟著心痛。

  這是第一次，她看著他的眼眸感受到他的情緒。她微微閉了閉眼，躲開這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這一刻，她只想用最真誠的態度告訴他，他錯了。

  她輕聲道：「慕淵擇，是我的錯，我情根斷裂，對你的感情無法感同身受。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開心，為什麼生氣，不知道你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是我的錯。但是，你已經慢慢地教會了我，就好像現在，你的心很痛吧？我感覺到了。」

  「是，我的心很痛，你能感受到的，不過是萬分之一。」慕淵擇淡淡道。

  天哪，這撕心裂肺的感覺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慕淵擇卻說這才只是萬分之一，蘇燃燃暗道，他一定很痛很痛吧。

  「慕淵擇，你不要痛了好嗎？」蘇燃燃道：「你想聽我說什麼話，我都說給你聽好麼？」

  「我方才問你……算了，你什麼也不用說。」慕淵擇低聲道：「燃燃，我要你抱抱我。」

  蘇燃燃張開雙臂，擁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