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後悔還是不後悔
2024-05-29 07:20:41
作者: 姜小群
因為鄒澤行動不便,需要有人全天照顧,劉麗華請了長假,每天都在床前陪護,可是整天整夜的一個人實在吃不消。
於是計欣安與鄒澤便一起跟劉麗華換班跟著一起照顧他,一開始劉麗華還不同意計欣安來幫忙的,雖說是拿她當女兒,可是真是不好意思讓她來做這些伺候人的活。
但後來見實在忙不過來,鄒澤又太粗心,讓他自己在一旁的話,就經常出問題,不是這事就是那事,最後不得已同意了計欣安的提意。
也許是照顧的比較精心,再加上鄒衛國的心態比較平和,身上的傷癒合的很快,腿恢復的也很好。
現在已經可以坐著輪椅到外面散心了,這也成了鄒衛國每天唯一的活動。
雖然推著輪椅出來很輕鬆,但每當計欣安單獨推他出來時,鄒澤都會跟在身邊,現在他到是沒有心情藉機接近計欣安了,只是怕她有時不方便。
「安安,你也坐一會吧,不用總推著我走,反正我到哪裡都是坐著。」今天天氣好,兩人推著鄒衛國在外面多轉了一會,鄒衛國笑著讓他們找地方休息一會。
「好,我們找個陰涼的地方坐一會,好好的欣賞一下軍醫院的風景。」計欣安把他推到了一個樹陰下,鄒澤過來將輪椅固定好了,兩人坐到鄒衛國對面的長椅上。
計欣安見鄒衛國想換個姿勢坐,忙過去扶他,「師傅,你慢點,再碰到傷口,又要疼上一陣了。」上次就是因為他自己勉強的自己要動,結果碰到了腿上的傷,疼的直冒冷汗。
「沒事,哪有那麼嬌弱,碰一下又能怎樣。」鄒衛國是忘記自己碰到傷口時疼的樣子了,滿不在乎的樣子。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恢復些了,你要是再碰傷了,我就告訴師母,讓你再多住個一兩個月的院。」計欣安知道自己再怎麼說他也不會聽的,但她卻知道鄒衛國最怕的是什麼。
「你可千萬別去告狀,要是讓她知道了,可真乾的出來,我現在傷都好的差不多了,我看再過幾天都可以出院了。」鄒衛國聽了頓時滿臉苦笑,現在的他對劉麗華可真是言聽計從的,就是想幹些她不同意的事也都是背著她做的,而劉麗華不在的時候,計欣安大多都在,所以計欣安總是拿這個威脅他。
「現在出院你是別想了,別說師母那了,就是我們倆這都過不了關,一定要再多呆一段時間,等身體徹底養好了再出院。」計欣安聽他竟要出院第一個不同意,就算家裡條件再好,也不如果醫院裡隨時有醫生的檢查,如果回家裡真的有什麼問題,再跑來,不知道要耽擱多少事了。
「現在都開學了,你們兩個也不去上學,這都上高三了,我要是再住下去不是更耽誤你們,我這個樣子再怎麼住院也不會再長出條腿來,在哪裡養傷都一樣。」鄒衛國自嘲道,開學的時候他要兩人去上課,可是他們都不聽,堅持留在這裡照顧他。
「你怎麼能這麼想呢,現在你的任務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傷口養好,到時我們一定找一個最好的假肢給你安上,保證你走起路來和以前沒什麼區別,沒準到時踢起旋風腿來比以前還厲害呢,再說了對別人來說少上幾天課可能會耽誤學習,可對我們兩個來說不算什麼的,別忘了我可是中考狀元,別說這麼幾天,就是一學期不上課也沒事。」計欣安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她知道師傅一直很樂觀的面對傷情,但心裡還是有意的。
「你也別大意,你不像鄒澤,只是考個什麼音樂院校,有多少分都能上,你是要考軍校的,如果這次高考考得不好,那可就再也沒機會了。」鄒衛國聽了她的話,便被她引到計欣安身上去了。
「如果真要是考不上我就不上大學了,直接去當兵去,到了部隊再考軍校也一樣,沒準鍛練一下再上學會更好,只要有真本事到哪考不上?」計欣安笑了笑,突然想到他竟提到鄒澤要考音樂學院,這才反應過來,鄒衛國可是一直堅決反對這件事的,「師傅,你同意鄒澤去學音樂了,不逼他當兵了嗎?」
「算了,他也長大了,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經過了這次的事我也想清楚了,他媽媽為我擔心了半輩子,現在總算可以安心下來,不用再每天擔心的覺都睡不著,我要是再逼著鄒澤走這條路,他媽媽不是又要過上那種生活了,如果是他自己的願望也就罷了,可是他志不在此,就讓他去做自己想做的吧。」鄒衛國一陣感慨,這些年來他重來沒有詳細的想過這些事,一心想著培養鄒澤繼承自己的事業去當個軍人,覺得只有當過軍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卻重來沒有想過鄒澤自己願不願意、他媽媽劉麗華願不願意。
「爸,謝謝你。」鄒澤聽了這一番話,感動的看向爸爸。
「臭小子,這回可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我的兒子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如果你做不好就別回來見我。」鄒衛國不習慣這樣感性,還是習慣在鄒澤面前保持住威嚴,所以還是板著臉,但眼中的笑意卻出賣了他的心思。
鄒澤也沒有在意,只是狠狠的點了點頭。
計欣安見兩人說開了也很高興,為鄒澤能夠專心的追求自己的理想而高興,也為兩人的和解而高興。
再看向鄒衛國很是感觸,「師傅,你...你有沒有覺得後悔過?如果你不是當了軍人,而是在地方或經商或從政,也許現在發展的也會很好,還能照顧家人,自己也不會有危險。」
「能成為一名軍人是我的驕傲,不要說現在只是沒了一條腿,即使再受了更重的傷,我也不會後悔,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征戰沙場,如果像你說的不當軍人,我也許也會很優秀,能平平安安的一輩子,還有可能會升官發財,可是那樣的生活即使再精彩,卻也不是我想要的,對我來說即使有再高的地位再多的錢,也沒有任何意義。」鄒衛國堅定的說著,沒有一絲後悔的神情,只不過再看向鄒澤時有些黯然,「只是苦了他們母子了,鄒澤從小我就不在身邊,他的成長過程我幾乎都沒有參與過,而和他媽媽從結婚到現在,在一起的時間可能都不超過一年,現在傷了,我的軍人生涯算是結束了,在剩下的時間裡我最應該做的就是好好的補償他們了。」
計欣安聽了也有些黯然,對於軍人來說,最對不起的便是家人了,「師傅,師母她也是軍人,她會理解你的,我想她是不會怪你的。」
「安安,看到師傅這個樣子你有沒有害怕,你成為軍人也許會受傷、會犧牲,沒有時間陪家人,這些你都考慮好了嗎,如果現在後悔還來得急。」鄒衛國看向計欣安,他一直是支持她的,而且還想過如果計欣安一直保持現在的努力和狀態,便讓她去自己的部隊裡去試試的,可自從自己受傷了以後他想的卻更多了,對於計欣安的事,卻多了些猶豫,畢竟她年齡還這么小,如果以後想明白這些時再後悔就晚了。
「當然已經考慮好了,既然已經決定成為一個軍人了就不會後悔,能成為像您一樣為了自己理想奮鬥的人是我的榮幸,我知道這條路也許會很辛苦,會為此付出很多,但我也會堅持下去。我不知道當青春年華已經不在的時候會不會為現在的決定而後悔,但至少現在我要為我的理想努力。」計欣安看著師傅的殘腿,心中也是害怕的,她不知道自己如果有一天傷成這樣,能不能有鄒衛國這樣的心態卻面對,但一想到前世那平庸不得志的生活,就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如果還在猶豫,那真的對不起上天給自己再來一次的機會。
鄒澤看著計欣安,他多想計欣安就此放棄,可是他太了解計欣安的執拗了,果然她的心思並沒有動搖,鄒澤雖然有些遺憾,但聽了她的話,也不由得被她感動。
「既然你下定決心了,那師傅就支持你,我雖然腿殘了,但心卻沒殘,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師傅。」鄒衛國卻笑了,看著計欣安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師傅,你可沒殘,不就是斷腿了嘛,你別想著能偷懶不起來,我不是說了嘛,一定幫你找個最好的假肢,現在技術這麼先進,要什麼樣的沒有啊,你就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計欣安見鄒衛國鄒衛國一點也不怕提自己的傷,那她也就不避諱這件事了。
「如果還能站起來,我就親自教你,也當一回稱職的師傅,你現在的這身本事,沒幾樣是我教的,到時也讓你看一看師傅的真功夫。」鄒衛國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少了一條腿就意味著他將要離開自己所在的部隊了,即使安上再好的假肢,也不可能再回去了,所以對他來說,能不能站起來或是走路走得好不好,已經不是那麼的重要了,但卻也沒有扶計欣安的好意。
「爸,現在我看來,計欣安更像是你的女兒。」鄒澤看著兩人突然心生感觸,兩人同樣的理想,同樣的為了理想可以付出全部、同樣的對生活樂觀,除了所生的年代不同之外,他們就是同一種人。
「要是能選擇,我當然希望安安就是我的女兒,可是老天爺也不讓我自己選啊!」說著三人一起都笑了起來,鄒澤也不在意他話里對自己的貶低。
「當徒弟也一樣,不是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就跟你的女兒一樣。」計欣安笑著說道,雖然他們接觸的時間總的算下來也沒有多少,但她是真的把他當父親一樣看的。
鄒衛國欣慰的看著計欣安,覺得這個徒弟收的也真是值了,「是啊,我這一受傷,你一直跟在我身邊照顧,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了。」
「師傅你說這些做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如果你好的時候我纏著你,一但有難處了我就躲的遠遠的,那我成什麼人了。」計欣安沒有因他的讚譽而洋洋得意,這本來也沒什麼好炫耀的。
鄒澤卻看不慣他們這樣客氣來客氣去的,於是笑著開起了玩笑,「安安,你說你一直師傅、師母的叫著,卻重來都不理我,來,叫聲師兄聽聽。」說著還拍拍計欣安的肩膀,一副兄長的樣子。
計欣安卻不吃這套,很不客氣的送他個白眼,「就你這個樣子還當師兄呢,我看師弟還差不多,要不讓師傅評評理,看你是師弟還是師兄。」
「對,安安說的對,以後這就是你的師弟了。」鄒衛國竟也跟著他們一起鬧了起來,堅決的站在計欣安一邊。
「這不行,我可比安安大。」鄒澤沒想到一句沒占到便宜,反而把自己繞進去了。
「怎麼不行啊,咱們不按年齡,憑本事說話,你說你哪樣比得上安安,就這麼定了。」鄒衛國又一次霸道起來,不過這次計欣安卻是非常喜歡的。
看著鄒澤苦著的一張臉,計欣安樂了,「師弟乖啊,姐姐給你買糖吃。」
鄒澤頓時臉更是黑了,雖然逗得他們樂的開心,自己也是很樂意的,但這代價未免有些太大了吧,看著笑得開心的一大一小,有苦說不出了。
劉麗華來送飯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場面,心裡很是欣慰,鄒衛國自從傷了之後雖然沒有像其他 人那樣消沉,但也重沒有這樣大笑過,現在能這樣輕鬆的笑著,自己看了也放心多了。
而他能有這樣的笑容,不用猜也是計欣安的功勞,想到這些天來計欣安忙前忙後的樣子,心裡一陣感激,現在想到自己當初竟誤會兩人的關係,更是慚愧了,想著就算是為了彌補自己對她的誤會,以後也要對她一些,把她當做是自己的女兒一樣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