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寬思窄想 心裡沒底
2024-05-29 06:18:36
作者: 魯林虎
額日敦巴日圈裡也進了狼,讓4條黑狗咬跑了,他肚子裡揣滿了擔心。
老鼠狐狸野兔獺子狍子多了,搶牛羊的草,沒草了,牛羊填不飽肚子,貼不了膘,賣不到票子,牧民吃啥喝啥呀。
這些小動物少了,狼又填不飽肚子,逼著進圈咬羊。
這可不是和面那樣簡單,水多了加面,面多了添水的事。
草監局工牧辦環保局那些歲數小的人,鬧不機密狼和牛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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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啥要把草場用鐵絲網隔成一塊一塊的,牛羊不遊牧了,野性丟了,生病的羊進不了狼肚子裡,死在圍欄里,餵了禿鷲貓頭鷹和狐狸之類的,狼只能夜裡進圈咬死羊子。
撒老鼠藥不是簡單毒死老鼠的事,上面發下來的,鬧機密了又能咋樣,要有發放的記錄和投放草場的畝數,一個人能做了假,那麼多張嘴堵不住呀。
上面怕下面不撒,要檢查發放和領用人的簽名表,假事一點不能做,和狼群圍堵黃羊兩頭堵得死死的。
自己給自己添麻煩的事,和冬天喝了一口涼水,從嘴裡到胃裡腸子裡彎彎曲曲流動的一樣清楚。
耳朵聾了,瞪大眼瞅著嘴型琢磨著。
眼睛不頂用了,豎起耳朵仔細聽,最好是耳朵不聾,眼睛不瞎。
巴雅爾說:「咱嘎查是重災區,草兒好,水好,羊肉的味道好,這狼倒是能找著好東西吃呀。」
查娜盤算著保險公司能給填上這個窟窿。說:「這是額外的一塊。咋說嘎查也是『六級』政府啊,年底的救濟款可別忘了呀。」
嘎查長瞅著她和巴雅爾說:「找禿頭李過來看一下現場,照片啥的齊全了,
錢到手得快。那點救濟款,是瓶蜜倒進水泡里去,沒一丁點的甜味。」
巴雅爾說:「這水甜不甜,不在嘴裡,在心裡。這冰天雪地的保險公司人
手不夠,過來不方便,照片啥的都傳給了李經理。」
牧民不吃生病的羊,也不吃狼咬死的羊,這是牧區傳承下來的老規矩。
爺爺輩的人,那時牧區缺醫少藥的,牧民對入口的牛羊肉非常的挑剔。
人得了病,只能去找點草藥,煮一煮喝下,能頂過去的就能活下來。
礦工瞅著那些咬死的羊,在冰雪上躺了一兩天。就算狼牙有毒,這零下30多度的寒冷天氣,早把病毒凍死了。拿回來去一下皮,煮著吃燉著大骨棒,比內地圈養羊的肉好吃多了。
工區長找來了幾個鑿岩工,把那些羊拿回來當下酒菜,酒管喝,肉盡肚子量。
他們幾個到了羊圈西北面一看,也裝作痛苦的模樣說了幾句寬心的話。
瞅著釺子杆上面的鐵絲網說,肯定管用,只要狼碰到了,嗷的一聲跌倒雪地上,半昏不死的狗也會把它咬死,幫你解解心頭恨。
以為提到了釺子杆,巴雅爾會主動給幾隻拿回去,實在是憋不住了從側面小聲問。
巴雅爾說:「咋的和狗爭食啊,拿走吧。其實和『臥羊』沒啥兩樣,埋在雪裡能吃到四月份。回去備一些井下的支護網給我,也圍一個大方形把零亂的羊糞磚歸整起來,冬天下夜也能擋個風。」
他看到了巴圖的羊糞磚去年也是用支護網圍起來的,老遠瞅著心裡就舒服。
這幾個人回去耍了一個心眼,在屋前的雪窩裡埋了4隻,剩下的送到了廚房裡,當天晚上就醉了一桌。
第二天工區長說昨晚上的把肉是狼咬死的羊,阿來夫把手指頭伸進嗓子眼裡扣了三四下,嗷嗷的叫了幾聲,也沒吐出來。
巴雅爾瞅著那捆支護的鋼網,笑出了眼淚:「真是長了耳朵沒長眼,那肉的滋味沒吃出來?」
工區長說:「這一捆鋼網,寬1米,寬30米,是30平方。回去圍一下,不夠再來。」
巴雅爾在門外用步丈量著,停下來說:「兩捆,那糞磚堆大。」
阿來夫瞅著門前的那捆鋼網:「我那也有羊啊,在雪地里躺著。」
「不用了,夠吃一段時間。」工區長怕阿來夫把這事抖落出去,讓高擁華知道拿支護鋼網換牧民的羊。
過了兩天,阿來夫把那些羊送到了豎井口。
巴雅爾想起了那伙眼珠子餓慌了的工人,在草場溜達直勾勾的盯著擠牛奶的女人,走近用餘光掃著奶桶,雙眼鑽進脖子和衣服的縫隙能多一眼絕不少一眼,嘴裡的話給不安分的眼珠子遮醜。
「這奶多錢一斤?」
「那酸倒牙的奶豆腐有嗎?買幾塊回去治一下父親的老胃病。」
低頭擠奶的女人,知道是油田和礦山的人,不是壞人。有時會抬頭瞅一眼,又低下了頭。
巴雅爾說出了對狼和工人的不滿,不會說話的,下嘴咬羊;會說話的,到氈房裡偷人家的老婆。
工區長平靜的替惹事的工人說了句公道話,你是有老婆摟著,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狼餓大了會竄進圈裡吃羊,男人憋大了,咋整呀,花錢買痛快唄,沒丟啥也沒少啥。再說了這事是真是假沒人能說清楚,讓人睡了的女人,也沒找上門來。長舌頭的話是一陣風,刮到哪算哪。守著多嘴多舌的人,管好嘴巴才不會捅出事來。
他扭著脖子沒吱聲,工區長倒過嘴來怪罪起了自己,比喝下一口辣椒油還難受。他臉上有點掛不住了,這可是工區的人在酒桌上說的呀,做了那事不說,沒人能鬧機密了,不能把自己壓在舌根底下。
工區長把巴雅爾喝多了的醉話又重複了一遍,我也是在桌上聽說了一句「行話」,去洗腳店要做那事,直白白說不出口,直接問有沒有2+1,女孩會點頭把人領進房間的。或者說做個大保健。那幾個鑿岩工歪著頭入了迷,個個都在心裡使著悶勁,要找了時間去洗一次腳。
工區長瞅著他們幾個問:「你們幾個可沒少去啊,湊個時間也該去樂呵樂呵,對自己下手要狠一把呀。」
巴雅爾說:「帶著他們一起去,掙那麼多錢不花幹嘛呀,大羊小羊一塊看,省事呀。」
工區長問巴雅爾:「要是捏得好,可加一個鍾,一個鍾就是再付一份錢?」
「那可不一定。額外加個項目,時間長了,也叫加鍾。」
給他釺子杆的高個子笑嘻嘻地問:「啥爛七八糟的,2+1是啥,大保健又是啥,還加一個鍾?」
巴雅爾說:「瞅著你們幾個實誠,擔心生手挨了宰。跟你們說大實話。2+1是啥?是男人找女人,加鍾就不用多說了。光說不練咋能鬧機密,多花幾盆洗腳水的錢。兔子還不吃窩邊草,有一天指著臉找上門來,花了錢丟了人,何苦呀。」
工區長抬了兩下眉毛說:「沒有窩邊草,吃啥呀,瞅著一個個嘴上逞能的模樣。」
巴雅爾的手在胸前彎成一個弧形:「讓人堵在氈房裡,丟了他的人,扇了你的臉,那可是一炮兩個響。滾燙的磚茶就等黃油和炒米下鍋了,放進去的黃油塊撈不出鍋了。」
工區長把眼皮朝上翻了兩下,指著酒杯子說事。「這好比是我的外甥,叫你爺爺還是姥爺,一把明牌,你揣著聰明裝糊塗,考量我的智商啊。捅了土蜂窩,傷害的不只是別人。土蜂沒那麼聽話,能不蜇你?你這些沒根須的話,純粹是浪費新鮮空氣,少說幾句,留給牛羊多喘幾口。牛羊吞進嘴裡有好肉,你吸進鼻孔里只能放臭屁。胃裡一盆火,肚裡一碗冰,感覺不一樣啊,能不能把話說得暖和一點。你捏著手脖子把串老婆門的人送到我眼前,啥都不用說。」
巴雅爾板著個臉:「我不虧欠你的,你肚子裡裝著我的羊肉,沒變成屎咋的有臭味了。做人做事啊,和打草一樣,好事來了,壞事也來了,不能隨心情啊。接完羔子,草兒從雪下面鑽出來,羊吃飽了,雪又把草場蓋上被子了,羔子就去了冷庫里了。一茬草是一年,和流水一樣快。水泡子邊上溜達來溜達去的,能不濕靴子。紅了眼的牧民會拿套馬杆活活把睡他老婆的人勒死的。」
工區長癟著嘴:「能勒死幾個是幾個。我只管他們下井打眼扒毛裝礦,不能把他們拴在我手上看著。去睡人家的老婆,能全怪他嗎?強男難睡打滾女,一個巴掌拍不響啊。伸手接過錢揣兜里,反過嘴來說三道四的。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意打,一個願意挨的,輪到你操這份閒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