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棋子（五）

  思來想去，顧影撥通了郁子君的電話，「喂，子君，你方便說話嗎？」「顧影，你還好吧，最近幾天我都不敢找你，怕你煩。」郁子君看了新聞後雖然著急，但經過了上次事情的教訓之後，她不敢再貿然行事，生怕因為自己的衝動莽撞又給顧影惹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

  「嗯，我沒事。我就是想問問你，認不認識業內的公關、水軍之類的，我想查一查這次的事情，是不是有人背後做局。」

  

  「公關，你是指那些恰流量飯的水軍、營銷號、黑子？你想幹嘛啊，他們那些人很複雜的，基本上都在違法犯罪的邊緣瘋狂試探。」郁子君深知那些人都是鑽法律和監管漏洞討生活的人，一旦惹上不死也得褪層皮。

  「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背後一定有人謀劃，否則光靠我爸……光靠他一個人，絕對不可能這麼步步為營，每一步都精準踩在輿論的爆點上，就連出鏡時說的話，都像是有人寫好拿給他念的一樣。」

  「那我試著找找……不一定能找到啊。那個，你現在還好吧，要不我過去陪你？」

  「不用了，別耽誤你工作掙錢，我已經失業了，到時候還得靠你養我。」顧影故作輕鬆地把自己被炒魷魚的事情說了出來。

  「什麼？失業！這是怎麼回事，韓曄也不管嗎？」郁子君本來以為這一次，韓曄應該能保護顧影，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無情。

  「他……他壓力也很大，自從那些人去公司鬧事之後，大Boss不斷給他施壓，要我離開公司。他也沒辦法了吧。」顧影雖然生氣，但心裡還是想好了理由替他開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她不該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這也太欺負人了吧，你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錯啊。不行，我得打電話罵韓曄去，關鍵時刻掉鏈子。」

  「行了，你別打。我不想以此要挾他，我自己能處理好的。你好好的，別讓我分心。」

  「那好吧。你放心，失業了我養你，養多久都行。咱們不靠那些臭男人。」

  「嗯。」顧影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在這個冷漠的城市中，好歹還有郁子君能夠給自己一絲溫暖。身為棋子，真的進退皆不能如願。現在，她終於明白了明夏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表面下，為何總是蒙著一層淡淡的無奈和悲傷，外人只看到他作為大明星風光無限，卻忽略了他也只是一尊精緻的傀儡。

  不到半天，郁子君就通過自己的人脈關係，打聽到了此次事件背後的策劃者，她把資料和對話截圖傳過來的時候，顧影背後一陣寒意，果然是有人惡意策劃。

  「說來也巧，有個熟人的公司也是做這行的，在網上控制了一堆自媒體、大V的帳號，再根據客戶的要求原創或者轉發，帶節奏，控評，很容易就製造假象，讓路人覺得這個事情很大、熱度很高。他說一個星期之前就接到了你爸那個事情的公關資料包了，覺得價格合適也接了。給他的上家是一個在業內名聲挺臭的公關公司，平時都是搞明星、名人什麼的緋聞，比如出軌啊、爆戀情啊、離婚啊，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盯上了你。」

  「那個上家的資料有嗎？」

  「有，我發給你。其實他們就是一些心術不正又有門道的人，他們在背後推波助瀾，靠敲詐勒索盈利，這次他敢提出要1000萬，下次就敢說要1個億。顧影，你打算怎麼辦？他們肯定把資料包發給不止一家公司，是下大手筆要把事情搞大。」

  「光是這些對話、截圖，應該還不足以形成完整的證據鏈吧。」顧影有自己的想法，她要親眼看一看背後的牛鬼蛇神，「能不能讓你朋友把上家的聯繫方式給我，我想去探探情況。」

  「不要吧，這太危險了……」郁子君和那些人打過交道，都不是什么正經人，就是網絡上的流氓、黑社會。

  「沒事，我帶上口罩和眼鏡，又不說我的真名，他們是求財又不是什麼黑惡勢力，我就探聽一下虛實。」

  「那好吧，我回頭髮你，要是不行儘快報警吧，不要自己硬扛。」郁子君知道顧影說一不二，如果不讓她去看看，是不會死心的。

  陸氏下周要進行IPO，韓曄帶著團隊駐紮在陸氏，緊鑼密鼓地開展工作。甲方爸爸陸尋的精力旺盛，好像不用睡覺一樣，要求團隊24小時待命，搞得團隊人仰馬翻。

  這天，陸尋要求的一份匯報文件超時了，氣得他直接到會議室當著眾人的面斥責韓曄。團隊的人心生不滿，嘀嘀咕咕：「我們已經連續熬了兩個通宵，再這麼下去，你們陸氏的IPO還沒完成，我們的人先祭天了。」

  韓曄瞪了那個多嘴的員工，雖然他臉上掛不住，但還是盡力維持平和，「小陸總，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我們的失誤，但是團隊連軸轉了幾個星期，確實比較累了。」

  「陸總也跟你們一起熬了這麼久，昨天還通宵改了方案中的錯誤，我們花那麼多錢請你們過來，不是讓各位來當大爺躺平的。」凌秘書在一旁補充道。

  最近陸尋跟打了雞血似的，家也不回，基本就住在公司，她和葉臻輪流替班才熬了下來。陸氏上上下下看到小陸總這副拼了命的工作狀態，都備受鼓舞，全力以赴為公司的IPO衝刺。

  韓曄沒辦法，這次是自己手底下的人犯錯，而且還是專業錯誤，只能按頭認下。待眾人走後，同事們紛紛跳出來抱怨，「他們也太能熬了吧。那個陸總，我就沒見他睡過，隨時隨地在群里發號指令，太可怕了。」

  「聽說外界評價他就是天生企業家，每天就睡三四個小時，永遠精力旺盛，思維清晰。」

  「看來搞實業真不容易，我覺得他們好內卷啊。」

  「行了，都散了吧。手頭的工作都做完了？還想被客戶挑毛病是吧。」肖夕冷著臉把人趕走，他知道韓曄最看重面子，這還是這麼多年，第一次因為專業問題被客戶挑毛病，「老大，其實這次真的不能怪我們，本來人手就不夠，大家連軸轉都頂不住。再說顧影也不在，不然這個事情她最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