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事後清晨（二）

  簡單的烤土司、煎蛋、火腿，營養又美味，韓曄頗有居家好男人的潛質，做飯乾脆利落，不一會兒就端出了三人的早餐。肖夕咿咿呀呀，示意韓曄把他的手解開，把嘴上的膠布撕開，韓曄不為所動，他又轉向了顧影。

  顧影心軟，肖夕終於被解救出來，滿腹狐疑地看著二人，隨即又一臉心知肚明的模樣，「行行行，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已經聞到戀愛的酸臭氣息了，你們瞞著我狼狽為奸。」

  「吃你的飯，怎麼那麼多廢話。」韓曄嗆了回去，他煩透了肖夕亂用成語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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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吃什麼呀，吃狗糧都吃飽了，……」肖夕知道在韓曄身上討不到便宜，轉向了顧影，「說說唄，你怎麼搞定老大這尊大佛的。」

  顧影毫無羞赧之意，「嗯，把他說服了就行。」

  「說服，睡服！挖槽，這進度喜人啊，一日千里。」肖夕對著韓曄挑眉擠眼，終於徹底惹惱了韓曄，他順手抄起桌上的雜誌捲成筒對著肖夕當頭棒喝，「你說你一大早過來幹嘛？」

  肖夕突然嚴肅正經起來，「哦，阿姨的遺囑中有一些關於國內資產處置的內容，需要你簽字確認，稍後去做交割，我把文件拿來給你。」

  顧影雖然已經猜到韓曄突然請長假去國外那麼長時間的原因，但沒想到竟然是他的母親離世。相同的經歷讓她此刻感同身受，經歷至親離世的痛苦，那是一種難以治癒的傷痛。顧影停下了手裡的刀叉，「我要不要迴避一下。」

  「不用，你坐著……」韓曄一如既往地冷靜理性，就像他不是當事人，而是在處理客戶的案子那樣。他簡單地翻閱了肖夕帶來的資料，隨即龍飛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肖夕，你晚些時候聯繫我媽在國內的律師，跟對方約個時間見面聊。」

  「嗯，阿姨在國內也沒什麼親戚了，遺囑也是早年立下的，處理起來應該很快。」肖夕察言觀色，自己一隻單身狗實在不應該壞了小情侶的好事，因此迅速吃完了自己眼前的食物，藉口去上語文特訓班想要離開。

  「語文特訓班？」顧影不解，金融人熱衷考證培訓，大周末要去上課很正常，可肖夕這學的是什麼？

  韓曄眼觀鼻鼻觀心，連眼皮都沒有抬，「你這個特訓班效果一般，建議你換一個。」

  「唉，我就不換！走咯！你們慢用。「肖夕光速從韓曄家裡離開，要是能重來，他絕對不會選擇在這個風和日麗的周末上午踏進韓曄家門，已經從他離開的時候，韓曄就給他發了三個項目前期考察方案，並囑咐他周一完成。

  「啊！談戀愛了不起啊。」

  肖夕罵罵咧咧地離開了，留下顧影和韓曄單獨在家。顧影的伶牙俐齒和膽大包天只是對著外人的，一旦屋裡只剩下兩人，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吃完早餐後，顧影悄咪咪地拿上自己的包，打算自然而然地道別回自己家。她躡手躡腳的模樣，像極了去別人家覓食，吃飽喝足後就打算跑路的小貓。突然間，這隻小貓的後勁肉被掐住了，「沒良心的，吃飽喝足就打算走了？」

  「休假那麼長時間，你肯定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不能留在這裡打擾你。」顧影找的理由冠冕堂皇，體貼入微。

  「這兩天就是處理我媽遺囑的事情……」談及離世的至親，兩人都沉默了，顧影輕輕地抱了抱韓曄，輕輕了拍拍他的後背。

  「怎麼了？像在拍奶嗝一樣。」韓曄不太習慣這突如其來的溫情脈脈。

  「拍奶嗝？你懂得不少……那這一刻你就是寶寶啦。」

  「行啦，我沒事，真的沒事……」韓曄把人放在腿上，輕輕抱著，「很小的時候，我爸媽就離婚了，他們性格、脾氣不合，實在沒辦法生活到一起。我爸很快就走出來了，開始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家庭。但我媽卻一直無法接受，她不明白為什麼她還在原地了，別人卻可以向前走。」

  「那你夾在中間，一定很為難吧。」

  「都說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我卻覺得，孩子有時候就是父母鬥法的籌碼。離婚的時候，我的撫養權歸我媽，我媽一開始不讓我爸見我，後來知道他再婚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又一直拿我當籌碼，想讓我爸復婚。我獼猴桃過敏，有一次，我媽故意給我吃，好讓我爸過來看我……呵呵，想想也真是夠荒唐的。」

  「韓曄……都過去了。」

  「呵，沒事，我不在乎，我需要他們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韓曄笑了笑，似乎對過去的一切都釋懷了，那個被媽媽餵了獼猴桃後躺在病床上難受得哭泣的小男孩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對一切都雲淡風輕的韓曄。但顧影知道，原生家庭帶給一個孩子的傷害，是會伴隨一生的，她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幸福的，起碼母親還是全身心地愛著自己，養父即便後來離家再沒有管過自己，但在她小時候，也是真心實意對待過她。

  顧影的手機響起了，她拿起來一看，是葉臻，估計是要找她談合同條款的事情，「我待會有事情出去一下，你呢？」

  韓曄猜到是什麼事情，沒有說破，「那正好，我也要去處理事情。」

  在一家咖啡廳，葉臻和顧影見面了，他把擬定好的合約往面前一推，「顧影，你看看合約，如果沒問題的，在這個地方簽字就行。」

  「甲方陸尋，乙方顧影，經雙方協商，乙方同意在甲方公司IPO上市籌備階段，對外扮演伴侶一職，承擔包括不限於對外發布聲明、陪同參加活動、澄清不實傳聞等義務……甲方有權利延長僱傭時間……乙方保證不泄露關於此事的任何消息，違者將承擔後果。呵呵……葉臻，你也是學法的，這份協議的條款你不覺得可笑嗎？！」

  「協議都是為了防君子不防小人，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或者有心拿這個做文章，我們也沒辦法。說實話，我是不同意這麼做的，但是你們也沒跟我商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