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越界

  陸微的轉變讓陸夫人欣喜若狂，女兒終於開竅了。自從陸微的身體恢復健康後，陸夫人就一直張羅著相親，她要找一個門當戶對，既能夠給陸微幸福，又能夠給她助力的女婿。

  而陸微則是十分排斥，她從小就見識到父母商業聯姻的悲劇，再加上疾病的折磨，都讓她無暇顧及自己的感情。而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時的轉變，是真心想要接納一份新的感情，還是為了逃離陸尋那份過於熾烈而危險的感情。

  聽到陸微接受了家裡安排的相親，陸尋一下子就氣炸了。這幾天，陸微一直躲著他，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家裡，對他的態度也冷淡了許多。這突然起來的轉變讓陸尋很是不解，難道陸微真的要疏遠自己了嗎？

  這天，陸尋終於在辦公室等到了陸微，陰沉著一張臉讓秘書出去把門帶上，「姐，你這幾天為什麼躲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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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呀，我剛剛恢復工作，自然是要忙一點。」陸微不自然地轉動著脖子上的項鍊，這是她說謊時的小動作。

  陸尋把這一切都看到眼裡，直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姐，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上大媽逼你了，她讓你疏遠我，讓你接受家裡安排的相親，沒關係，我可以……」

  話還沒說話，陸微就緊張地掙脫了陸尋的懷抱，自從知道了他和顧影的事情之後，已經無法把他當成弟弟看待。陸微微微一笑，說道：「若我不願意，沒有人能逼得了我，你知道的。在過去的十幾年，我的人生都被那個病困住了，我沒辦法去國外留學，連上學也只能選離家裡不遠的地方，我也沒有什麼朋友，整日都待家裡要不就是醫院……我想，我也該試著走出去，接觸一下外面的社會，接觸一下外面的人，不是嗎？」

  陸微這話說得懇切，乍一聽確實沒什麼破綻，可陸尋心裡明鏡一樣，根本就不是這樣，陸微此前拒絕了多少家裡安排的相親，怎麼就突然改變了，「姐，你想接觸外面的世界，我可以陪你啊……」

  「不，我想要的是能夠陪我一輩子的人。阿姆斯特丹的鬱金香、法國南部的薰衣草、京都的櫻花，我也需要一個他，陪我去看遍這世間的美好，不是嗎？」

  陸尋難以置信，死死地盯住陸微的眼睛，想要從她眼睛裡找到答案。他無法想像陸微身邊的那個他會是什麼樣子，他會取代自己的位置，跟姐姐形影不離。他們會結婚、生子，做那些陸尋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不，姐，我們不是說好了永遠在一起嗎？你要丟下我？」

  「阿尋，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是姐弟，只能是姐弟。你……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我不懂，我真的不懂。」陸微的眼睛裡有憐愛、有不解，偏偏沒有那種陸尋想要的眼神。

  「我……真的不可以嗎？」陸尋很想把一切真相都告訴她，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麼姐弟，可是他不能，這樣做的後果他承受不起，「你再等等我……你再等等，我們可以在一起的！」

  陸微嚇得一個激靈，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你瘋了？你真的瘋了！」

  「不，你現在不理解沒關係，總有一天，等我真正掌控陸氏的那天，我會讓你明白……」長久的對峙讓陸尋的眼睛開始失焦、迷離，他情緒激動，壓抑的怒火在心裡地翻湧，額頭的青筋暴起。

  他把陸微逼到牆角圈在懷裡，身材本來就高出陸微許多，又這樣欺身迫近，連呼吸聲都可以聽清楚，實在讓人感到害怕。那一刻，感情戰勝了理智，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渴望吻了下去。

  陸微一陣驚呼，驚恐地閉上眼睛偏過頭去，晶瑩的珠淚從臉頰滾落，滴在了陸尋的手背上。是涼的，陸尋吻到耳垂是涼的，滴落到手背上的眼淚也是涼的，雙重的寒意澆滅了陸尋心裡的妒火。

  是的，他過火了。看著陸微驚恐的表情和蜷縮著微微顫抖的身軀，陸尋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過分了。十幾年來，他在夢裡無數次想把陸微擁吻在懷裡了，可他很清楚這樣做的後果，因此一直克制著自己。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就失態了，他訕訕地放開陸微，「對……對不起，對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

  陸微仿佛什麼都沒聽到，迅速地轉過身去，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頭也不回地留下了一句，「你出去吧。」

  這句話好像一把刀子，重重地扎在陸尋心上，他們再也回不去從前了。那個吻讓往日的克己復禮都成了笑話。陸尋沒有再開口，他逃一般地離開了陸微的辦公室，徑直開車去了酒吧。

  陸尋把自己淹沒在酒吧震天響的音樂和詭譎的燈光中，他叫了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經，他不敢回家去，更不想待在公司。

  在酒吧里，一個樣貌身材姣好的單身人士買醉，總是會吸引獵艷的異性出動，無論男女，何況是陸尋這樣多金又英俊的青年才俊。如果在往常，這點威士忌還不至於讓陸尋喝到斷片。可那天他喝得急，心裡又憋著事，十幾杯後，已經連對面上來搭訕的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早晨在酒店醒來時，陸尋不免有些懊惱。他看到了散落滿地的衣服和凌亂的床，頓時明白了什麼，起身在房間找了一遍，卻只看到了女伴留下的紙條，「Aniceday！」

  看來對方沒有糾纏的意思，在陸尋醒來之前就離開了。他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這幾年，生意場上送上門來的女伴不計其數，但他總是可以在一片燈紅酒綠中全身而退。外人總覺得他小陸總風流倜儻，可只有好友葉臻才知道，除了顧影，他幾乎可以算得上守身如玉。

  無他，一是精神潔癖；二是怕被惹上麻煩。昨晚算是破例的一次，陸尋迅速收拾了東西離開，並吩咐凌娜帶上換洗的衣物在公司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