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替身

  顧影的母親徐萍在她上初中就查出來患尿毒症，這幾年一直靠透析維持生命。顧影和陸尋在一起之後，唯一求過他的一件事情，就是讓他幫忙，把徐萍安排進了一家知名的醫院的VIP病房。

  「顧小姐，您母親情況不太好，請您過來一趟。「護士在電話里語氣很嚴肅。這些年，顧影不知道多少次收到醫院的緊急電話和下發的病危通知書，經年累月地忍受世界上最愛的人，隨時可能離開自己的煎熬，顧影已然心力交瘁，但只要有一絲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顧影什麼都顧不上，直接抓了手機就往醫院趕去。到了醫院，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徐萍正在打著點滴，顧影靠著床沿坐下，撫摸著母親日漸老去的容顏和鬢邊的白髮，一種強烈的不安縈繞的心頭。她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了，那種深深的無力感一直纏繞在周圍。她已經失去了陸尋，不能再失去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醫生把顧影叫到辦公室，神色凝重，「顧小姐，您母親的情況不容樂觀，昨天又一次暈倒了，而且各項指標都亮紅燈了，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醫生，請您救救我媽，我只有這一個親人了。不是說可以換腎嗎，我們馬上換。」顧影抓住醫生的手，不住地哀求。她幾乎要哭出來，母親一個人辛苦把她拉扯大，偏偏在她初中時查出了尿毒症，從此這個本就困難的家庭雪上加霜。

  為了治病，顧影已經把老家的房子賣了，自己畢業之後，一直在慢慢還家裡的欠債。以前，陸尋也會按時給她打錢幫她減輕負擔，而現在……

  「是的，現在只能等換腎了。您母親是第一順位的病患，只要有合適的腎源就可以進行手術。你們家屬要準備好手術的費用，還有換腎後的護理……」醫生耐心地跟顧影解釋手術的注意事項。

  「醫生，無論花多少錢，請您盡全力救治！」

  顧不上那麼多，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會放棄，母親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眷戀了，如果連母親都走了，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繼續活下去的意義。

  趕回公司之後，同事林之涵讓她去找韓曄，「顧影，韓總一大早回來就找你，快過去吧，我看他臉色是不是很好，你注意點。」

  顧影謝過林之涵的好意，平復了心情，收拾了自己的著裝，敲開了韓曄的辦公室後門，「韓總，您找我有事？」

  韓曄看她面容憔悴，原本嚴肅的神情放鬆了幾分，抬手示意她坐下，「方案我看了，幾個地方還有些紕漏……」

  還沒等韓曄說完，顧影已經搶著認錯，「對不起韓總，時間太趕了。哪裡有問題我立馬改……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韓曄有些意外，平時伶牙俐齒的顧影，今天怎麼這麼戰戰兢兢、溫溫順順，韓曄露出了一個不易覺察的微笑，朗聲說道：「算了算了，不是什麼大問題，我讓肖秘書修改就行。你這是怎麼了，病美人妝嗎？」

  顧影拿出手機，自己臉色蒼白，但是因為剛才的事情著急上頭，臉上有異樣的潮紅，看起來頗有幾分病西施的樣子。韓曄平時面沉如水，今天難得開幾句玩笑，更是讓顧影招架不住，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見顧影不說話，韓曄不再打趣，從抽屜中抽出一份策劃案丟到顧影跟前，「現在有個項目，你把手頭的其他事情放一放，全力以赴跟這個。」

  顧影拿起面前的策劃書，是陸氏集團的IPO方案，她知道像陸氏這麼大體量、這麼優質的公司要IPO，肯定是塊人人都要爭搶的肥肉。除了賽格資本，恐怕國內的、國外的投行券商機構都盯著不放，韓曄既然肯讓她這個新人加入，那肯定是打好了算盤。她連打開都沒有，就平靜地把策劃書放下，直接拒絕。

  「你可以考慮一下再拒絕。聽小林說，你母親生病了？「韓曄若有所指，他猜到了顧影會拒絕，也想好了後招，一計不成他還有一計，總歸小兔子是逃不出手掌心。

  「韓總，您派人查我。」顧影揚起頭，眸子亮晶晶地盯著韓曄，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羞憤不已，平靜到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果然是冰雪聰明，所以我認為，你應該再考慮一下，不要那麼快拒絕我。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而且是只屬於你的機會。」韓曄擅長算計人心，他知道顧影的痛處，也知道她的驕傲。

  「既然已經查清楚我了，想必也知道我和陸氏集團小陸總之前的事情。即便如此，還想讓我加入項目組，那必定是覺得我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了。「顧影的坦白和直率讓韓曄有點意外。

  「聰明，我喜歡和聰明人共事。你拿下這個項目，幫我拿下高級合伙人，你母親的手術費就不用愁了。「韓曄開出了一個顧影不可能拒絕的條件。

  顧影緊緊地捏著手機，裡面裝著母親的住院繳費單和手術知情書，一百萬的費用，對於她來說，真的是個天文數字，可能是她兢兢業業打工十年才能還，而且母親後續的治療費用還是個無底洞。顧影啊顧影，為了留住最愛的人，尊嚴又算得了什麼？

  「既然這樣，那我跟韓總算得上是合作關係了，我們互惠互利。事成之後，我要當事業一部的負責人。「顧影明碼標價，只拿一筆不菲的獎金不算什麼，只有升職在公司站穩腳跟，才能讓她們母女安穩地生活下去。

  韓曄猶豫了一下，顧影的野心他始料未及，但她確實是拿下陸氏不可替代的棋子，「好，有野心，我同意。我當上了高級合伙人，就推薦你當事業一部的負責人。」

  「成交！」顧影的話擲地有聲，只是此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捲入了一場怎麼的戰爭，自己的命運在不經意間，又緊緊地跟那個人糾纏到了一起。

  韓曄對這個遊戲越來越感興趣了，本以為是只急了會咬人的小兔子，沒想到是一隻翻臉不認人的小狐狸，有點意思。他叫來了肖秘書，「肖夕，上次讓你查的事情不用繼續了，魚兒已經咬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