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屬下不敢看

  劉岐垂眸看著宣紙上面的畫，思忖後點頭：「既如此，微臣便先行派人去尋。」

  說罷將手中的宣旨卷了起來，轉身就出了屋子。

  沈雲音看著他的背影，長出了口氣：「有人能幫忙找草藥，這事倒是也不難辦了。說不定明日便能制出解藥了！」

  「你當真以為，那白節草是他們能找到的？」巫月意味深長的問了句。

  沈雲音回頭：「圖已經給他們了，應當是沒問題的。」

  巫月聳了聳肩膀：「依我看可未必，士兵又不是醫者，去采草藥，單單靠圖多數是不行的。何況還是一個墨筆畫出來的圖，他們只怕是不好找到白節草。」

  沈雲音緊抿著唇，慢慢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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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想到還有些機會，又不禁勾唇：「無妨，至少還有可能會找到呢！」

  話落就趕忙開始整理拿回來的藥材。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顧樽就出事了——

  沈雲音剛準備了晚飯端去東屋，見顧樽還在床上躺著休息，以為他睡著了，便沒有打擾他，靜悄悄的坐在一旁。

  直到察覺顧樽臉色逐漸烏青，她才慌了神。

  「殿下！殿下你醒醒！」

  沈雲音趕忙晃了晃顧樽的身子，嘴裡還低聲輕喚：「殿下！」

  可顧樽始終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行，別這麼下去可是要出大事的！

  她趕忙拿出了銀針，開始為顧樽始終。

  剛刺入一根，顧樽就慢慢睜開了眼睛。

  沈雲音鬆了口氣，趕忙詢問：「殿下感覺怎麼樣了？」

  顧樽稍稍抬手，沈雲音趕忙扶住，一手撐著他的後背起身。

  「殿下感覺怎麼樣？」沈雲音又問了一遍。

  顧樽眉心倏地一蹙，忽地傾身趴在床邊。

  「噗！」

  直接噴出了一口血，血腥味道登時散開。

  屋內的桌椅上更是腥紅點點。

  沈雲音心下一緊，如同被揪住一般。

  她眼圈不禁蓄起了淚水，趕忙拿了手帕擦去他嘴角的血漬，又趕忙端了杯水遞到他面前：「殿下先喝點茶水吧。」

  顧樽接下了水喝了兩口，強扯出了笑意說：「音兒不必擔心，本宮無礙。這不過就是小毒，要不了本宮的命。」

  可越是如此，沈雲音就越是覺得心疼。

  明明就是不舒服，卻還要在她面前裝作沒事的樣子。

  這副模樣，看得她心下酸澀。

  「殿下且放心，音兒一定能為殿下配出解藥，一定會救殿下的。」她哽咽道。

  顧樽嗯了聲：「本宮相信音兒。」

  他轉頭看向窗外，見已經天黑，又不禁擔憂起戰事。

  「劉慎呢？喚他進來！」

  沈雲音扶著他依靠床頭，又轉身去叫了劉慎。

  劉慎看到屋內的血跡，登時頓住腳步：「這莫不是殿下……」

  難道是殿下吐的血？

  沈雲音慌忙上前，關上了房門：「殿下有事要問你，你且去吧。此處我來收拾。」

  劉慎也不敢再多說，提腳上前站在床邊：「殿下有何吩咐？」

  「戰事有何情況？」顧樽有氣無力的問。

  劉慎看著躺在床上的顧樽，不由得眼睛酸澀。

  以往從不曾見過太子殿下這般虛弱，可見此毒藥性之強。

  他低頭應答：「回殿下，一切按照您的吩咐進行，暫時還並未有任何的反常。劉岐將軍帶著高家兄弟已經燒了嘉國的糧草，眼下大國舅和劉奕將軍也已然出發，帶著百姓去榆城了，應也無事！」

  「咳！咳！」

  顧樽虛拳半握，低咳了兩聲。

  半晌他又虛弱的開口：「敵軍糧草被燒，定然是惱怒至極，今夜定要留心西邊城門前。倘若那些人要強攻，或是要前來挑釁，便叫射箭手們出擊，萬不可出城作戰！」

  劉慎垂下眼帘，總覺得有些不明白。

  他思來想去還是問了出來：「可如今嘉國將士大敗，主帥又受了傷，難道這不是一個出擊的好機會？」

  「窮寇莫追！」顧樽沉聲道。

  他慢慢掀被起床，劉慎慌忙上前去扶。

  「眼下敵軍主帥受傷，無論傷勢如何，都會影響軍心。但糧草被燒，卻會激發他們心中怒火，自是戰力十足。眼下，不宜與他們交戰。」

  沈雲音用毛巾將屋內所有的血漬都擦乾淨了，又挪了一個凳子給顧樽坐下。

  轉身將帶來的食盒打開，逐一拿出裡面的菜餚。

  「殿下莫要想那麼許多，先吃些飯菜吧。」

  顧樽看著桌上的飯菜，勾唇一笑：「音兒一同吃吧。」

  劉慎識趣的退了出去，趕忙去吩咐事情了。

  沈雲音坐在顧樽身側，抬手為他把脈。

  脈象又沉又細，且脈搏無力，病症明顯比上午要嚴重。

  她不由得嘆了聲氣：「殿下體內的毒……」

  「音兒手藝見長，等回了京城，你我成了親，本宮便只吃音兒做的飯菜。」顧樽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又反手攥住她的手含笑看向她。

  沈雲音看著顧樽臉上的笑，心下更是酸楚。

  明明自己身子都不舒服，卻還是要寬她的心。

  她眼圈一紅，用另一手拿起筷子，夾了些菜放在顧樽碗中：「殿下若是能與音兒凱旋而歸，日後音兒定然給殿下日日做菜餚，只要殿下不覺得難吃就好。」

  「不難吃，本宮最喜愛吃音兒做的。」顧樽柔聲道。

  屋內依舊還飄著血腥味道。

  似是在提醒他們，剛剛發生的一切。

  沈雲音紅著眼圈，不停的為顧樽夾菜，自己卻一口未動。

  直到顧樽吃好，她才又開始為顧樽施針，只為壓制他體內的毒素。

  只是還不等取針，顧樽就已然睡著了。

  「殿下！」

  劉慎突然闖了進來。

  「噓——」

  沈雲音趕忙示意他噤聲：「殿下才睡下。」

  劉慎閉口不言，手上卻拿著一封書信：「這是屬下剛剛在西側城樓前拿到的書信，上面寫了要給殿下的，也不知是誰寫的。平日裡的書信多數是從東門送來，西門送來的書信，不知會不會是嘉國軍營寫來的。」

  沈雲音看著那封信上的幾個大字：顧樽親啟。

  心下不由得好奇起來。

  「要不你打開看看？」她衝著留心挑了下眉，示意他拆開看：「萬一是什麼要緊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可劉慎卻嚇得連連搖頭，趕忙將信放在桌子上：「屬下不敢看，否則殿下一定不會饒過屬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