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你無礙才是最要緊的

  皇上皇后一同趕往雲靈宮。

  沈雲音自是也跟著一同前往，身後更是跟了數十位宮女太監。

  寶勤哭了一路，可任憑沈雲音如何問她病症，她就是不說一個字。

  進入了殿內後，皇上與皇后先去了寢宮，沈雲音站在寢宮門口就已然聞到了陣陣血腥味道。

  味道異常濃重！

  「愛妃，愛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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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喚了兩聲，昏迷的琪妃艱難睜開眼。

  見是皇上與皇后都來了，她虛弱的開口：「陛下，陛下要為臣妾做主啊！有人害了臣妾的皇兒！陛下……」

  說罷就再次昏了過去。

  皇上轉頭看向沈雲音：「沈雲音，速速為愛妃診治！倘若有事，朕決不輕饒了你！」

  沈雲音提腳上前，抬手為琪妃把脈。

  哪裡還有滑脈跡象，皇嗣已然沒了！

  她掀起被褥，看著那殷紅一片，心下只覺一痛。

  雖不是她的孩子，可一想到這胎兒還未來到這世上，便被人害了，更覺得心痛。

  她慢慢放下被子，回身朝著皇上跪下：「陛下，琪妃娘娘已經流產，微臣也回天無力！」

  皇上負手握拳，雙眸更是射出陣陣殺意：「琪妃的貼身丫鬟何在？」

  寶勤趕忙上前，雙眼早已經哭的紅腫：「奴婢在。」

  「愛妃今日服用了何物？可有異樣？」皇上冷硬詢問。

  寶勤緊抿了下唇，稍稍側頭看向沈雲音：「娘娘今日吃多了，有些積食，晚膳過後奴婢便讓沈姑娘前來診治。沈姑娘為娘娘開了方子，奴婢照方子熬製，可是娘娘喝了以後就覺得腹痛難忍，皇嗣……皇嗣就沒保住！」

  「沈雲音，你究竟開了什麼方子？」皇上厲聲呵斥。

  沈雲音指尖逐漸曲攏，有條不紊的應答：「微臣開的只是治療積食的方子，而且全是些溫和的藥材，服用後斷不會有事。」

  寶勤脫口而出：「可為何娘娘服用過後便流產了？」

  沈雲音朱唇翕動，只覺得千頭萬緒，怎麼都理不清。

  突然，她腦中閃過那藥丸的名字！

  「陛下，今日前去尋微臣的宮女身上有藥材味道，依照皇貴妃娘娘所言，是名為緣靈丸的藥丸味道！陛下如若不信，可以詢問皇貴妃！」

  此話一出，皇上與皇后皆是一怔。

  皇上更是腳下踉蹌一步，似是聽到了何等震驚的事情。

  皇后趕忙扶住他，急忙詢問：「你可知那宮女叫什麼名字？」

  「翠芝！」沈雲音慌忙說出。

  皇后眸光一轉，看向寶勤：「速去將此人尋來。」

  寶勤起身走了出去，不足片刻便將翠芝尋來。

  「奴婢翠芝，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

  翠芝跪下，卻是異常淡然。

  「你可知緣靈丸？」皇后直接問道。

  翠芝低著頭，緩緩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這雲靈宮的宮女，只照顧娘娘起居，對於藥材，一概不識。」

  寶勤也跟著解釋道：「皇后娘娘，翠芝乃是與奴婢一樣，忠於琪妃娘娘，她斷不會害了娘娘的。只怕是不知名的人將此藥丸帶入了雲靈宮，才害的娘娘流產。眼下要緊的，是緣靈丸的來處。」

  皇后轉頭看向皇上，二人自然是知曉此藥丸來自何處。

  只是有些人當真是動不得！

  「陛下，此事……」

  皇后剛開口，皇上就抬手示意她莫要再言。

  「沈雲音，這幾日你只需負責為愛妃調理身子，御醫院的事情你也不必過問了。」皇上低沉道。

  沈雲音恭敬道：「是。」

  皇上慢慢轉身，淡然飄出一句：「護主不利！雲靈宮上下，一概杖責二十！」

  皇后不舍的看了眼沈雲音，但終究是跟著皇上一起離開。

  宮女與太監也紛紛離開。

  寢宮只余沈雲音、寶勤、翠芝，還有躺著的琪妃。

  沈雲音慢慢起身：「先將娘娘衣物換下吧，這般睡著難受。」

  寶勤直接癱坐在地上，緊咬著下唇，似是不敢哭出聲。

  沈雲音剛要開口勸她，卻見她突然抬手。

  「啪！啪！」

  猛地兩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沈雲音皺起眉頭，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卻在出門前看了眼翠芝。

  她依舊神情淡然，好似這雲靈宮上下會如何，與她沒有半分關係。

  夜裡，雲靈宮上下皆是杖責二十，寶勤也未能逃掉。

  幾個人為琪妃娘娘換了衣物和被褥，沈雲音又為她開了方子，索性也不再盯著了，直接回了儲秀宮。

  一個人躺在屋裡，卻無半分睡意，睜眼直到天亮……

  匆匆洗漱後，沈雲音便又趕去了雲靈宮。

  琪妃已然醒來，看到沈雲音進屋，淚水不住的往下流：「皇嗣終究是未能保住，沈雲音，是你將皇嗣一事，告知於縈妃的吧？」

  「倘若微臣說此事並非微臣告知的縈妃，琪妃娘娘信嗎？」沈雲音只覺得諷刺。

  她昨夜還在為未出世的皇嗣難過，如今竟要遭琪妃懷疑。

  當真是可笑！

  琪妃輕嗤，雙目失神的看著床頂：「罷了，誰說的又能如何呢？皇嗣已然沒了，本宮……本宮終究是未能保住他！」

  跪在一旁的寶勤哽咽道：「娘娘還年輕，今後定會有機會再有皇嗣的。」

  「有了又如何？難道本宮能保住嗎？」琪妃苦笑連連。

  一句話問的寶勤也沒了話說。

  沈雲音提腳走近，抬手為她把脈：「娘娘剛流產，身子需得調理，萬不可這般哭泣。」

  琪妃一動不動，任憑她把脈。

  甚至不再說一句話。

  即便是沈雲音問診，她也不肯應答。

  沈雲音開了方子後便離開了，背著藥箱前往承乾宮。

  「音兒！」

  身後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沈雲音停下腳步，一瞬間只覺得眼睛發澀，心下更覺得委屈。

  她慢慢回頭，看著顧樽神情慌張的走近，腳下不自覺的朝他走去。

  「殿下，琪妃腹中皇嗣未能保住！」她哽咽道。

  顧樽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你無礙才是最要緊的。」

  沈雲音緊咬著下唇：「可是那皇嗣還那么小，壞人怎麼下得去手？」

  眼下她倒是成了琪妃眼裡的壞人了。

  可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想保下皇嗣。

  一想到那么小的胎兒都有人動，只覺得渾身發冷，連這整個後宮都散著陣陣殺氣。

  「殿下，音兒想回府，音兒不想留在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