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魂之散

  待幾人落座後，丫鬟就端來了茶水。

  沈雲深緩緩起身，端了杯倒好的茶朝著太夫人走去。

  她屈膝跪下，太夫人剛要去扶，沈雲深便開口說：「祖母坐著，聽雲深說幾句。」

  聞言太夫人收了手，慢慢倚在紅木椅上。

  

  沈雲深垂眸看著手裡的杯子，哽咽著說：「嫁去趙家已有一月，這些日子孫女夜不能寐，常常回憶起在侯府的日子，對犯下的錯追悔莫及。今日再見母親與祖母，雲深不敢奢求不求原諒，只盼望今後侯府事事順遂，祖母身體安康。」

  說完將杯子稍稍舉起。

  「祖母請用茶。」

  太夫人看著跪在面前的沈雲深早已經心軟，畢竟這個孩子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又是侯府嫡長女，她自然是多加留心了。

  拿起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淚，接過沈雲深手裡的茶：「祖母早已經原諒你了。」

  話落將茶杯放在一旁的桌上，拉著沈雲深的手。

  「來，坐在祖母身邊。」

  沈雲深面露笑意，慢慢坐下：「只要祖母不怪雲深就好。」

  說著就倚靠在祖母的肩頭，雙手抱著祖母的手臂，當真是一副親昵模樣。

  韓氏見狀趕忙說道：「過去的事情就莫要提了，今後你在趙家，可要事事小心，畢竟不是在侯府。」

  沈雲深點點頭，轉頭看向沈雲音：「說起我犯下的那件錯事，還要多謝雲音。」

  她起身朝著沈雲音走去，姐妹情深似的拉起沈雲音的雙手。

  「若不是雲音，衡兒怕是真要出事了。幸好有雲音在，否則我終生都將無法彌補這一錯事。今日來時，還給你備了禮物，只可惜走得急竟忘了，等下次定然給你帶來。」

  沈雲音莞爾：「雲音多謝姐姐。」

  然而她話音剛落，劉嬤嬤察覺太夫人異樣，高聲呼喊：「快扶著太夫人！」

  眾人紛紛看去。

  只見太夫人臉色慘白，眼皮上翻，此時身體已然慢慢往一側倒下。

  一旁的丫鬟急忙衝上前扶住。

  侯爺與趙成玉恰好趕來，身後還跟著沈衡。

  聽聞劉嬤嬤高喊，侯爺加快腳步，進門就問：「出了何事？」

  丫鬟扶著太夫人，屋內的幾人也趕忙走了過去。

  侯爺見狀急忙走去：「母親！母親怎麼了？」

  韓氏搖頭：「我們幾人在這說話，母親就這樣了。」

  幾個人一時間都搞不清狀況。

  沈雲音見人都圍著祖母，趕忙大喊：「快將祖母送去屋內！」

  幾個丫鬟幾乎是一同背著太夫人才將她送回了房間。

  定遠侯帶著韓氏幾人緊隨其後，一同進入太夫人的房間。

  沈雲音去了就趕忙為太夫人把脈。

  指腹感覺著太夫人的脈搏，周圍的人也紛紛安靜下來。

  奇怪，脈象正常，怎麼會突然昏倒呢？

  她起身去查看太夫人的眼瞼，又摸了脖頸處的脈搏，仔細查看了太夫人雙手可有沾染何物，又輕輕嗅了幾下。

  然而卻是一無所獲！

  一切正常，可這症狀怎麼看都像是中毒了，否則又怎會這麼快就昏了？

  甚至連脈搏都是正常的！

  定遠侯等不及了，急切詢問：「如何？你祖母是怎麼了？」

  沈雲音答不上來，跪在床前又為太夫人檢查一遍，甚至連身後有人動她都未察覺。

  可結果還是一樣！

  她搖了搖頭：「女兒暫且並未查出祖母昏迷原因。」

  定遠侯腳下趔趄，雙眸失神的看著太夫人：「怎會如此？母親她一向康健，怎會突然昏迷？」

  韓氏卻脫口而出：「莫不是中了毒？」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起了疑心。

  可誰會下毒呢？

  定遠侯也拿不準主意：「如若是中毒，雲音不會查不出緣由！」

  沈雲深趕忙上前：「許是二妹妹醫術尚淺，父親不如再請位郎中前來為祖母醫治，此事拖不得。」

  定遠侯看著昏迷的太夫人，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雲音，你當真查不出是何病因？」

  沈雲音搖頭：「還未查出。」

  幾人說話間她始終在為祖母把脈，可依舊是正常脈象。

  她倒是不介意另請郎中前來救祖母，只要能救祖母就好。

  不過如此情況，她卻莫名的想起一些人——洵川毒醫。

  洵川毒醫常常研製一些稀奇古怪的藥物，但卻劇毒無比。

  上次衡兒所中之毒便是洵川毒醫研製，只是那次是沈雲深下的毒，可這一次……

  總不會還是沈雲深吧？

  但剛剛沈雲深從未離開壽定堂，她也始終在屋內，以她所見沈雲深根本沒有機會下毒。

  能會是誰呢？

  一刻鐘後，江郎中就急匆匆的趕來了。

  沈家的人紛紛站在一旁，江郎中抬手為太夫人把脈。

  手剛搭上，瞬間皺眉，轉而又看了她的眼瞼。

  「太夫人這是中毒了。」江郎中直接給出了結果。

  沈雲音皺眉：「何以見得？」

  江郎中回頭看她，眼神中含著些不屑：「沈二小姐，我知道你如今在京城小有名氣，醫術更是被人吹上了天，可太夫人這脈搏你當真查不出是中了毒？眼瞼暗暗發烏，這也是中毒之象，難道二小姐不知？」

  沈雲音被問得愣住，提腳上前，不放心的又為祖母診脈。

  可是手剛搭上去就察覺到此時的脈象與剛剛大不一樣。

  脈象時急時緩、時弱時強，卻又緊若細弦。

  她趕忙起身去看祖母眼瞼，確如江郎中所言，明顯泛烏。

  定遠侯又問：「當真是中毒了？」

  沈雲音慢慢起身：「是中毒了。」

  但究竟是何毒，能有如此怪象，她實在想不起來。

  只是覺得奇怪！

  前後相差一刻鐘，病象竟相差如此之大。

  正想著，衡兒突然將她的荷包扯下——

  「二姐姐的荷包可真好看。」沈衡並未察覺到屋內已然出了大事，只顧著玩拿在手裡的荷包。

  眾人只想著儘快為太夫人解毒，對沈衡之舉，並未在意。

  然而沈衡突然從荷包里拿出一粒藥丸，好奇的走到沈雲音面前，「二姐姐，這是什麼？」

  聞言眾人紛紛看去。

  江郎中看到那藥丸時，瞬間瞪大眼睛：「快給我！」

  沈雲音還未反應過來，只怔怔的看著那粒藥丸，心中好奇她荷包里何時有了一粒白色藥丸。

  可江郎中接過去以後，只一眼便驚恐的身子直發顫：「這是魂之散，乃是劇毒！太夫人所中便是魂之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