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試探

  「雲音丫頭說的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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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夫人變臉變得極快，剛才對著沈雲音一臉慈愛，一轉身臉上的嚴厲讓人渾身顫慄。

  「伺候衡哥兒的一眾人今天個個都打二十大板，在假山處的一眾人也打二十大板，不讓你們長個記性教訓，以後還反了天了。」太夫人嚴厲御下。

  那些丫鬟僕人連忙跪在地上求饒，這二十大板打在血肉之軀上就算不死，這十天半個月也別想好過。

  「太夫人饒命啊。」

  桂花也跪在其中喊道，「太夫人饒命啊，當時五少爺去撿紙鳶，不是奴婢不過去幫忙。」

  沈雲音耳尖，當時就聽到了桂花說的話，「桂花你說，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剛才大家七嘴八舌的喊，桂花膽子也大，現在沈雲音單獨拎出她來講，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她膽子小，嚇得半天都沒有擠出一個字來。

  雖然韓氏看不慣沈雲音，但是這件事好歹和她的兒子有關。

  韓氏剛才也聽到了桂花說的話，她指著桂花的頭，「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桂花被嚇哭了，還真的就跪在那裡開始擦眼淚。

  這氣的韓氏差點就上去一腳把她給踹翻在地，「還不快說，你不說今天我就讓人把你活活給打死。」

  桂花是侯府里買來的，簽了死契，就算把她打死也不為過。

  這話嚇的桂花不敢再哭了，只一雙淚眼朦朧的看著韓氏，吞吞吐吐的說，「大夫人饒命啊，當時奴婢想幫這五少爺去撿紙鳶，是大姑娘過去了，奴婢才沒過去的。」

  侯府里的大姑娘沈雲深也是韓氏的骨肉，她和沈衡打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是親姐弟。

  本來韓氏心裡就團著一口惡氣，現在桂花這麼一說，她氣得直接讓人給桂花掌嘴，「來人，給我掌嘴。」

  「你這小賤蹄子還敢在這裡搬弄是非，大姑娘是衡哥兒的親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分明就是在挑撥離間。」

  韓氏雖然不相信桂花說的話，但是沈雲音心裡跟明鏡一般，她覺得這件事情不一般。

  韓氏在這裡教訓下人沒什麼好看的，反而亂糟糟亂鬨鬨的，吵的太夫人一個頭兩個大，她連忙讓沈雲音扶著自己回去了。

  沈雲音在太夫人身邊呆了好一會兒，直到天色也晚了，她才請安離開。

  檀香就跟在沈雲音的身後，她因為主子的事情，心裡生出一種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感覺。

  「太夫人現在可心疼姑娘了，今天去壽定堂一趟回來賞賜的姑娘這麼多東西。」檀香懷裡抱著幾個黃花梨木的大盒子，裡面裝的都是一些首飾。

  可能是太夫人平常看沈雲音穿的太素了，府里其他的小姐個個穿紅著綠，打扮的跟桃花似的，便就更加憐惜沈雲音了。

  沈雲音的心思可不在這些首飾上，她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今天桂花說的話。

  「檀香，你知道桂花怎麼樣了嗎？」這一下午的時間，沈雲音都在太夫人的身邊伺候著，沒有空隙去打聽一個丫鬟的消息。

  說起桂花，檀香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聽說今天大夫人指責桂花搬弄是非，把她打了個好死賴活著，然後叫人牙子把她打發賣了。」

  韓氏本來就心狠，沈雲音並不意外，這確實是韓氏乾的出來的事。

  府里的大姑娘沈雲深尚未婚嫁，今天桂花所說的話有抹黑沈雲深的嫌疑，要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說不定沈雲深的名聲就敗壞了。

  韓氏狠狠的懲罰桂花，也是給府里的其他人敲了個警鐘，讓他們別出去聲張。

  沈雲音淡淡的笑了一聲，她挑了一條遠路回院，突然就看到不遠處有一主一仆慢慢的走了過來。

  走在前面的正是沈雲音的大姐姐沈雲深，難得她還這麼氣定神閒。

  沈雲音快步走了過去，「大姐姐可好？」

  沈雲深抬手撫了撫自己的妝發，淡淡的笑了兩聲，「今天府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是好不了了，不過我瞧著妹妹過得可好了。」

  沈雲深看了一眼沈雲音回來的那條路的方向，顯然就是剛從壽定堂回來的，天色都黑了，太夫人才讓沈雲音回來，可見太夫人有多喜歡沈雲音。

  沈雲音並不計較她話里的意思，她本來還想著明天再去試探沈雲深，正好今天碰上了，不如一併把重要的事情給辦了。

  「雲音也是這侯府里的一份子，侯府發生大事，妹妹怎麼好得了呢？妹妹也同樣憂心忡忡。」沈雲音重活一世，自然知道這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以免讓有心之人鑽空子治她一個罪名。

  沈雲深冷笑兩聲，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從沈雲音容貌被毀之後，這腦袋瓜子就靈光了很多，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妹妹說的極是，是姐姐唐突了，還望妹妹別見怪。」沈雲深認真的打量著面前的沈雲音。

  不知是不是夜色的緣故，院子裡燈光太暗，沈雲音臉上即使有三個墨點，可是沈雲深還是覺得貌美傾城，對自己構成極大的威脅。

  沈雲深往前走了兩步，抬手去觸碰沈雲音臉上的墨汁，沈雲音並未躲避。

  「妹妹一張姣好的臉，可惜毀了。」

  沈雲音並沒有從這話里聽出什麼惋惜的意思，倒是聽出了一點得逞的愉悅。

  「既來之，則安之。容貌已毀，妹妹實在是找不到法子修護了，但是日子總得過下去的，總不可能因為毀容了，所以去尋死覓活吧。」沈雲音淡淡的回應她的話。

  沈雲深有一瞬間詫異，沈雲音竟然如此想得開，可不像她的作風，前兩天不知是誰不吃不喝要死要活。

  怎麼突然轉變這麼大了？沈雲深一出神，腳下不小心被一顆石子絆倒，身形一晃，沈雲音連忙伸手去扶她。

  沈雲音一手扶住她的右臂，另一手輕輕的扶住她的腰肢。

  等站穩了身子，沈雲深才往後退了幾步，「多謝妹妹了。」

  沈雲音對她露出一個笑意更深的笑容，「姐姐客氣了，妹妹原本還想去找姐姐。」

  「哦？找我何事？」

  沈雲音從袖子裡掏出一方手帕，送到沈雲深的面前，「姐姐仔細看看，這手帕可是姐姐的？」

  沈雲深只看一眼，便伸手去接手帕，「正是我的，今晚我出來就是來尋這方手帕，不知道妹妹是在哪拾得？」

  「假山。」

  沈雲音看到她伸出來的手挑挑眉。

  沈雲深強裝鎮定地奪過那方帕子，她搶走帕子時，指甲不小心劃痛了沈雲音的掌心。

  「天色晚了，妹妹還是趕緊回去歇息吧。」沈雲深慌張的尋了一個藉口離開。

  和她擦肩而過時，沈雲音明顯感知到她的鼻息紊亂，她轉過身去看著沈雲深離開的背影，慢慢的浮出一道笑。

  事情果然不簡單。

  檀香有些不明白，「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沈雲音轉過身，抬腳慢慢的走著，一邊吩咐檀香，「明天給我準備帷帽，我要出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