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除名

  第二道工序研磨藥材的顧小川回到家，雖然身體很累，但是精神很興奮。全家人聚在一起等他吃飯，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而村里當初選中他，就是因為他很能幹，而且話不多。

  父母，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在飯桌上都很熱情，超乎尋常的熱情。大家也都知道，村長也講過，不讓打聽作坊的事，也不讓說。

  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也常說好奇害死貓。作坊這個工作工錢那麼高，實在太吸引人了。

  大哥顧大川還特地打了一壺酒，老爹還讓兒媳婦燉了肉。

  酒桌上顧小川被大哥二哥不停勸酒，開始他還記得問什麼都不能說。後來喝高了，家裡人又反覆催問，他也煩了，就說了一句：「不難不難，就是把送過來的東西磨成粉。」

  這才滿足了家裡人的好奇心。也堅定了顧大川顧二川進作坊的決心。

  第二天早上，大家在作坊門口集合，準備上工的時候，村長急匆匆而來。

  他咬牙切齒，臉色難看，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站到作坊的門口，厲聲呵斥：

  「顧小川，你可以回家了，從今以後作坊你不用再來了，你們一家都沒有機會了！」

  

  人群中嗡嗡地炸了一樣，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到底出什麼事了？」

  「顧小川怎麼了？他家怎麼了？」

  而顧小川臉色煞白，如五雷轟頂。他眼眶含淚，顫抖地問：「為什麼？」

  村長凌厲的眼神狠狠地掃過他有些絕望的面孔。

  「這是你昨日的工錢，你回去好好想想昨晚說過什麼話！」

  村長嚴厲的目光掃過人群，聲如洪鐘：

  「進作坊的第一條要求就是保密，要嘴嚴，不能泄密，家裡人也不要千方百計打聽。如果你做不到，就老老實實回家種地去！而且一人被除名，全家和後輩都不再用。」

  「因為一旦我們的東西賣出去賺到了錢，就會有更多的人想要打聽甚至偷我們的方子。而一旦方子被偷或者泄露，我們顧氏百味鮮就要關門。我們和子孫後代都沒有了這條活路。大家切記切記！」

  「而且不要以為你在自己家偷偷說幾句，沒有人聽到，昨日上工的每一個人人，你昨晚說了什麼話，主家都知道，顧小川就是你們的下場！」

  人群頓時鴉雀無聲。原本還有些小心思的人，或者想套話的人也都徹底歇了心思。

  從此，顧氏百味鮮幾乎成了鐵打的一樣，再也沒有泄密的情況，哪怕以後有人拿著大把的銀子也沒用。因為這是他們顧氏立足之本。

  而臉色煞白的顧小川，用力地握緊了拳頭，腦海中不斷閃過昨晚上大哥二哥給他灌酒的情形，以及隱隱約約中自己說過的那句話。

  顧小川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回到家，家裡人都愣住了。

  顧大川瞪大眼睛，指著他：「你怎麼沒去作坊幹活？」

  聽到這聲，一家人都從屋裡跑出來，圍著他嘰嘰喳喳地問，畢竟一個月二兩銀子那在鎮上都是掌柜的工錢了。他們在家種地，半年也掙不到二兩銀子。

  顧小川雙目泛紅，狠狠把腳邊的凳子踢倒了。他全身顫抖，手指著他們：「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非要問我！我說不能說，你們非要灌我酒，非要我說！」

  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顧小川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自己好不容易能跳出他們的擠兌，開啟自己小家的新生活，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管不住嘴！

  「咋啦咋啦！就說了一句，咋啦自己不中用，還要怪我們！」顧二川不屑地說。

  顧小川本來就因為妻子只生了兩個女兒，沒有兒子而在家裡被瞧不起，這會更是變本加厲。

  他猛地站起來，第一次像個真正的男人般站起來，堅定地說：

  「就因為你們問我，而我回答的那一句話，作坊把我開除了，永遠不會再用我，還有你們也死了進了作坊的心！這會你們開心了吧！爹娘，我要分家！」

  顧大川咆哮起來：

  「什麼？你被開除了！永不再用！我們家的都不能再進作坊了！你這個敗家子！爹，把他趕出去！別在家裡浪費糧食了！」

  他爹轉身進了屋裡，說了一句：「走吧。」

  一會兒，顧二川就找人寫好了一份斷親文書，表示顧小川和他們家再無關係，且他的所作所為也和他們家沒有關係。

  顧小川也來了血氣，按上手印，叫上妻子馮翠蘭，領著兩個女兒，只帶了被褥和幾件衣物，一家人給父母磕了個頭，離開了家。

  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妻子雖然臉上有淚痕，但眼底是掩不住的笑意。終於能帶著自己的女兒離開那個家了。

  不用被打，不用被罵，哪怕再苦再累再窮也沒有關係。

  顧小川帶著一家人在顧望的草棚暫時落腳。

  夜幕降臨，圓月升空，村里靜悄悄的，顧小川帶著一家人敲響了顧秋家的門。

  進了門，他也不說話，就是帶著全家跪在那裡，頭抵在地上。

  郭達搬來把椅子，周笑坐在堂屋門口。也不說話，就在那看書。

  跪了一個時辰，周笑都想打盹了。屋裡傳來顧秋清冷的聲音：「娘子，夜深了，該睡了。」

  周笑放下書，慢慢站起來，定定地看著顧小川一家，就問了一句話：「知道錯了嗎？」

  顧小川猛地抬起頭來，斬釘截鐵地說：「永不敢忘！決不再犯！」

  「郭達，交給李澤林吧，連夜。」

  「是，小姐。」

  回到臥室，顧秋已經洗漱完，靠在床頭看書等他了。

  周笑爬上床，窩在顧秋懷裡，語調輕快地說：「相公，等你的腿好了，你就去縣城的致遠書院讀書好不好？」

  摸著她的長髮，顧秋輕輕說：「好，都聽你的。」

  周笑點點頭，緊緊抱著他勁瘦的腰，堅定地說：「一切都會好的！不論這條路好不好走，成不成功，我都陪你一起。」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顧秋說：「娘子，等我的腿和手好了，我要把武功重新練起來！」

  「我幫你！」周笑含笑的眼眸在燈光下熠熠閃光，照亮了他以後的漫漫人生路。

  從那以後，每天晚上，周笑都帶著顧秋訓練，包括顧秋殘疾之前的武功，還有現代特工的各項訓練。顧秋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