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尋藥
2024-05-29 04:46:06
作者: 鈍秀才
佗樟避開龍回雲那雙帶滿問題的眼睛:「以後自然明白。路途遙遠,趕緊和輝兒出發吧!咱們魟魚村見。」說完再不避諱,腳下一點,飛上葉梢,消失在蒼茫林海之中。
「啞叔,你怎麼就走了?我要和您學藝。」
夜空下、山谷中,只有清風和他那陣陣迴蕩的聲音。
龍回雲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幾次遇險都是啞叔,還有那贈辟火獸的白衫老人,還有這匹為他助力的辟火獸。誰說人情冷如冰,誰說他孤獨,他們比太陽還溫暖,比親人還親切。
不少心存善念,做善事的人,受委屈,被誤解,被冤枉,甚至傷了性命。但老天曆來是公平的,即使本人沒受到回報,家人、子女也會獲得巨大的福蔭,且好運連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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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一樣的熱血,一樣的溫度。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龍回雲,若無感恩之心,若無仁愛之情,豈會受人照看、護佑?
此時此刻的他,領會到了村里那些受他照顧的老弱孤寡的心情,為什麼總是拉著他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總是淚眼婆娑。身材不高、五官平庸,自卑的他,在村人心中應該是偉岸、英俊的。
暗黑的天邊,像誰不小心在黑咖啡邊上灑了滴牛奶,奶色在安靜中悄然擴散。越擴越遠,四周漸漸亮了。
袁可晴環視著這個只有一張草甸的「床」、一扇格子窗的小屋,「難不成,我被那黃髻道姑關起來了?她是誰?對了,昨兒從西灣返來,我們見過……」她記起來。
「重來覽物應相識,此地尋來自有緣。無上天尊!」一個聲音仿若來至遙遠的深巷。
袁可晴舉目四顧,屋裡除她,蚊子也沒一隻。她仍合掌道:「謝師傅救命之恩!」
「先別套近乎,那個傷渾哥的是誰?什麼模樣?」冷映裳仍未現身。
袁可晴反應過來,渾哥顯然就是身上流血的灰蟒,「回師傅,當時小女子驚恐,只記得那人滿嘴鮮血,其他的沒什麼印象。」
「連高矮胖瘦也不知?」冷映裳問。
「實在抱歉,確實沒注意。」袁可晴道。
「怕是故意包庇他吧?」冷映裳冷冷道。
「我和他素不相識幹嘛包庇?」袁可晴不高興了。
「呵呵……」
只聞兩聲冷笑,再不見動靜,袁可晴急了:「還請師傅放小女子回家,村里病人還等醫生呢!」
「……」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是人是鬼?放我出去……」
袁可晴喊破喉嚨,窗外再無應答。
天色很快大亮了,一人一騎,穿山越澗,淌河過江。歷經三天三夜,龍回雲終於抵達巍峨險要、雲霧繚繞的羽山。
那匹辟火獸趁龍回雲下地休息、打量環境的時候,悄無聲息丟下食物包跑了。
龍回雲「輝兒、輝兒」呼喊數十遍,也不見回來,他落寞地坐在了地上。
想著村里病人的情況危及,龍回雲休整片刻,起身向山上進發。
可連去三條通向山上的道路,都被嚴防把守的人阻攔,說什麼也不讓上,並警告再不離開將被囚禁。
面對守山人蠻橫無理的態度,他覺得應該講講村裡的情況。忽見道旁「採花草者死」「言藥者亡」等幾塊字樣的警示牌,哪還敢說來此找藥的。
大道不讓,小道還不成?就不信這麼大座山找不到一個突破口。於是,龍回雲離開守山人,暗暗尋找路徑。
可是,他圍著山腳跑了三天三夜,四處除了無可攀爬的懸崖峭壁,還是無法企及的斷臂懸崖。別說沒見上山的路徑,連水溝水渠也是一樣的高陡險要。
望著黑黢黢高山有些氣餒的龍回雲,突見百米外的懸崖邊,幾隻猴子在嬉鬧,立時有了辦法。
他解下背包,從裡面掏出幾塊熟食跑了過去。
約三十米高的崖壁,拋物上去並不難。龍回雲胳臂一揚,一塊肉「嗖」的下飛到了崖邊。
猴子見有人向它們拋東西,開始驚慌躲避,後嗅到肉的香味,便吊彎樹枝向掛在崖壁上搖曳的熟肉試探。
很快,一隻膽大的猴子抓到了香味撲鼻的熟肉,用舌頭舔了舔,頓時高興得吱吱跳躍。
觀望的猴子立刻爭先恐後吊著樹枝垂向崖壁,沖望著它們的龍回雲吱吱嚷叫。
龍回雲拋的肉,一次比一次矮。抓不住肉的猴子急得抓耳撓腮。
沒過多久,不出他所料,那隻最先吃到肉的猴子,不知從哪裡弄來根腕粗的長藤,直直垂了下來,距離地面不足十米。
如此良機,憑藉一路上已感知的能力,龍回雲豈會錯過。一個助跑,奮力一躍,成功抓住了垂下的藤蔓,追著貪食的猴子攀了上去。
他沿著枝繁葉茂的森林、荊棘密布的山間,展開了對「透骨王」的搜尋。
時間過得快如流星,三十多天的山間細緻搜尋,除飽受層出不窮野獸的襲擊,哪見半根透骨王的影子。距離四十九天的期限,剩最後的五天了!
五天,別說沒找到「透骨王」,就算找到,沒了辟火獸的五千里,他怎麼可能到達村里?
站在羽山百丈懸石上的龍回雲,異常沮喪。呆望著天際處那一寸寸下落的夕陽。心,也在寸寸下沉。
他懷疑「透骨王」的生長地是不是被人們誤傳,但德高望重的文山名醫說世間的「透骨王」皆來至羽山。
老郎中德高望重,從不妄語,應該是他龍回雲沒找准地方吧?可這座方圓不過十里的獨山,他已梳理多遍了呀!
不過主峰他沒能上去,一是太過險要,二是覺得高聳入雲,植物難以存活。「還是去看看吧!」他決定不放過任何角落。
龍回雲拿出吃奶的勁,向上攀爬,一路並無驚喜,如所料,越向上越荒涼。在距離峰頂還有百尺的一個眺台,他停下了。
仰望著那個光禿禿再不能上、柱子一樣筆直的石峰,他頹廢地坐了下來。
想著苦苦掙扎在病痛中的村人,想著即將逾期的時間,想著啞叔臨別時「魟魚村見」信任的目光,他的心如錐鑿般的疼痛。
「找不到『透骨王』,還有何面目回村見鄉親父老啊!」他仰天長嘆。
與此同時,遠在三百里外的鳳翅山峰頂平台上打完坐的倚鳳儀,待要下階回院,忽然心脈突突,忙垂目掐指。
這一掐算,只驚得她張皇失措,忘了平日的矜持,一聲尖哨,百米下方的鳳院裡,閃電般彈出一隻翅寬六米開外的巨型金雕。
金雕如僕人一般,恭恭敬敬落在了她的身邊。
倚鳳儀急急向南一指:「風兒,羽山。」邊說邊比劃了幾下,隨後拍了拍它堅實的脊背。
「嘎」金雕一聲輕鳴,展翅沖入雲端,迅疾消失在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