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是冤魂也是心魔

  「真是豈有此理，你還我命來，你還我命來啊！」

  

  陳睦躍朝徐若若伸手，在那夢裡，徐若若飛奔著，但冤魂跑的更快，讓她無所遁形。

  「救命，救命啊。」

  在夢裡，徐若若聲嘶力竭的喊著，但四面八方都是黑色的森林，有蝙蝠和烏鴉成群結隊在面前飛過，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徐若若奔跑的很快，面前明明出現了一條康莊大道，但等徐若若再次靠近，大路卻變成了斷崖，後面的陳睦躍依舊在追趕，在嘶吼，在咆哮，在吶喊。

  恐懼攫住了她。

  終於，徐若若看到了黎鏡，她大喊大叫狂奔了過去，一把瘋狂的抓住了黎鏡的手。

  「黎鏡，黎鏡，救命啊。」

  黎鏡緩緩地低頭，而後徐若若看到黎鏡的面龐幻化成了之前那老太太，她一下子撲了過來，徐若若大聲疾呼，驚醒。

  黎鏡看徐若若做噩夢了，急忙過來擁抱撫慰，哪裡知曉徐若若一腳將黎鏡踹了下去，黎鏡顧不得疼，急忙靠近徐若若。

  他將徐若若抱住了，徐若若汗流滿面，瑟瑟發抖，狀態一點都不好。

  「阿若，是我，是我。」

  終於徐若若平靜了下來，她眼內蘊出恐懼的情緒，「他沒有原諒我，他要殺了我。」

  「他？」

  「陳大人啊。」

  徐若若蜷縮在黎鏡的懷抱里，瑟瑟發抖。

  黎鏡嘆口氣，「三年前，朕和你一樣，沒有調查清楚就殺了一個刑部尚書，後來真相大白，朕追回無極，日日沉溺在自責和悲傷里。」

  黎鏡聲音清越，失去了焦點的眼看著遠處那縹緲的燭火，久遠的記憶紛至沓來，「那時朕睜眼閉眼都能看到被朕殺了的人，朕被這種恐懼支配左右，不能自已，儘管朕明白人不能一輩子總這樣，但朕不能改變任何東西！」

  「情況日復一日愈演愈烈，朕幾乎被折磨的崩潰了，阿若，你如今的境況和朕當年毫無二致，你的心朕一清二楚。」

  徐若若蜷縮在黎鏡懷抱，黎鏡的話微風和煦，讓徐若若心安不少。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陳大人為國為徹底將自己送上了祭壇，如今我們已處理了陳大人的事，也算告慰了陳大人在天之靈。」

  黎鏡循循善誘，徐若若終於舒泰了不少，閉上眼休息去了。

  後半夜倒睡的舒舒服服，翌日天亮，徐若若依舊蜷縮在黎鏡懷抱，黎鏡早起還有事處理，見徐若若睡得迷迷糊糊，恰又壓在了自己衣袖上，黎鏡手起刀落斬斷了自己的衣袖，飄然到遠處去了。

  徐若若醒來，日頭已上天空一竿子高低了。

  外面人聲鼎沸，徐若若登高遠眺，看到不計其數的馬車蜂擁而至，這些馬車都是從帝京來的，販運糧食日用品等。

  百姓歡聲雷動。

  徐若若看到隊伍里忙前忙後的李延年，看到了幾個自己熟悉的面孔，就在此刻，一輛馬車停靠在了衙門門口。

  而後青玉和紅玉走了進來。

  這三人也許久沒見面了，青玉笑眯眯。

  「娘娘……」

  紅玉哽咽，不能自已的啜泣著，徐若若看青玉紅玉都到了，一時之間情難自已抓住了兩人的手。

  「你們怎麼來了？」這合谷縣距帝京十萬八千里，之所以兩人到這裡來，完全是因為黎鏡昨日的飛鴿傳書。

  「您走了以後，奴婢等各處尋您，但都沒什麼結果，奴婢著急不已！方圓奴婢都找過了，音訊全無！倘若奴婢知道您在這裡，就是爬也是要來找您的。」

  徐若若無言以對，只能給兩人一個溫存的懷抱。

  「咱們出去看看。」徐若若道。仨女出門去了，老遠的徐若若就看到了人山人海，她循著這條路往前走，不一時就到了城門旁。

  有大鐵鍋無數，朝廷在施粥，排隊的人不計其數。

  人人歡天喜地，其樂融融。

  徐若若也看到了黎鏡，急忙靠近她。

  「還早呢，起來做什麼？」黎鏡抿唇一笑，看向徐若若。

  徐若若笑著靠近大鐵鍋，勞作去了，他越發感覺她蕙質蘭心，認識的深入，黎鏡更知徐若若人品如何。

  下午，黎鏡笑哈哈進入屋子，他言簡意賅將最近的事說了出來，籌備的如何如何，處理的怎麼樣，一切已都告訴了徐若若。

  徐若若點頭，還不忘送兩句奉承，「皇上英明神武，饒是這等事也處理的得心應手，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黎鏡看向遠處，「阿若更厲害，沒有你做鋪墊，焉能有今日？」

  徐若若看著災民成群結隊到前面去領吃的，真是感慨萬端。

  晚飯後，徐若若和杜文麗聊天，給了杜文麗一些銀子，「從今以後，你找個桃源仙境生活，隱姓埋名，我這些銀子也足夠你揮霍了。」

  「啊！」杜文麗吃驚，指了指自己，「我隻身一人生活？你還給我這許多銀子，那以後我沒有了目標，多沒意思啊，娘娘，我懇求跟在您身邊。」

  徐若若倒不是不情願讓杜文麗跟在自己身邊，而是懼怕如影隨形的危險以及從天而降的算計。

  杜文麗跪在了徐若若面前。

  「只要您不嫌棄，從今以後您到哪裡您做什麼，我杜文麗就跟您到哪裡。」

  徐若若看看杜文麗。

  這杜文麗是個純善憨厚的人，徐若若點頭，「你想要跟在我身邊，將來可要學不少的東西，等你文治武功，也就可以保護自己以及保護我了，否則非但不能保護我，你還自身難保呢。」

  杜文麗連連點頭。

  「好啦，知道你有鍥而不捨的精神，百折不撓終會百鍊成鋼，那就跟著我。」徐若若還準備大幹一場呢。

  但黃昏後，黎鏡那邊的太監林全卻來了。

  「娘娘，皇上的意思，明日咱們就回京去，皇上讓奴才通知您，讓您這邊也早做準備。」

  聽到這裡，徐若若如遭晴天霹靂。

  她之所以離開這裡，完全是對帝京深惡痛疾，如今黎鏡又要到帝京去，她怎麼可能順從？

  徐若若去找黎鏡，黎鏡在看莊子秋水，徐若若傲然靠近，一把將黎鏡手中的書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