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離心

  「對了，我唯一能告訴你的，你姑母人好好的，安然無恙。」

  「徐若若！」

  庭院內，路貴妃響亮的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徐若若回頭，「什麼？」

  「你也看到了，我是這麼個結局，我當初也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一般，但現如今呢？你家裡人都在兵部，一個比一個厲害，我家裡呢？難道就差了嗎？如今我卻成了一個廢物，看到此刻的我，也就是未來的你啊。」

  聽到這裡，徐若若頓住了腳步。

  自古來伴君如伴虎。

  當初有多熾烈的情，未來就有多冰冷的仇。

  她嗤笑一聲，「你以為皇上果真會喜歡你嗎？皇上也不過在利用你罷了，之前林奕的事，你險乎被他殺了，皇上本就是薄涼的，冷若冰霜的。」

  「徐若若，我還有用，你在皇上耳邊美言兩句，我出來以後我幫助你，我姑母那邊的秘密多了去了，隨便一個都可毀滅她，隨便一個也可以讓你我平步青雲啊，姐姐，姐姐。」

  徐若若看她這麼執著，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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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

  「自古來後宮女子本就沒什麼好結局，難不成皇后能做一輩子皇后嗎？」內室飄出來一句類似於詛咒的冷冰冰的話。

  徐若若已走遠了。

  她從冷宮這邊出來找了許久才找到正確的路徑，只感覺一股一股的冷空氣順著褲腿而上，很快就冰封住了她，她終於看到了遠處的青玉和紅玉。

  紅玉正在和青玉吵架，兩人臉紅脖子粗。

  「你怎麼照顧娘娘的啊，我臨走前明明說要你守護在娘娘身邊，如今人呢？你告訴我人呢？」紅玉氣急敗壞。

  青玉皺眉，辯解道：「我哪裡知道娘娘去哪裡了，我剛剛鬧肚子，我這會來就不見了娘娘，娘娘也是大人了，一個成年人人家要去哪裡要做什麼，我能怎麼樣呢？你少在這裡咄咄逼人。」

  徐若若適時地出現，兩人都大喜過望。

  青玉紅著眼走向了她，「娘娘。」

  徐若若剛剛被冷宮內一幕幕刺激到了。

  那相比較於之前她見過的血腥的畫面實在是不值一提，但那些她看到過的場景完美的變成了幻燈片，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因了那一群可憐的女子，徐若若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她驚懼的戰慄了一下，心情早一落千丈。

  「你們還是不放心我，時時刻刻都想監視我，對嗎？」

  倆丫頭自然想不到徐若若為何會這麼和自己說話，倒感覺奇怪。

  青玉已跪下，痛哭流涕，「娘娘這是哪裡話啊，奴婢是擔心您，剛剛奴婢都說了這裡陰森森的。」

  徐若若不為所動。

  「紅玉呢，你隔三差五會過去匯報情況，我一天做了什麼吃了什麼玩兒了什麼，巨細無遺，對嗎？」

  實則，這已不算秘密，聽到這裡，紅玉低下了頭，慚愧萬分。

  「好了，回去吧。」

  徐若若悵然若失。

  她再也不去找黎鏡了，至於黎鏡做了什麼她也不去過問，兩日後，黎鏡主動來找了她。

  徐若若開門見山，「我準備離開皇宮。」

  「好呀，」黎鏡還沒徹底痊癒，坐下的時候身體前傾，唯恐後背不小心接觸到了靠背，「阿若準備到哪裡去呢？」

  「我……」徐若若看著遠處，眼神逐漸渙散，失去了焦點，喃呢一般：「自然是遠走高飛離開這裡，如今陸兆也已殺了，陸家呢元氣大傷，陳貴妃也已囚禁，路貴妃也遭殃，我似乎也沒什麼用武之地了，我不要在皇宮了。」

  「皇后不在皇宮，到哪裡去呢？」

  「外面。」

  徐若若不詳細說，黎鏡不知這兩日徐若若又遭遇了什麼，「是朕冷落了你，你開始胡思亂想了，離開這裡？離開這裡到哪裡去呢？」

  徐若若沉默了。

  「橫豎就是不在皇宮了。」她起身。

  「阿若。」背後的聲音緊張，似乎唯恐失去她一般，「為何忽然要離開這裡。」

  「忽然嗎？」

  徐若若回頭，人間清醒，「這也是醞釀許久的計劃了，之前不是和皇上您聊過，如今能處理的事阿若已都為您處理過了，阿若繼續留在這裡已沒了什麼利用的價值，不如高飛遠走，二來，阿若也準備明哲保身。」

  黎鏡氣惱，「荒謬，你一個皇后你不留在皇宮你到哪裡去？」

  從他這陡然冷峻的口氣中徐若若看到了危險，在之前，黎鏡下令殺人的時候眼神和此刻幾乎毫無二致。

  她咬咬唇，忍著內心漾出的恐懼。

  反正她徐若若是要走了，天皇老子也不能留下她。

  兩人今日聊的很不好，黎鏡後悔死了早應該過來看看她的。

  徐若若看室內氣氛尷尬，索性準備離開，只感覺胸口窒悶的厲害，似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壓在了上面一般。

  從內廷出來，她朝旁邊一片竹林而去，那邊有兩個侍女嘻嘻哈哈，本是在竹林旁的空地上栽種花木呢，但卻因了她徐若若的到來兩人都嚇壞了，急急忙忙過來行禮。

  徐若若倒寬宏大度的很，「你們玩兒就好了，沒什麼怕的。」

  她不說還好，這句話說完倆侍女以頭搶地，「奴婢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徐若若還能說什麼呢？

  在這皇宮，每個人都不可能自由自在，她日日看到的都是愁眉苦臉的人，日日憂心忡忡。

  之前她以為自己過段時間就好了，但哪裡知道那種縈繞在心頭的恐慌並沒有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反而是愈演愈烈。

  徐若若只感覺難受。

  等徐若若去了，黎鏡召見了青玉紅玉，倆丫頭嚇壞了。

  黎鏡冷若冰霜，厲聲問：「你們都是如何照顧娘娘的，今日娘娘為何愁眉苦臉？」

  「這……」

  兩人也不知徐若若最近是怎麼了，他們還以為徐若若是單純的和黎鏡鬧彆扭呢，而黎鏡呢，卻以為這倆沒照顧好她。

  紅玉啞口無言。

  青玉嘆口氣，「奴婢也不知自己說的對不對，前段時間娘娘總是說您在利用她，還說她準備到外面去，最近也不怎麼和奴婢倆人聊天了，大約是懷疑奴婢是您放在她身邊監控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