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2024-05-29 04:23:03 作者: 文捷

  鄭曉華趴在床上正胡思亂想,手機鈴聲響了。她一看是虹光的號碼,頓時喜上眉梢,說:「喂,虹光,我是曉華,正想給你發簡訊,跟你道晚安呢。」

  手機里傳出虹光的聲音:「你猜誰在我這兒?」

  鄭曉華心裡一驚,想到,不會是曉曉吧,她大半夜的從醫院跑出來了?轉念一想,這不可能,那會是誰呢?

  她搖搖頭,極力趕走腦袋裡的胡思亂想,說:「猜不著。」

  虹光告訴她說:「大劉和方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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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曉華聽了轉憂為喜,說:「真的?他們解除隔離了?」

  虹光說:「你說該不該慶祝?」

  鄭曉華跳下床,激動地說:「該慶祝、該慶祝!」

  「那還不快點出來,我已經到你家樓下了,咱們逛車河去!」虹光說完撂下了電話。

  鄭曉華連忙從床上爬起來,換上衣服,衝出家門。

  虹光開著癟殼車在這個城市燈光璀璨的街道上奔馳。車廂里傳出那首浪漫的樂曲。

  虹光旁邊坐著鄭曉華,後面坐著大劉和方燕。

  他們一路歌聲、一路笑語的在濱海大道駛過。

  方燕望著海濱的夜色說:「多美的大海呀,看月亮多圓!」

  虹光說:「我想起一位詩人形容月亮的詩句:黑女人臉上的一滴眼淚。」

  方燕說:「這比喻太淒涼了,這說明詩人當時的心境有點兒頹。」

  「我倒覺得這詩比喻得絕妙。」鄭曉華說著,又陷入沉默。這正符合她此時的心境,她仿佛感到那隱藏在夜色中的黑女人的眼淚滴在自己心中。

  大劉不太懂詩,看著窗外的沙灘,想起那天虹光採訪曉曉的事,不禁笑了起來。

  虹光問他,說:「你笑什麼?」

  大劉煞有介事地回憶說:「我記得在這片海灘上,有一位美女醫生,對一位電視台記者說,其實,非典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們心裡的恐懼。這句話讓我印象深刻,不知她說誰呢,好像這涉及某人的隱私?」

  大劉說完,又哈哈大笑起來。

  「好啊,大劉揭我的短兒!不過你這麼一說,倒讓我想起曉曉了,她現在可能還在非典病房搶救病人呢,」虹光說著,心情不禁黯然。

  大劉連忙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

  「以後扎心窩子的話別說!」虹光說了大劉一句,怪他破壞了自己的好心情。

  沒想到,虹光這話扎到了鄭曉華的心窩上,臉上掠過一絲憂傷。

  虹光開著車來到港口。港口照樣燈火通明。巨大的貨輪停靠在岸邊。

  大劉說:「我們就是從這裡走向隔離的倒霉之旅的。」

  方燕說:「是呀,這兒是我倆的傷心之地。」

  「不對,應該說這兒是我倆的定情之處!」大劉嬉笑起來。

  「誰跟你定情了,就是傷心之地!」方燕撅著嘴,假裝生氣,矢口否認。

  大劉故意逗她說:「好,好,咱倆沒訂情,訂婚行嗎?」

  方燕聽著這話,撲哧一聲笑了,不好意思地扭過頭,看著窗外,一臉幸福。

  「好啦,你倆別逗嘴了,秀愛情也不挑個地方?」說著虹光踩下油門,汽車加快了速度。虹光感到一陣孤獨,有些羨慕他倆了。

  虹光的情緒感染了鄭曉華,她一直沉默不語。虹光感到奇怪,問道:「曉華,你怎麼不說話?」

  鄭曉華冷冷地說:「我可沒你們浪漫。」

  方燕沒聽出鄭曉華話裡有話,沒心沒肺地說:「才不是呢!曉華姐的浪漫激情在我們北華是有名的,要不怎麼選你當團委書記呢!我看你呀,不是累了,就是有心事!」

  「瞎說,我有什麼心事?」鄭曉華掩飾著自己,臉上感到一陣發熱。

  虹光開著癟殼車來到海員俱樂部門前。

  俱樂部一片漆黑,門口燈光下立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非典時期,暫停營業。」

  大劉說:「沒想到,這兒也關門了。方燕,你還說這兒是最後的伊甸園呢……」

  方燕回了他一句,說:「都是你咒的!」

  大劉糾正她說:「你瞎說,應該怨非典,怎麼賴上我了?」「大劉,這事還真得賴你,非典鬧得這麼厲害,那天你還敢帶方燕到這兒來,不是找隔離嗎?」虹光說起大劉來。

  「我倆可是為了調查傳染源,和警察鬧誤會了,才被隔離的啊!」大劉辯解說,他不能容忍虹光把他和方燕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方燕也為大劉打抱不平,說:「就是,我們那可是義舉!你別貶低我們!」

  虹光笑著說:「方燕,你到底和誰一頭啊?」

  鄭曉華終於被逗笑了,說:「她呀,當然和大劉一頭了,你沒看見,倆人好得都穿一條褲子了!」

  「曉華姐,咱們青年志願者可不能互相攻擊啊!」方燕連忙和曉華套近乎,不讓她繼續說了。

  幾個年輕人,在這個城市的夜色下兜著風。因為非典,路上靜悄悄,沒有車河,只有他們一路笑語,籠罩人們心頭的疫情的陰霾,被沖得煙消雲散。

  此時,在龔宇家,北北伏在陽台上,望著萬家燈火,想著心事。

  陳子走過來關心地問:「北北,晚飯怎麼吃得這麼少?」

  北北說:「姥姥,我吃不下。」

  陳子聽北北這麼說,心裡很難過,問她說:「是不是姥姥做的飯不好吃呀?」

  北北搖搖頭,說:「哎呀,姥姥,不是。」

  陳子又問:「那是為什麼?」

  北北情緒低落地說:「我可知道軟禁是什麼滋味了。」

  陳子摟著北北的肩膀,給她打氣說:「怎麼?想出去了?再堅持幾天,咱們就能解禁了。」

  北北望著遠處的燈光,說:「姥姥,您說,我爸、我媽他們現在幹嘛呢?」

  陳子知道北北想爸爸、媽媽了,自己何嘗不是呢?擔心地說:「是呀,他們有好幾天沒來電話了。」

  「他們不會出事吧?」北北臉上露出了愁雲。

  陳子安慰北北說:「放心吧,他們都是醫療專家,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不會有事的。」

  北北回頭望著姥姥慈祥的面容,問:「姥姥,我不明白,您為什麼不給他們打電話呢?」

  陳子說:「為了不讓他們惦記家。」

  北北又問:「咱們什麼時候能戰勝非典呀?」

  「這個日子不會太遙遠。現在全世界的科學家都向非典發起了衝鋒。」陳子鼓勵著北北,心裡想,這孩子心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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