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猛虎細嗅薔薇

  這是死命令。

  所有人都清楚，將軍為大婚準備多久。

  從回到京城後就一直都在準備，如果這時候有人破壞，將軍想要圍剿他們的想法都有！

  雲珩把所有該交代的東西都交代，才重新回到房間裡，見到江綰睡得香甜，才脫了衣服掀開被子，從身後環住她的後背，嗅著她頭頂馨香的氣息，慢慢入睡。

  ……

  隔壁，寧鳶獨自在房間裡守歲，空蕩蕩的房間裡讓她莫名恐懼。

  她秀眉擰成一個小疙瘩，再三在心底猶豫許久，直到一刻鐘後，猛地站起來朝外走，在明若門口，抬起手就要敲下去，可頓在半空中的手始終落不下去，萬一明若不喜歡她，怎麼辦？

  或者是，打擾到明丞相休息又該怎麼辦？

  寧鳶心底糾結擰成一個疙瘩，等到過去後，她想轉頭離開時，面前的門突然開了。

  

  在她還猶豫驚訝時，手腕被拽了進來，耳畔邊傳來明若微啞的嗓音，「九公主，外面不冷？」

  「啊？」寧鳶沒反應回神，傻乎乎的點點頭，「冷。」

  明若見她滿臉真誠，無奈拿起剛剛燙好的湯婆子塞到她懷裡，「九公主，暖一暖。」

  寧鳶受寵若驚的點頭，「恩，謝謝丞相。」

  「九公主守歲？」明若並沒有提其他事，讓寧鳶心底鬆了口氣，如果丞相要是真問自己來做什麼，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寧鳶欣喜點點頭。

  東寒國的習俗就是守歲到天明，只不過尋常人家都不會熬夜一整晚。

  寧鳶和常人不同，每年到這個時候，宮中都不會有太多人陪著，除了比較親近的宮女和太監外，其餘所有人都到外面討喜，她沒有母妃也沒有錢，宮中能剩下兩個人，已經是很不錯了。

  空氣里除卻有火星燃燒的噼里啪啦聲，安靜得呼吸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寧鳶覺得有點尷尬，找著話題，「丞相家中沒人麼？」

  「家人在京城外。」明若嗓音溫潤極，極為好聽。

  寧鳶聽到後一陣羨慕，「明丞相為什麼不回家過年？」

  她說完有些懊惱問這種問題會不會真讓丞相回家過年，屆時再娶其他女子，那自己……心口絲絲扣扣的鬱悶，不知道被什麼堵住一口氣，再也上不來，最後擰成一個大疙瘩。

  見她臉上糾結成小包子，明若無奈搖搖頭，「臣的雙親告訴臣，若是沒有帶夫人回去，怕是不會讓臣回去了。」

  說完，寧鳶先是被逗笑了一笑，然後又舒心了一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還是有機會的。

  寧鳶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唇笑，想到東寒國的傳統，捏住袖子裡藏了許久的荷包，再三猶豫又試探問道，「丞相大人那麼優秀，怎麼會……」

  「不是臣心儀的女子，臣不會迎娶。」明若聲音清冷，聽起來不近人情，然而寧鳶卻聽得格外歡喜，丞相心底沒有任何女子。

  下一秒——明若輕聲說道，「不過臣明年也許會帶夫人回去了。」

  「丞相大人，你已經有喜歡的女子了？」寧鳶急了，轉頭抓住他的袖子，滿面的緊張，情急之下口袋裡事先準備好的荷包也跟著掉了下來。

  可寧鳶好似沒看見一樣，依舊緊緊攥住明若的衣袖，「丞相大人已經有中意的女子了？」不難聽出，聲音里已經帶著微微顫抖音色，寧鳶內心格外惶恐，明若卻不急不緩從袖子裡拿出精緻帕子，細細捏起擦拭她臉上淚珠，直到小姑娘臉上沒有一顆淚珠，露出通紅的眸子，沒一會眼淚又涌了出來，嗓音斷斷續續，堂堂一國公主膽小怯懦到如此地步。

  明若看著她眼眶中溢滿的淚水，也沒想到寧鳶會哭成這樣，只能握住她的手腕慢慢往回抽走。

  寧鳶搖了搖頭，眼睜睜望著自己手腕被他拽開，心臟弦上就好像被人用力撕扯開。

  明若感覺到自己稍微再一用力，衣角被拽得力度就大了一點，小姑娘似乎故意較著勁兒似的，完全沒想到拽到最後，平整青色的錦袍被拽得褶皺，攥出冷汗。

  「鬆開，恩？」明若嗓音溫潤好聽，如溫水般流淌過心尖，此時此刻，他高大的身軀在煤燈籠罩下襯托出長長的身影，完全籠罩在寧鳶頭頂。

  寧鳶眼眸驟縮了下，她往後靠了靠，很小聲的說，「不要。」

  固執嬌氣的嗓音讓明若無可奈何，他只是想讓九公主坐在暖爐旁邊，可是九公主站在原地似乎沒有要挪動的意思，明若一動，寧鳶就像是極為沒安全感似的一起跟著動。

  此時此刻，明若挪動一步，直到火爐內唯一一點火星滅下來，明若才幾不可見擰起眉頭，揮起袖子就在一瞬間重新讓火爐慢慢燃燒起來，直到室內徹底溫暖起來，明若才把手臂緩緩放下來，籠罩在周身的溫暖也陡然消失，明若垂眸見寧鳶一言不發，「暖和了嗎？」

  寧鳶稍微愣住片刻後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珠，隨後臉色羞紅，很小聲說道，「恩。」

  「臣帶公主去那邊坐，可好？」明若向來對女子有設防，骨子裡一向是授受不親，但此時此刻，他修長的玉指輕輕摟住寧鳶纖細腰肢，即便是虛扶也是實打實授受相親，若是有人看到，定會驚掉下巴。

  寧鳶乖巧順從被她帶到軟榻上，坐在靠暖爐稍微近一點的地方，似乎又擔心丞相會冷，所以拽著他衣袖朝中央又挪了挪，直到兩人在暖爐一左一右才停住細微的動作。

  寧鳶動，明若也動。

  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見到寧鳶，就隨心所動和她一起挪，做這種幼稚的事情也毫無違和。

  兩人就坐在火爐旁邊，時不時發出火星閃爍聲，在守歲夜晚顯得格外明顯。

  寧鳶一直都遵從皇宮中禮儀，不會放聲哭泣，即便是流淚，也都是無聲無息，更何況本來就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感受，所以她此時此刻也是一個人在哭。

  剛才她聽到丞相大人在說，等到來年就要帶自己心儀的女子回家，那是不是就是說，其實丞相大人心底早就有動心的女子，只不過她一直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