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生命刻度

  「你要回到過去？你想做什麼？」聖子的表情嚴肅起來，「你知不知道，曾經有很多化神修士，在獲得時空回溯的異能之後，都有去無回了。」

  聖女對榮慧卿說過，修為到化神之後，就可以回到過去，不過，要遵循回到過去三原則，不然後果自負。

  這「有去無回」，就是後果自負的一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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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慧卿咬了咬牙，下狠心道：「我想回到過去，去救我爹娘，還有我爺爺……」

  聖子和聖女一下子沉默下來。

  榮慧卿的爹娘，還有她爺爺，都是光明神殿的熟人了。

  上一任聖子榮和飛，上一任聖女管鳳女，分別是榮慧卿的爹和娘。

  而榮慧卿的爺爺榮星弘，則是光明神殿一萬年以來最傑出的陣法樞機，同時他還精通易傳，是卜卦的高手。

  這三個人，帶著還在襁褓之中的榮慧卿，都是現任聖子親手放走的。

  「你要如何救他們？」聖子提高了聲音，嚴肅地問道，「你可知道，回到過去三原則的第一條原則是什麼？」

  榮慧卿脆生生地道：「第一條，過去的人和事不可改變，不可逆轉。」也就是說，如果過去的人已經死了，你不可以回到他死之前，去阻擋他的死亡。如果你改變他的命運，讓他躲過死亡，後世的一切馬上會發生更糟的變化。而這個更糟，一般都重點體現在這個回到過去，去改變生死的那個人身上。

  聖子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點頭道：「你既然知道，那你要如何救他們？」

  榮慧卿一字一句地道：「我不能改變他們在這個世間的生死，但是我可以在他們死之後，送他們去另一個空間存活。」將他們的魂魄送回他們的身體，再送他們去另一個世界就可以了。

  聖女覺得榮慧卿在異想天開，憂心忡忡地道：「可是凡人死亡，魂魄都會歸於六道輪迴。凡是不去六道輪迴的魂魄，都會受到天道法則的懲罰。你就算已經是化神後期大圓滿，你也抗不住天道法則的打擊。」

  榮慧卿的聲音激動得微微顫抖，兩眼璀璨生輝，看著聖子道：「有沒有一種法寶，可以躲過天道法則？」

  聖子皺眉沉思，良久方道：「有，但是這些法寶都已流失了。」

  聖女跟著道：「據我所知，最厲害的法寶，就是由天地之初孕育的那株混沌青蓮的蓮莖重新生長出來的混沌青蓮。它的本事當然沒有初始的混沌青蓮那樣大，但是它最厲害的用途，就是能隔絕天機，迷惑主宰善惡懲罰的天道法則，擾亂六道輪迴。」

  榮慧卿從聖女和聖子這裡得到確認，更加熱衷，兩眼閃著星光，雙手合什問道：「那我要怎樣才能回到過去？回到我想回去的那個點兒？我怎樣才能破碎虛空，在時光中回溯？」說完榮慧卿又想起一事，好奇地問道：「化神修士可以回到過去，那能夠前往未來嗎？」

  聖女和聖子一起搖頭，「不可以。據說就連開天闢地的盤古大神也不能前往未來。」

  榮慧卿很是可惜，不過對她來說，能夠回到過去就夠了。

  「那要怎樣才能回到過去？」榮慧卿再一次問道。

  聖子看了看聖女。

  聖女想了想，微微頷首道：「我教你吧。」

  聖子笑道：「你天生就有置身不同時空的本事，如何教得了她？還是我來教吧。」

  榮慧卿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自己的爹娘和爺爺了。很是高興，興沖沖地道：「聖女小姨，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還可以見我我娘一面。」那可是聖女的親姐姐。

  聖女有些惋惜，搖頭道：「不成的。若是你帶著我一起回去，就只能回到你我第一次相交的那個時辰點，別的時候，帶著我，你是回不去的。」

  榮慧卿使勁想了想，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破碎虛空、回到過去的異能，也不是想回到什麼時候，就回到什麼時候的啊，而是要一定在你的生命過往中出現過。

  簡而言之，就是只能在屬於自己的生命軌道里回溯。不屬於你生命的軌道，你無法碰觸。

  榮慧卿聽得神往。反正她對別人的生命也不感興趣，她只想回到過去，按照她的心愿，救護她的家人。

  「那我自己回去，請聖女、聖子不吝賜教。」榮慧卿抱拳鄭重其事地道。

  聖女和聖子忙躬身應道：「不敢。主上客氣。」

  兩人將榮慧卿帶入通天塔內某一層一間空曠的大廳裡面。

  大廳中央有個血色磨盤，足足有一米多高，兩米多寬的直徑。

  「要準確回到過去你想去的時段，先要給你做一個生命刻度。」聖子說著，讓榮慧卿站到那血色磨盤上。

  「放鬆精神，不要牴觸。」聖子說著，對著那血紅色的磨盤打出一道靈力。

  那磨盤轉動起來。

  榮慧卿飛身躍起，站到磨盤中心的圓點之上。

  那圓點是一個直徑一尺左右的平面，它周圍的磨盤都旋轉，唯有這塊平面一動不動。

  榮慧卿閉上眼睛，放鬆神識。

  血色磨盤轉得越來越快，很快從磨盤上騰起無數虛幻的影子，有人影、各色動物、植物的影子，還有山川海河、亭台樓閣，低矮的草屋，高大的洞府，在聖女和聖子眼前一晃而過，如旋風般在磨盤上方的空間旋轉。榮慧卿整個人站在磨盤中央，被層層灰色虛影風暴包裹得密不透風。

  聖女和聖子都知道，這是血色磨盤在讀取榮慧卿的生命旅程，然後會做一個最精密的生命刻度。靠著這個刻度，榮慧卿可以回到她生命中的任何一個時刻。

  只可惜，就算回到過去，她也永遠只能做自己生命的旁觀者，她不能，也無法去救助那個小小的自己。

  榮慧卿覺得過了很長時間，可是事實上，只是不到一息的功夫，那圍繞著她不斷旋轉，將她遮掩得看不見的虛影就消失了，血色磨盤的轉動也聽了下來。

  叮！

  空中一聲輕響，一個如水晶般透明的小巧沙漏出現在榮慧卿面前。

  榮慧卿伸出手，將這水晶沙漏輕輕摘取。

  這就是血色磨盤給她做的生命刻度。

  榮慧卿笑著從血色磨盤上下來，問道：「難道曾經每一個化神修士要回到過去，都會來光明神殿做生命刻度？」

  聖子搖頭，「不是所有，只是一部分。也有一些化神修士迷信自己的能力，擅自破碎虛空，回到他們生命的過去，永遠停留在那裡。他們消失在時空的縫隙，同時也改變了現世，大家根本就記不得有這些化神修士出現過。這一萬年來，大家都說，頂級宗門的司安是唯一一個晉階化神的修士，其實，在他之前，也曾經有一些修士化神，但是他們都急吼吼地回到過去，不知要做什麼，最後將自己折騰沒了。」

  榮慧卿皺眉，覺得聖子說的話裡面，有些邏輯漏洞，比如，「如果這些化神修士回到過去，改變了一些不該改變的東西，從而將他們弄沒了，大家也都不記得有這些人，那聖子大人又是如何知道他們的存在的？」聽起來跟一個無限死循環的偽命題一樣。

  聖子笑了笑，右手平舉，手裡出現一本黑色封皮，燙金字眼的大書。

  「這裡是光明之神賜下的三世書。裡面記載的，是這個世間每一次不同尋常的變化。你若以為時間是呈直線發展的，那你就錯了。時間是螺旋型曲線發展的。——那些回到過去，再也回不來的修士，都被這三世書記載下來了。」

  榮慧卿咋舌，這可是一本可以無視時間空間限制的書，也可以說，是一本超越現有的時間和空間的書，簡而言之，就是一本神書，來自神界的書，簡稱神書。

  「我可以看看嗎？」榮慧卿心癢難熬。

  聖子點點頭，將大書遞到她手上。

  榮慧卿著急地翻看第一頁。

  一片空白。

  她又翻了一頁。

  還是一片空白。

  那大書的書頁十分厚重，比尋常書的書頁厚重十倍都不止。

  可是從頭翻到尾，全是一片空白。

  榮慧卿失望地把三世書還給聖子，撇嘴道：「聖子也來這套。裡面什麼都沒有。」

  「啊？」聖子驚訝，自己翻看大書，裡面明明各種記載歷歷在目。

  聖子闔上書，凝目想了想，不明所以，搖頭道：「可能你的機緣還不到，以後再看吧。」

  榮慧卿點點頭，跟著聖女和聖子一起走出通天塔。

  聖女問榮慧卿，「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到過去？」

  榮慧卿按捺住心頭的焦急，笑道：「不急，我可以等兩天。聖女有事嗎？」

  聖女看了榮慧卿一眼，邀她一起回到她的洞府。

  一進自己的洞府，聖女道：「我也不和你羅嗦。——司安是不是來找過你？他找你做什麼？」

  榮慧卿笑道：「我才知道，原來司安大人對聖女小姨念念不忘，還入了魔。」

  聖女吃驚，「他真的入了魔？難怪他一進光明神殿的地界兒，通天塔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榮慧卿不以為然，「他入了魔又怎樣？光明神殿本就不在乎人魔之分。」說著，八卦心起，乜斜著眼睛問道：「聖女小姨，你會不會考慮跟司安大人雙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