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瘋魔

  二人就這樣站在原地互看著，顧寒墨低頭一瞬，復又抬起頭，好不容易見到她，一時之間卻難以開口。

  這幾天她過得好不好？一個人去玄武池有沒有碰到什麼危險？那些可惡的朝臣又是否有為難她？千言萬語，此刻卻無語凝噎。

  龍連理走過去十分吃力地踮起腳尖，拍落了他肩膀上落的一片枯葉。顧寒墨側身一移，那片葉子也沒骨頭一般落在了地上。

  「十二殿下……」顧寒墨琢磨著字詞，「此次該是化險為夷了吧？」

  龍連理仰頭看著他，顧寒墨的背後，天邊的雲彩被暮色籠罩，除了灰黑，不見其他色彩，天空不時有幾隻飛鳥從面前飛過，仿佛一副寫意水墨畫被染上了幾道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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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殿下。」

  「寒墨哥哥是擔心理理了嗎？」

  顧寒墨的話被噎住了，視線很快看向別處。他是有些擔心龍連理，可他卻說不出口。也不想讓她知道。

  今夜月色正好，明月懸掛高空，龍連理沒讓他走，二人小心地爬上了屋頂，就這麼坐著。眼前是明月，耳邊是清風。

  顧寒墨忽然有些難以開口，只好去扯些別的人來打開話題，「十二殿下明日還要去找太子殿下嗎？寒墨也可陪同一起。」

  龍連理聽著蟲鳴聲，慢慢張開眼睛，正想一口答應，忽然又想起了前幾日母妃向她提過的事情。

  太子哥哥再過不久也要議親了，東宮就要有女主人了。到時候不止是太子哥哥要娶太子妃，幾位良娣以及侍妾恐怕都要一同抬入東宮了。

  她這個做妹妹的總去叨擾也恐怕不合適了。龍連理頗有些難過的說了出來，沒想到顧寒墨卻笑了起來。

  見龍連理不解的望著他，顧寒墨收起臉上的笑容，「這成家立業本是倫常，就算太子殿下有了太子妃，十二殿下也依舊是他的妹妹，他對十二殿下的疼愛也是不會變的。」

  龍連理無聊的拽著裙擺，忽然就細品起了他的話，半開玩笑的說，「難道寒墨哥哥也想和太子哥哥一樣娶妻生子了嗎？」

  她這話說的並沒有什麼深意，可顧寒墨聽來卻仿佛如燙手山芋一般。看著龍連理一雙漂亮的眸子，他不知想到什麼，耳根子也跟著紅了起來，只不過隱在夜色中看不真切。

  「寒墨……寒墨年齡尚小，父皇母后又不在身邊，怎可自己做主呢？」

  龍連理「哦」了一聲，好似恍然大悟一般點了點頭。顧寒墨又悄悄的看了她一眼，才收回視線。

  在龍連理歡快的聲音中，他第一次被打開了話匣子，談天說地又聊到了請月國許多的風土人情。

  龍連理很有興致的聽著，可漸漸的便撐不住眼皮了，再加上今日疲累，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身子也向著顧寒墨的方向傾倒，好在顧寒墨及時護住了她。

  「十二殿下。」顧寒墨輕輕地喊著她，只不過龍連理已經熟睡，沒有再回應了。他伸手輕輕地將粘在她眼邊的碎發撥去，靜靜的聽著她的呼吸聲。月白如霜，他抬頭望去，不知道請月國是否也能看到這樣好的月色？

  秀嬤嬤站在別院外打著瞌睡，等龍連理回來。聽到院中的動靜，忽然便驚醒了。

  「殿下……」看到顧寒墨將她背了回來，秀嬤嬤趕緊過去將龍連理接了過來。

  顧寒墨守在門邊，看秀嬤嬤忙上忙下的端著熱水準備為龍連理梳洗擦身。

  「既然已經把十二殿下送回來了，那寒墨就回去了。」

  少年舉止有禮，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頗有君子氣度，連秀嬤嬤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十二殿下這裡有奴婢照看著，寒墨皇子可以先回去了，不必擔憂。」

  「寒墨告辭。」

  龍連理這一夜都睡得很好，恐怕還是這幾日太過擔驚受怕的緣故，好在一切都過去了。她慢慢的睜開眼睛，倒也不是想醒了，只不過外頭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吵鬧異常。龍連理揉了揉眉心，略有些不耐煩。

  此時秀嬤嬤也大步走了進來。

  「嬤嬤，外頭是誰在那裡吵鬧呢？」

  開口之前秀嬤嬤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窗外，似乎是在怕隔牆有耳，「十二殿下還是先起來自己去看看吧！」

  龍連理梳洗穿戴好走了出去。

  秀嬤嬤站在她的身邊小聲說道，「是皇貴妃和二皇子。」

  說完又似乎是想起什麼似的，還拿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看奴婢這個記性，皇上早已將皇貴妃降為了嬪位。」如今再稱呼她為皇貴妃早已不合規矩。

  她現在見到母妃也是需要先行禮了。

  皇貴妃見她出來更是哭的梨花帶雨，連帶著二皇子龍玄燁一同跪在了她的別院。這次誣告之事龍啟著實氣急，不僅降了皇貴妃的位分，一氣之下把龍玄燁這個始作俑者也貶為庶民了。如今他還在宮裡只不過是他看在龍連理求情的份上還留了幾分情分，著令他病好之後再出宮。

  「連理，你就求陛下饒了你二哥哥吧。如果就這樣將他送出宮，可讓你二哥哥怎麼活呀？」

  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被貶為庶民，趕出皇宮，對於龍玄燁來說這怕是能讓他生不如死的事情了。

  此事突然，龍連理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此時太子得了消息也帶了人趕了過來。

  「理理。」

  「太子哥哥。」你怎麼來了？

  龍玄熾朝著母子二人望了一眼，眼中也儘是不忍，終究還是骨肉兄弟。

  他望著龍連理，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鄭重的想與她說些什麼，「理理，就看在太子哥哥的面上，你二哥哥這樣子想必也是真的知錯了，你便開口向父皇求個情吧，不要趕他出宮。」

  龍玄熾雖然神情鄭重，可語氣間也頗有些懇求的意思。漸漸的龍連理也心軟了，不過她這可是看在太子哥哥的面上，與她們母子二人倒是無關。

  龍連理又看了太子哥哥一眼，深吸一口氣後慢慢的走了過去，「娘娘，你先和二哥哥起來吧！」

  就在她準備要將龍玄燁扶起來的時候，龍玄燁忽然就從袖中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胡亂的向她刺來。

  「去死吧，龍連理，本皇子要殺了你……」

  距離太近，即便龍連理躲過了要害，可仍然被他手中的利刃劃破了衣裳，露出了半邊肩膀。

  龍玄燁此刻也恍若瘋魔，見她肩上露出的雪白肌膚，開始語無倫次大喊大叫起來，「你如今被外男看了身子，失了貞潔，日後沒有人會再娶你了，你還是早日去伴青燈古佛吧！你不過就是一女子，父皇憑什麼這麼看重你，沒了你，父皇就不會再趕我走了！」

  「二哥哥……」

  龍玄燁舉著刀還要再撲上來，剛趕到的顧寒墨毫不客氣一腳踢在他手腕上，反手奪過刀，將人放倒在地。

  做完這些不過是瞬息，顧寒墨立刻將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緊緊的包在了龍連理的身子上。

  「二皇子怎知即便經過此事，就不會有人會願意娶十二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