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再斷一臂

  待到日上三竿。

  文淵殿裡婉轉吟唱的聲音，才終於停了下來，趙秋羽穿上宮裙，逃也似的，出了殿門。

  

  秦風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濕潤了一小片的床榻，嘴角回味般一笑，不愧是行伍出身，容妃的身軀還是柔韌啊。

  「陛下，鎮國公清晨曾來求見，得知陛下尚未醒來，便沒有打擾。」

  謹言大監走了過來，拱手說道。

  「國公？」秦風一怔，轉而問道，「可有說是為了何事？」

  謹言大監搖了搖頭，「國公沒說，不過看其神色，似乎是一件好消息。」

  秦風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如今能稱之為好消息的，恐怕是陳兆言那邊有了回信！

  「傳令給國公，讓他直接去趙府，在趙府議事。」

  「是。」謹言大監躬身應下，走出大殿。

  秦風也很快換好了一身常服，走了出來，坐上了謹言大監準備好的龍輦，慢悠悠地往宮外走去。

  趙府就在皇城之中，距離皇宮不算太遠。

  出了皇宮大門，拐過幾條小巷，便到了趙府所在，謹言大監連忙走上前去，扣響了府門。

  府里的管事走了出來，剛要問話，目光就停在了謹言大監手上的金色令牌，面色一變，連忙就要跪下行禮。

  「陛下今日微服出宮，不必太過聲張。」

  謹言大監叮囑了一句，在這管事連連點頭的下，跟著秦風一起走進了府中。

  「謹言，這似乎是朕第一次來到國丈的府上。」

  秦風環顧著四周，看著這簡樸至極，幾乎沒有太多裝飾的尚書府，感慨般嘆了一句。

  趙久清曾經好歹是一位尚書，位高權重，結果他的府上卻不見絲毫奢靡，就算是一些小富商的府邸，恐怕都要比這尚書府奢華不少。

  「若我大秦諸臣，都如國丈一般，何愁不興？」

  秦風搖了搖頭，在穿過院子裡唯一的裝飾，一片竹林後，便見到了躺在搖椅上，搖著蒲扇，曬著太陽的趙久清，嘴角不由泛起了一陣笑意。

  「國丈這些日子可是過得萬般愜意啊。」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趙久清微微一驚，連帶手裡搖著的蒲扇都掉在了地上。

  他站起身，看到來者，趕忙行禮道：「陛下？您怎麼親自到府上來了？」

  「快免禮，國丈重傷初愈，朕又豈敢麻煩國丈進宮？自然親自來了。」

  秦風走到跟前，將他扶了起來，隨後打趣著道：「國丈，你家中如此清貧，朕過來一次，不會將你這個月的俸祿都給用完了吧？」

  趙久清捋了捋鬍鬚，笑著道：「用完了，老臣就去找淑妃要。」

  說完，他招呼了府上管事一聲，命其烹好一壺茶水送過來。

  就在管事準備離開時，秦風開口囑咐了一句，「多準備一個茶杯，一會兒鎮國公也會過來。」

  「鎮國公？」

  趙久清驀然抬高了聲音，陛下今日過來，定然不會簡單的敘舊那麼簡單，加上鎮國公也會過來，難不成……

  他心裡已經有了些許猜測，目光閃過一道精光。

  竹林外，石桌前。

  一壺清茶，三盞茶杯，茶香四溢。

  李牧在秦風到來後不久，也趕了過來，與秦風、趙久清，在石桌前坐了下來。

  秦風親自為他們斟滿茶水，開口說道：「國公，你清晨來見朕，可是陳兆言那邊有消息了？」

  「不錯！」

  李牧滿是褶子的臉龐上，滿是激動之色，「陛下，不出意外的話，在半月時間，陳兆言便能回宮！屆時，陛下在軍中，亦有可用之才了！」

  此話一出，幾人臉上都不由泛起笑意。

  陳兆言一旦歸來，其中的意義重大，代表著他們終於有了與凌旬撕破臉的底氣！

  啪嗒。

  秦風將茶杯放在了石桌上，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沉聲道：「國公、國丈，朕有一種預感，我們與凌旬徹底翻臉的時間已經不遠了，但凌旬在朝堂上的勢力依舊龐大。」

  「朕想請教一下二位，若是想再剪除凌旬黨羽，應當對誰動手？」

  李牧和趙久清對視一眼，皆是皺了皺眉頭，思忖了起來。

  秦風也不催促，給自己倒了杯茶，安靜地等待了起來，等他開始倒第三杯茶時，趙久清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陛下，老臣以為，可對吏部尚書於舟下手！」

  趙久清滿臉凝重，「吏部尚書，乃六部尚書之首，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於舟更是凌旬最得意的門生，乃其權傾朝野最大的依仗！」

  「於舟？」

  李牧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同樣點了點頭，對秦風說道：「這位於尚書的惡名，老臣也略有耳聞，不僅排除異己，更是變賣官位，據說七品以下的官職，在他那裡，全部都是明碼標價！」

  秦風眸中露出一縷殺意。

  單是買賣官位這一條，就足以判那於舟一個死刑！

  這樣的人坐在吏部尚書這樣的位置上。

  對整個大秦的危害，可想而知！

  趙久清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輕嘆道：「只是要動於舟，卻也不簡單啊，他們做事隱蔽，很難查到跟腳，另外真要對他動手，凌旬乃至凌旬身後的那位，恐怕都不會袖手旁觀。」

  「但反過來說。」

  秦風抬起頭，面色威嚴，「一旦解決了於舟，就等於斷掉了凌旬的一條臂膀！凌旬在朝堂上的影響力，將一落千丈！」

  忽有大風吹過。

  旁邊的竹林簌簌作響，竹葉紛飛。

  李牧輕呷了一口茶水，臉上露出了笑容，「於舟老奸巨猾，行事謹慎，滴水不漏，要針對他可不容易，不過……」

  秦風和趙久清同時將視線轉了過來。

  面對兩人的目光，李牧也不再賣關子，直接說道：「於舟的兒子，可不似他父親那般，老臣曾經有一舊部，就與於州的三子發生過衝突，這位於家公子可是仗著自己父親的權勢，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啊。」

  秦風聞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看來這位於家公子，將會是我們的一個突破口啊……國丈，此事就麻煩你暗中好好查一查，讓我們再斷掉凌旬的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