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股掌之中

  「翊兒不要！」樂游攙扶著虛弱的寄錦，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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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震天眉頭一皺，陰沉地看著二人。

  「哦？捨不得嗎？我還真以為，你是恨毒了你的殺母仇人呢……」

  驚鴻翊嘲笑道，身上的魔氣益盛。

  「翊兒，都是我的錯，是我殺了淨世的人，與他無關。你要尋仇，便來找我吧！」寄錦神情緊張道。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了他們！他們待你如同親人，阿離還那樣的小，把你當做最親的寄錦哥哥！你如何能後狠心殺了他們！」

  驚鴻翊撕心裂肺道，身體因痛苦而顫抖不已。

  「我願意為我犯下的錯承擔一切。」寄錦閉上眼睛，不再解釋。

  「翊姐姐！不是這樣的，哥哥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樂游驚慌失措地解釋道。

  「無論被誰陷害，是他！殺了我在這個世上所有的親人！欺騙了我的感情！是他背叛了我！」驚鴻翊情緒激動，嘶吼道。

  「哈哈哈哈哈……」

  雲震天突然仰天大笑，詭異得如同鮮血與黑暗交織的夜。

  「驚鴻翊，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天真！」雲震天嘲諷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從不引人注目的你，會突然被驚鴻獻看中，逼你修習術法……」

  「為什麼一向清白的驚鴻家，會有上古邪物噬魂獸……」

  「為什麼明明仙門中最堅不可摧的驚鴻氏地牢，偏偏被你這個修煉尚且不夠成熟的孩子打破了嗎……」

  驚鴻翊心臟狂跳，瞳孔震了震，握著玄機扇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她只記得，每次驚鴻獻訓練自己時，他的身邊總會有一個帶著銅色面具的黑衣人緊緊地跟隨他，為他出謀劃策，打點一切……

  「難道是你……」

  「哈哈……沒錯是我，一切都是我謀劃的！可是你現在才想明白，已經太晚了！」雲震天狂笑道。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

  驚鴻翊血淚滑落，玄機扇深入他已經結痂地脖頸。

  「為什麼！因為你是滅世煞星，是能夠毀天滅地的魔族之人，只有把你打造成我想要的樣子，才能夠利用你，摧毀雲家最大的對手驚鴻世家，讓雲家獨大。」

  雲震天病態地笑著，猖狂地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你，寄錦和樂游不會叛離雲家！我一早便幻化成陸川的模樣，給寄錦送去了能暫時夠入魔的檀香，讓他殺了你守護多年的陸家村，讓你也嘗一下失去親人，被摯愛之人背叛的滋味！」

  「雲震天！」驚鴻翊怒不可遏，眼中泛著紅光。

  「不……這還不夠……還有一件事你怕是不知道的吧？」雲震天獰笑著，眼中儘是玩味。

  「其實以你的天資，若修習仙術，也必定是個曠世奇才，可是……」雲震天咬牙切齒道。

  「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越過寄錦的聲名！這個世上，從來只需一枝獨秀，無須錦上添花！」

  「你自以為步步為營，可你每走一步，都在我的掌控之內，你這一生，都被我玩弄於股掌之中，你……」

  雲震天越發猖狂，卻不料早已擊碎了驚鴻翊最後一絲理智。

  「翊姐姐不要！」樂游驚呼道。

  「噗哧——」

  驚鴻翊毫不留情地將玄機扇狠狠地刺入雲震天的胸口。

  他驚恐地看著驚鴻翊，血液從傷口噴涌而出，可雲震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驚鴻翊陰冷地笑著，看著雲震天難以置信的模樣，如同鬼魅般說道。

  「那你可曾想過，那把嘗盡鮮血的刀，終有一天也會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驚鴻翊笑著趴在他的耳邊低語：「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告訴我這些，不過是為了保全他的性命。可是……」

  驚鴻翊秀眉一輕揚，話鋒一轉，竊竊道。

  「可是……他必須死！」

  雲震天瞪大了眼睛，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掙扎著要說些什麼。

  驚鴻翊微笑利落地拔出了玄機扇，雲震天胸口的血液不斷湧出，匯流成河。

  驚鴻翊靜靜地看著雲震天痛苦地掙扎中咽下最後一口氣，仿佛看到了一幅極其有趣的畫面。

  驚鴻翊緩緩起身，收走了雲震天的魂靈，融入到嗜血陣中。

  因著新怨靈的加入，驚鴻翊身上魔氣強盛，肆虐叫囂。

  驚鴻翊手執寒霜劍，一言不發地直指寄錦的胸口，眉尾輕挑，唇邊帶笑。

  「你說……若是第一次見到你時，便毫不猶豫的殺了你。這一切會不會就不會發生……」

  「阿離最怕疼了……不知當他死在你的劍下時……有沒有無助地哭泣……」

  驚鴻翊嗤嗤地笑著，自顧地低語。

  「還有陸老前輩，淨世的所有無辜的人們。他們原本可以安穩一世，卻不想在除夕之日，被親近之人了結了性命……」

  「你說，當寒霜劍毫不留情地刺向他們時，他們會不會很害怕……」

  「翊姐姐求你放過哥哥，他真的不是有意要傷害他們的……」

  樂游跪在驚鴻翊面前哭喊著。

  「一句『並非本意』，便可以抹去他所有的惡行了嗎？」驚鴻翊嘲諷地笑道。

  「這麼說來，我是不是也可以殺了他，然後再說，殺他也並非我本意呢？」

  驚鴻翊挑眉譏諷道，笑容儘是淒涼和怨恨。

  「我以為，我可以逃離這骯髒的塵世，與心愛之人共度餘生，到頭來，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

  「翊兒，是我辜負了你，我已罪無可恕，求你殺了我吧……」

  寄錦說道，臉上掛著慘澹地笑容。他無法原諒自己做出這樣慘絕人寰的事。

  寄錦一直謹記，寒霜劍只誅殺邪獰之人，卻不想有一天，他自詡的正義之劍，屠殺了淨世的無辜村民……

  驚鴻翊眼神狠戾，手中的寒霜劍正要刺穿他的胸口時，雙腿卻猛地被樂游抱住。

  樂游他痛哭流涕，不住地乞求道：「翊姐姐我求你，求你不要殺哥哥。哥哥是樂游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翊姐姐我求你，我願意用我自己的命，來換取哥哥的命……」

  「樂游！這我犯下的錯，和你無關！」寄錦皺眉厲吼道，一心想要樂游遠離是非。

  「不……樂游不能沒有哥哥……翊姐姐樂游求你……樂游求你了……」

  「爹爹……爹爹求你放過哥哥吧……翊兒會乖乖聽話的……爹爹……翊兒求求你了……」

  一瞬間，驚鴻翊腦海中哭泣的女孩，與眼前的樂游融為一體。

  看到了樂游，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驚鴻翊甚至能夠感受到樂游心中的痛苦煎熬，在絕望中還渴求著渺小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