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成親

  深夜，秦沐風的書房燈火通明，在他的面前有兩枚銀針。

  秦一靜靜地站在一旁不說話，篤定了主子會有事吩咐他。

  秦沐風望著兩根截然不同的銀針微微發怔，半晌，他似自嘲一般似有若無的輕笑了一聲，聲音小到弱不可聞。

  那該死的女人簡直有毒，他竟然會在心裡期盼起她才是那晚的女人。他是有什麼受虐傾向不成？

  他怕不是中了什麼邪？竟然看到銀針就會聯想到刺殺那晚。

  「秦一，索魂樓的殺手審的怎麼樣了？」

  正在等待吩咐的秦一乍然被這麼一問，差點兒沒反應過來。

  「回大公子，那晚帶回來的殺手嘴裡都藏了毒，所以……」

  秦沐風漆黑的眼底仿佛自帶黑洞旋渦，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太平日子過久了，你的腦子也被舒坦日子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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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一聽到他沒什麼溫度的話，額頭瞬間見了冷汗，他知道，主子不滿意他的回答，甚至還動了怒。

  雙膝一軟，他直直的跪了下去。

  「大公子息怒，秦一領罰。」

  「二十鞭，再有下次……規矩你懂的。」

  秦一心神一震，絲毫不敢有任何怨言，這件事確實是他的錯，主子罰的太輕了。

  主子說的對，他的腦子確實被這段太平日子腐蝕了，忘記了自己的責任。

  「謝謝大公子，屬下會儘快查出索魂樓背後的人。」

  秦一的能力秦沐風還是相信的，不然他當初也不會提他坐親兵之首的位置。

  「起風了，讓大家都注意點兒，這黎明鎮不能亂，至少在祖母她老人家仙逝之前不能亂。」

  「大公子孝心天地可鑑，定能得償所願。」

  秦沐風拿起右邊的銀眼睛微眯，這正是白日裡雲兮給他的那根。

  金尾銀針，定製的。只是讀幾本醫書，懂些醫術而已，犯得著定製專屬針器？

  「秦一，查查柳如煙。」

  「公子想查哪方面？」

  秦沐風摩擦著手中的銀針，想到那晚女子在他身下的感覺，他心底那種詭異的違和感又出來了。

  「查查她有沒有能力救我。」

  「大公子是懷疑制服索魂樓那些殺手的另有其人？」

  秦沐風任由秦一誤會自己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他疲憊的捏著眉心，用另一隻手揮退了秦一。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自從祖母認定了雲兮開始，每一件事情他都得用心力去解決。

  尤其是今晚馬家寨的事情，讓他深深有種無力感。

  對方的反應太過機敏，做法也夠警惕決絕，稍有不對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擁有這種凝聚力的私兵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培養出來的。

  雖然他跟對方沒有過多的接觸，但他能感覺得到對方跟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親兵秦一他們相比絲毫不弱。

  可規模上卻不知比秦一他們大上多少倍，私兵形成這樣規模的戰鬥力是非常可怕的。

  秦沐風隱隱有些擔心遠在璃京的太子，但慕白一直沒給他來信，想必是沒什麼大事兒。

  秦沐風自我安慰著，在書房直接坐到了天亮。

  有了先前的叮囑和努力，秦沐風一路上敲敲打打，順利的把雲兮「娶」進了黎明鎮秦家老宅。

  老太君身邊的貼身嬤嬤見娶親隊伍回來，一臉焦急的沖了上來。

  「大公子，您可回來了，老夫人心疾犯了，說什麼都要等你娶親回來才肯看病。」

  秦沐風難得在外人面前維持不住紳士的君子偽裝，回身一把將雲兮從喜轎里抓出來就往堂院裡跑。

  他的步子太急太大，雲兮氣喘吁吁的跟在他身旁，好看的眉眼緊緊的皺在一起。

  剛剛李嬤嬤的話她也聽到了，她一把扯掉礙事的新娘蓋頭，猛的甩開秦沐風抓在她手腕上的手。

  在秦沐風滿眼憤怒的注視下三兩下脫了限制她步幅的新娘嫁衣，隨手甩在地上。

  「奶奶在哪兒？」

  秦沐風怒極不滿的話在嘴裡轉了一圈變成了：「跟我來。」

  前堂，老太君慘白著臉坐在太師椅上，眼神渾濁迷離呼吸急促，皇上御賜的太醫滿臉焦急的站在一旁，一副想要上前又猶豫不敢的模樣。

  雲兮進了門就一馬當先的沖了過去，當即解開了老人家領口的衣服扣子：「奶奶別怕，跟著我的節奏深呼吸。」

  「別，別碰我，我要親眼看到風兒和雲丫頭拜堂……」

  雲兮一聽就知道，老人家已經神志不清了，心是又好氣又好笑，還有些酸……

  她不敢耽擱，趕忙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就開始給老人家施針。

  「奶奶，我是雲兮。我來了，您堅持一下，很快就可以看我們拜堂了。」

  「來，深呼吸。您不止得看我們拜堂，還得看從孫出生呢。你不是說我跟秦家有緣，能給秦家開枝散葉嗎？您堅持住，我保證秦家子孫成群好不好？」

  秦沐風的心一顫，他知道，這是她為了讓祖母活下去信口胡謅的話。可他的心湖還是被撥動了一下，盪起絲絲漣漪而不自知。

  不知是她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她的醫術當真高過了當朝所有的太醫。

  秦沐風只知道，病危的祖母真真切切的在她手上挺過來了。

  雲兮看著老人家恢復平穩的心率，慘白的臉色也恢復了一絲血色，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還好救過來了，不然依秦沐風這大尾巴狼的尿性，百分之八十得殺了自己給老太太陪葬。

  一塊兒帶著清冷翠竹香的手帕柔軟的從她的額頭上划過，帶走了細密的香汗。

  雲兮反應過來這是秦沐風在幫她擦汗以後，嘴角揚起一抹錯愕微妙的笑意。

  想到剛剛為了激發老人家求生意志所說的那些話，她不由紅了耳朵。

  趕忙拔下插在老人家胸口的最後一根銀針，順手接過他手中的帕子：「謝謝，我自己來就好。」

  二人不知道的是，這一幕看在老太君的眼裡明顯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寵溺與嬌羞，心都快跟著樂出花兒了。

  她一手拉過雲兮的手，另一隻手拉過秦沐風的手，將兩個人的手搭在一起：「好好好，看到你們這樣，祖母就放心了。之前我還總是擔心風兒不情願，不」

  「祖母，您多慮了，這門婚事孫兒很滿意，沒有一絲勉強。」

  雲兮低著頭，翻著白眼兒撇著嘴。

  呵！寧可真是個好演員。

  這演技，影帝見了都得自慚形穢。

  不用說，雲兮的這一反應又被有心的老太君自行解讀成了女兒家的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