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處罰（二）

  靜師師太手指放在古琴上，對著蔡高氏一撥，動聽的琴聲，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向蔡高氏刺去。蔡高氏的身體在瞬間頓住，一動不動；對著蔡振達又是一撥，蔡振達的反應和蔡高氏一樣，也是一動不動，像是被抽了筋的死狗。

  下面很多不會武功的人，不明所以；但是那個法號空凡和尚，卻知道怎麼回事，瞪大雙眼，瞪著那把血紅的琴，喃喃說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天山玉琴煞的後人？」

  「呵呵，你們應該慶幸，我年紀大了，心變軟了，要不然招呼你們的不僅僅是簡單的琴音了。」靜怡師太笑呵呵說道，「而且琴匕，四肢斷裂，蹊蹺流血，而不是筋脈變弱！仇我已經報了，至於你們要不要被趕出宗族，那不是老身和徒弟的事情了。」

  蔡高氏癱坐在地上，只要不被趕出宗族就好，一切可以重來；要是被趕出去，蔡振達她已經失望了，但兒子，孫子也跟著落魄，她於心不忍啊，趴在地上，不斷地給靜怡師太磕頭道謝：「感謝不殺之恩，感謝不殺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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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琴放好，雲慧捧著紫檀木盒子，跟在靜怡師太身後，快走到門口，靜怡師太停下來，頭都沒轉，只是輕聲說道：「蔡家大房的東西，最好原封不動地給我送回去，還有這一個月店鋪的帳本和收入，也不能少了，否則，我不介意手上多幾條人命。」說完，便輕飄飄地離開了，留下的人面面相覷，這是何等猖狂啊。

  原本那些蠢蠢欲動的蔡家人，被急轉的局面，一時沒緩過神來。等靜怡師太說完走了之後，才逐漸恢復過來，背上出了一把冷汗，這樣的的高手，把他們屠殺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紛紛看向蔡高氏和蔡振達，這兩個不長眼的，居然去招惹這麼厲害的人物，不是自取滅亡嘛。這些人忘了，在之前，他們也是存了沾光，賺點好處的心裡。

  趙碧海也是滿頭大汗，小聲問師叔空凡和尚：「師叔，這人是誰啊，居然可以用琴聲傷人？」

  和尚空凡自從靜怡師太彈出琴聲之後，心裡更加肯定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天山玉琴煞，點著頭，說道：「這是已經絕跡武林五十多年的天山玉琴煞的後人，今天幸虧沒有意氣用事，要不然不止我們兩個不能全身而退，連少林也會被我們拖累。」

  「師叔，天山玉琴煞？難道就是當年五十年前，武林大會上，一人挑釁八大門派的那個白髮高人？」趙碧海畢竟年紀才四五十歲，天山玉琴煞退隱江湖的時候，趙碧海還沒有出生呢，要按輩分，空凡的祖師爺才能和玉羅剎一個本分，見到玉羅剎還得禮讓三分，更別說這空凡屬於孫子輩了，趙碧海就屬於曾孫子輩分的。

  「嗯，是的，剛才這婦人已經是玉羅剎的徒弟或者徒孫，所以在應泉縣，不能對剛才的人無禮，否則逐出師門，免得危害師門！」和尚空凡交代說道，「切記，切記。」

  空凡師叔在當世的武林，也算是一等高手，連別人說話的功力都承受不住，更別說打鬥了。趙碧海對於空凡的話，深信不疑，畢竟少林裡面，除了師傅，就是空凡師叔武功最高。師叔都擋不住，他這個少林蘇家弟子又能怎麼樣呢。

  趙碧海站起來，抱拳說道：「蔡族長，這是蔡家家事，趙某不好插手，臨走懇請手下留情，不要趕他們出宗族了，他們已經受到懲罰了，而且不看大人，看看小孩的份上。」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望施主慈悲為懷！」空凡雙手合併，說完，便跟著趙碧海一起離開了。

  祠堂大廳里，只剩下蔡家本家的人。蔡振達和蔡高氏哭著請求，求著不要被逐出宗族，什麼也沒有了，連蔡明瑞的功名也會被摘了，真的一輩子要被這一對不開眼的父母拖累了。

  蔡振德和幾個長老商量一下，覺得蔡明瑞這孩子還是不錯了，年前考了功名，現在是個秀才，在書院裡功課不錯，說不定三年後能中舉人，要是被趕出家，怪可惜的。畢竟商賈之家，能讀書識字考功名的不多。

  「明瑞，你是個懂禮的孩子，族裡的確是捨不得你這孩子。你家丈人求情，加上蔡李氏不深究，所以族裡決定收回逐出你父母宗族的決議，但是還要執行家法，蔡振達治家不嚴，三十大板，禁足一年；蔡高氏妖言惑眾，二十大板，禁足三年，不准出門。現在二房由你和你媳婦蔡趙氏當家，回去之後，把你們貪墨大房的東西，全部還回去，從此揭過，既往不咎。」蔡族長宣布剛才幾個長老決議，算是給蔡李氏一個交代，也能留下一個蔡明瑞這個好孩子。

  蔡明瑞匍匐在地上，說道：「族長伯伯，明瑞一定會謹記族長教誨，不負族裡眾望。」

  「拉出去吧，行家法！」蔡族長一聲令下，兩個壯實的漢子和壯碩的婆子把蔡振達和蔡高氏拉到祠堂外面，伴隨著「砰砰」打在人肉上的悶聲，傳來次蔡振達，蔡高氏痛苦地呼痛聲，悽厲的喊聲在寒風中，更顯驚悚。

  原本那些不安好心的人，嚇得面色發白，幸虧沒有行動，要不然被打的就是他們了。等族長宣布散去的時候，仍心有餘悸。被施以家法，不僅疼，還丟人，就算不被逐出家門，這輩子也別想抬起頭來。

  鐵慕青和李文回了小院，等著靜師太和雲慧的消息。寶大平穩地趕著馬車，兩人坐在裡面，鐵慕青握住李文的手，說道：「小文子，你肚子是不是真沒有問題啊？」

  「好得不行，我用了師傅叫我的吐納方法，身子輕了很多。對了，蔡家的東西，我們全部得到了，老大，你們跟著我一起去蔡家大房的宅子住吧。反正你和師傅，師妹，都是女子，也不怕別人說閒話。那麼多人擠在一個房間裡，雖然熱鬧，但還是有點擁擠了。」李文覺得現在把房子收回來，一個人住，也太冷清，再說了，師傅和老大都是她在這個世上的親人，自然不能她一個人住大房子，讓親人住小屋子。

  「嗯，好啊，現在我們可都要抱住你這個大象腿！吃喝不愁啊！對了，那些店鋪，得趁早全部規範管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掌柜子小二，全部清出去。你身子不好，明天我就去一個一個鋪子的去找，不能便宜那些小人。」

  「嗯，好！現在孕婦最大，老大，萬事拜託你了！」小文子拉著鐵慕青的手撒嬌，配上一副絕美的面容，看的鐵慕青失神。

  「小文子，你說這麼美，我要是穿成男人多好，正好咱們湊一對！」鐵慕青煞有介事說道，「再加上，你肚子裡有了娃，啥都有。」

  「老大，你真噁心，我可沒有做拉拉的打算啊！」李文抖抖身上的幾匹疙瘩，厭棄說道，「所以我們還是做姐妹吧！」

  鐵慕青捏了李文的臉，說道：「我只是開開玩笑，你還當真啊！」

  到了小院子，古麗娘和靈兒才放下心來。自從早上師傅帶著三位師姐出去之後，古麗娘的心就一直懸著，擔心蔡家人多勢眾，欺負她們；現在安然回來，就好。

  沒一會兒，靜怡師太，雲慧也跟著回來了，說道：「慕青，麗娘，靈兒，你們明天帶著福伯一起去蔡家，把那些下人全部賣了，再到人牙子那裡買幾個僕人，好好調教，以免這些僕人面和心不合，給小文子使壞。」

  一想到那些僕人欺負病弱在床的李文，鐵慕青原本不忍的心，變得冷硬心腸，那些人沒有什麼可以值得同情的。

  「師傅，我知道了！」鐵慕青應下，看來師傅也不是反對搬到蔡家去住，這就好。

  蔡明瑞把施以家法的父母弄回家之後，和妻子蔡趙氏說了今天的情況。蔡趙氏原本就不喜這個婆婆的做派，自從嫁到蔡家，就被婆婆死死地壓在頭上，她已經做好了，而二十年後才能熬出頭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現在天上掉餡餅，居然可以當家了。

  雖然蔡趙氏心裡樂上天了，但也不敢露出半分神色，說道：「相公，你先歇會兒，妾身讓人去請大夫，這麼冷的天，傷得這麼重，可不能大意。」其實心裡恨不得這兩個人死了拉倒，公公是老不休，這麼大的年紀，還學人家年輕人風花雪月；婆婆是個惡毒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想出那些腌臢的法子誣賴大房的蔡李氏。

  等大夫來，開了藥，蔡明瑞和蔡趙氏有了喘口氣的功夫，說道：「夫人，明天把家裡屬於大房的東西，全部讓人送回去吧，那些東西我們不能要；還有就是我打聽到大嫂是住在街北的小院子，你明天帶點東西去看望一番，這次要是大嫂追究的話，我們一家就要被趕出宗祠了。」

  蔡明瑞的話，讓蔡趙氏嚇出渾身冷汗，對屋裡的公公婆婆更加怨懟，整天就知道占便宜，現在被大雁啄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