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不甘

  「老爺，那個狗屁老爺叫來有什麼用，現在不知道正睡在那個窯姐兒的肚皮上......」孫蘭馨罵道，這麼多年來，為了這個男人不停爭鬥，斗到了蘇氏，還有一些貌美女子不斷抬進府里，看著那個負心的男人，見一個愛一個，心裡還有期盼，希望他在某一天能夠看到她的努力，但是一切都是枉然。現在終於想明白了，一個能把髮妻逼到那個份上的人，能有什麼良心啊。這些年真是活到狗身上了，孫蘭馨恨蘇氏，但更恨那個負心男人。

  靈瓏，靈芝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等著孫蘭馨發落。

  孫蘭馨哭夠了，罵夠了，平靜下來之後，說道：「你們兩個也是忠心的，看看能不能找人去再去報官，要不然不等天亮，家裡就被搬空了。還有明天一早，別忘了給何家捎信，讓大小姐回家一趟。」孫蘭馨現在只能指望女兒了，男人都是靠不住了。

  

  噩夢僅僅是開始，第二天一大早，木家的下人拿著房契來收房子，正在爭吵之餘碰到了回家探親的孫蘭溪的女兒古嬌娘。

  「大膽奴才，居然在我們古家門口喧鬧，不想活了嗎？」古嬌娘的個性沒有因為成親變得穩重，反而愈發暴躁，一不順心，摔東西，打罵下人，猶如家常便飯。

  木家下人有恃無恐，這古家的產業都是木家了，那就更不把古家看在眼裡，點著腳尖，仰著臉，眯著眼睛，很是不屑地冷嘲熱諷：「哎呦，我手裡拿的可是地契啊，這個宅子，已經不姓古了，改姓木了。」

  「這怎麼可能，你們這幫無賴，休想打我們家主意，我們古家能是你們小小的木家能奈何得了的。」古嬌娘下了馬車呵斥道，雖然很氣憤，但心裡更加氣憤的是，那些家丁，怎麼到現在也沒有過來把這些無賴打出去，都是一群吃閒飯的東西，一到用時，一個不見。

  「古家二小姐，你們家的下人，都跑光了，只剩下這些老弱病殘，趕緊把人帶走吧，再不走的話，我們可要趕人了！」木家下人囂張說道，抖抖手裡的房契，催促道。

  「誰知道你手裡是不是真的房契？別嚇唬人！」古嬌娘心裡沒底，之前還沒到家，就已經有人來迎接，但今天卻沒有，難道家裡真的出事了。古嬌娘根本不知道家裡面的產業全部放在大姐古麗娘的名下，自然不相信這些人的話。

  「我是古家大小姐，亂說什麼呢！現在是何家三少奶奶！你們木家能有多少能耐保住你的命，讓你口出狂言！」古嬌娘罵道，指著木家家僕的鼻子。

  正在吵鬧之間，孫蘭馨在兩個貼身丫鬟的攙扶下，來到了門外，聽到事情了原委，孫蘭馨直接吐了幾口血，這蘇氏做得真絕啊，重頭戲果然來了。孫蘭馨只在咒罵蘇氏的做事做得太絕，但卻不想想為什麼不給古麗娘活路，不給蘇氏一條活路，這是咎由自取，報應啊。

  孫蘭馨硬撐著沒有暈倒，見木家人拿得都是地契，房契全部是真的，一口氣沒上來，氣暈過去了。那些跟在後面哭哭啼啼的姨娘們也聽說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見孫氏暈倒了，相信了這幾天打聽到的消息，悄悄回到院子裡，打好包袱，偷偷溜走了。她們這些人沒個孩子，留在古家也是被賣掉的命，還不如趕緊走了，還有點盤纏，積蓄，重頭開始。

  木家下人見孫蘭馨暈倒了，也沒個主事的，說道：「我們木家仁慈，你們今天收拾一番，趕緊走吧，我們明天再來收房子。」說完揚長而去，不管後面一群富人哭喊。

  鐵慕青這兩天一方面在關注古家的情形，看看事情有沒有按照之前的預測發展；另一方面，上街買一些東西，放在船上用。本來想租一條大船的，但是船非常緊俏，沒有單獨的一條船，所以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坐船，所以鐵慕青多買點東西，路上用。

  古麗娘和靈兒自然是跟著鐵慕青的，目睹了古家發生的鬧劇，在解氣之餘，心裡難免失落，畢竟古家是她們長大的地方，儘管在那裡吃了很多苦，但和娘親一起的日子，雖苦猶甜。

  不過在聽到古嬌娘自稱為是古家大小姐，那她古麗娘這個嫡出大小姐，又算是什麼東西。冷笑幾聲，古麗娘心裡僅存的不忍，被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消耗完了。

  正想轉身，古麗娘看到一個身材欣長，面容俊秀的男子，以前只能從馬車的縫隙里，往外面偷偷看兩眼，沒想到從正面看，這何家三公子居然是這等俊秀人物，一時愣在那邊。

  靈兒心裡酸酸的，何家三公子本應該和小姐成親的，現在卻是二小姐的夫婿，多好的一對，可惜了。

  「靈兒，你們家小姐怎麼了？」鐵慕青小聲問道。

  「那個是我們家小姐的相公，現在是二小姐的夫婿了！」靈兒嘆息道，「天意弄人啊！」

  何家三公子匆匆古麗娘身邊走過，沒有半刻停留，這樣古麗娘心裡非常失落，還記得他曾經親手采了一束花送給她，雖然從沒有講過話，沒有正面見過，但兩個人之間還是有一些互動，比如一個朱釵，一個香囊......

  「麗娘，我們走吧，不要想了，既然何家三公子娶了你妹妹，你最好不要想了，就當是你們沒有緣分！」鐵慕青委婉地勸解，要和妹妹共事一夫的話，也是做妾的份兒，鐵慕青只能說她白救了古麗娘一場，到後來還逃不出命運的作弄。

  古麗娘苦笑，哀聲說道：「小姐，我不是想和何家三公子，重修前緣，我只是心裡，不服氣，那原本應該是我的相公，居然被從小欺負我的妹妹搶了，我不甘心！」

  鐵慕青鬆口氣，只要不是想著去和別人爭男人就好，天涯何處無芳草，沒必要苦戀一枝花。鐵慕青見古麗娘失魂落魄的樣子，原本還擔心她想不開，只是不服氣，那就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走，跟我走！」鐵慕青拉著古麗娘的手，到了一家成衣店，「挑一件你認為何家三公子最喜歡的一件衣服，穿上，我剛才聽說他們要去梅園參加詩會，讓何家三公子看到你最好的一面，讓他覺得錯過你，是他的損失，後悔一輩子，也給你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上點眼藥，不能讓她心安理得過著好日子。」

  古麗娘很是心動，點點頭，說道：「好，孫蘭馨欠我的，已經還給我了，以後的窮苦日子，會讓她備受煎熬；古嬌娘搶了我的未婚夫，我也不會讓她好過！」古麗娘選了一身月白色領蘭花刺繡長襖，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白底黃色花卉紋樣繡金緞面束腰，腳穿金絲線繡重瓣蓮花錦繡雙色芙蓉鞋子。

  古麗娘回到住處，洗去臉上的易容，現在古家已經破敗，已經沒有大的威脅，古麗娘不怕被人認出來，梳了飛仙髻，從她母親給她留了的首飾裡面，找了一個白銀卷鬚紅寶石簪戴上；耳朵上戴著紅寶石鑲金長耳墜，顯得整個臉蛋更加紅嫩；手上戴著白銀纏絲雙扣鐲，纖纖玉手，肌骨瑩潤，好一個人美人啊！

  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柔弱，猶如扶風弱柳，不過這個時代的調調，顯然不是以豐腴為美，而是以纖細為美，正好符合士大夫對女子的欣賞情節。

  「麗娘，你這一打扮，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美人兒！」古麗娘嘖嘖稱讚，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還真是這回事，這隨便弄弄，就像個嫦娥仙子一樣美麗。

  「麗娘差一點趕上我年輕時候了！」連靜怡師太都多看了兩眼，不過師太的話讓鐵慕青，古麗娘，靈兒很是無語，再一次感慨人的臉皮和年齡是成正比的。雖然現在靜怡師太也很好看，但是自賣自誇，鐵慕青還是有點吃不消。

  「那當然，師傅你可是武林第一美女！」鐵慕青拍馬屁說道，師傅都說她是美人了，做徒弟的自然要捧場，花花架子抬起來，師傅開心了，徒弟也能舒服點，學到真東西。想當年，在部隊裡面，鐵慕青這種事情這種話說得不少，所以她是史上被認為最合格的大隊長，領導信任看重，手下信賴，每次都能完成任務，上下配合的天衣無縫。有的人認為這是很高深的能力，但其實最簡單不過，對上面敬著，對下面愛著，就能做到這一點。

  「死相，就知道拿師傅開玩笑！」靜怡師太嗔道笑罵，不過從靜怡師太的笑容看出，心情不錯。

  「師傅，我帶著麗娘出去啊，明天一早就出發！」鐵慕青見古麗娘已經收拾好了，便準備出發。

  「你們要去做什麼啊？」靜怡師太看她們神色有點慌張，便好奇問道。

  鐵慕青把事情說了一遍，靜怡師太一拍桌子說道：「該去，一定要讓負心男人和無良妹妹自食惡果！走，我也跟著你們去，要弄我們就弄得高深一點，見到何家三公子之後，我帶著麗娘從水面上離開，這樣不是顯得麗娘更像是仙女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