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只是棋子

  不得不說，我被張哈子的這個問題給問糊塗了。不管謝川計有沒有反應過來，反正我已經暈乎乎的了。

  大夢春秋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復活永生，怎麼就變成了可以篡改別人夢境的匠術了？

  再說了，造夢人是謝川計，只有他才懂得如何篡改他人夢境，給別人造一個美夢，什麼時候聽說過別人也能控制造夢人了？

  難道說，謝川計的一夢黃粱這門匠術是有副作用的？其副作用就是在篡改他人夢境的時候，他人也能篡改施術人的夢？

  這尼瑪怎麼看都像是扯淡，哪有這種稀奇古怪的副作用？

  最關鍵的是，明明大家都還在討論謝川計是篡改還是再造的時候，張哈子突然就把這個問題給引向了另一個方向，轉彎轉的實在是叫人措手不及。

  可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看見吳聽寒和柏叔，他們的臉上都呈現出無比驚駭的神色，其驚恐程度，相比之前的張哈子，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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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們到底是想明白了什麼，臉上才會呈現出這種神情？

  不僅如此，我看見對面謝川計的臉上，也出現了一陣茫然，但很快他就恢復了之前的那份自信，看著張哈子講，不愧是張哈子，竟然能讓我自我懷疑，還差點就上了你的道。

  張哈子並不著急，而是對謝川計講，你屋個仙人板板，你以為老子想讓你自我懷疑，老子恨不得就是你篡改大夢春秋，那樣老子能輕鬆好多，也不要到這裡提心弔膽，擔心那個老不死會出來。

  張哈子這話聽上去不像是危言聳聽，而且聽他這意思，謝川計似乎並不是最可怕的那一位。可如果他都不是最可怕的那位，還能是誰？難不成是……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他已經死了，而且還是被凌絳用自己身軀給封死的，他絕對不可能再重現人間。

  想到這裡之後，我整個身子都變得僵硬了。然後整個人就好像是被抽空了思維一樣，只滿臉驚恐地看著張哈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難怪吳聽寒和柏叔會露出那麼驚恐的神情來，原來他們早就想到了這種可能！

  謝川計似乎也已經想到了些什麼，臉上罕見的出現一絲驚慌，但還是被他給強行壓了回去，然後強自鎮定的問張哈子，少在這裡虛張聲勢，我自己的手段我不清楚，怎麼可能被人利用？

  張哈子冷笑一聲，講，你好生想哈你這一夢黃粱滴本事是啷個來滴？總不可能是你們謝家人滴匠術吧？要是你會謝家匠術，當初你就會被謝川胤要求一起去神仙嶺老，啷個可能讓你待到村子裡？

  他們兩個的對話讓我稍微清醒了一些，我問張哈子，這一夢黃粱如果不是謝家村的匠術，還能是哪家的？

  張哈子講，用屁股想都曉得，他這門匠術，肯定是到一個機緣巧合滴情況下得到滴。而且別人都不曉得，只有他自己清楚。

  雖然張哈子說用屁股想都知道，但我還是不清楚他為什麼這麼肯定。

  可當我看謝川計臉上神情的時候，我就知道張哈子說對了，否則的話，一直居高臨下的謝川計，不會露出那副錯愕的神情。

  他錯愕了片刻，就問張哈子，你怎麼知道？

  張哈子講，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你又怎麼會覺得你就是天選之子，你註定要干一番大事業？就是因為你能撿到這門匠術，你才會擁有強大滴野心，然後開始走向一條追求長生不死滴不歸路。

  我看見謝川計越聽越心驚，最後竟是瞪大著眼睛看著張哈子，滿臉的不可思議。

  張哈子沒停，繼續講：「但你曉不曉得，你以為滴機緣巧合，不過只是別人夢裡頭故意營造出來滴一個小橋段而已。其目的就是讓你學成一夢黃粱後，認為自己有篡改那個老不死夢滴能力。

  但其實你根本就沒有那個本事去篡改他滴夢，而是他通過這一系列滴夢境，讓你自認為你已經成功老。但實際上，你現在做滴這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他滴復活做滴準備工作而已。

  說白老，歸根結底，你也只是那個老不死手裡滴一枚棋子。我們碎老他滴春秋大夢，你這個造夢人就來重新再造一個春秋大夢，而這，才是你這個造夢人滴真正作用。」

  謝川計一邊聽一邊搖頭，等到張哈子說完之後，已經是止不住的搖頭大喊『不可能』三個字，狀若癲狂。

  我能理解他現在的狀態，一如當初凌絳跳進棺材後，我不肯相信的情形。這是生而為人，否定事實以安慰自己的本能行為。

  再說了，莫說是他這個當事人了，即便是我這個旁觀者，在聽到張哈子的這番話後，都被震驚得無以復加。而且內心的驚恐，也越來越盛，怎麼都壓不下去。

  不過其實想想也是在情理之中，畢竟守夢人也好，破夢人也罷，都不過是大夢春秋里的棋子而已，憑什麼他造夢人就能跳出其中，自成一派？果然，說到底，也只是一枚棋子。

  沒一會兒，謝川計就冷靜了下來，他看著張哈子，講，我不信，這些都不過只是你一廂情願的猜測而已，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他篡改了我的夢，是他一直在操控著我？

  張哈子講，你只要想哈你接下來要搞么子，不就清楚老？

  謝川計講，接下來當然是破壞鎖龍井，然後用你和那小子身上的氣運，助我施展再造大夢的匠術，以完成永生不死的目的。

  張哈子聞言冷笑一聲，講，呵，再造大夢，說滴好聽。我問你，你像彭瑊那樣斬去三屍老邁？你準備好死後盛放你屍體滴青銅血棺老邁？你準備好復活時所需要滴身體老邁？……既然你都沒有，你再造個鬼滴春秋大夢？

  謝川計已經徹底聽傻了，而張哈子還在繼續講，你只曉得要破壞鎖龍井，然後施展再造大夢滴匠術，連再造大夢之後會有么子後果你都不曉得，你哈講你不是被人操縱，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這番話說完，張哈子就不再言語了。而謝川計臉上的神情晴雨不定，一分鐘內接連變換好幾次，最後直接陷入癲狂，對著張哈子咆哮講，老子不信，你這是在故意動搖老子本心，老子偏要毀掉鎖龍井，然後再造大夢！

  話音落，那些跪在地上的鄉親們，突然間就好像是發了狂似的，朝著鎖龍井涌去，然後就那樣徒手開始拆鎖龍井的井壁，場面一度激烈到了極點。

  而就在這時，一個粗獷的聲音從河邊傳來：「要毀掉鎖龍井，你問過我謝不歸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