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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一劍斷河

2024-05-29 01:22:39 作者: 渡木橋

  次日天明,兩艘戰艦駛出了三江口。

  按照朝廷的規矩,地方兵力不能越界,所以夏雲天這一路背上,各路府衙分段負責保衛。

  三江口一出,這裡就不屬於淮陽地界了。

  戰艦不能再往前走,只能靠岸,等下一段的護衛力量接班。

  至於那淮陽府提供的那艘樓船,這是西域王爺的面子,如今已經沉入江底,得另外派船過來。

  於是這天上午,一行人就在岸邊暫時歇息,等船等兵。

  夏雲天往周圍一看,發現少了幾個人,於是把夏言招過來問道:「趙押司他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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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言斟酌著用詞,說道:「昨晚水涼,趙押司連同十個衙役下去游泳,沒上來。」

  老爺子昨晚是喝多了,平時並不糊塗,一聽這話也就明白了。

  老頭兒臉上有幾分悲憫之色,沉聲說道:「你回頭去趟老家,給他們家裡送些銀子,每人五千兩。」

  夏言點了點頭。

  身邊的屠蘇說道:「夏伯父,這件事我來辦就好,屠家在江南有錢莊,直接派人送過去就行。」

  夏雲天有些意外,抬眼看了看南御劍。

  昨晚醉酒,腦子不是很清楚,光線又暗,小姑娘到底長什麼樣,沒怎麼看清。

  早上醒來,老頭兒回想起昨晚的事兒,隱隱有些後悔,覺得自己有些草率了。

  可現在聽到這番話,再一看面前這女子。

  罷了。

  這閨女跟自己兒子站在一塊兒,那真是一雙璧人。

  兒子長相不隨自己,隨他娘,也幸虧如此了,否則沒這麼好相貌。

  而這閨女,更是世所罕見的美女。

  夏雲天這輩子也算吃過見過,覺得也就自己那位生下兒子就失蹤的夫人,能跟和這閨女在姿色上一較長短。

  那都是天上的仙女,凡間能有幾人?

  剛想到這兒,老頭兒視線一掃,又看到一位紅裙少女。

  小姑娘粉雕玉琢一般,這又是一個美人胚子,只是這會兒還沒長開。

  再給她兩年,足以跟這位自己未來的兒媳婦等量齊觀。

  夏雲天上半輩子打鐵鑄劍,下半輩子行商掙錢,自然是人情練達慧眼如炬。

  一看這小姑娘正在往自己兒子身邊湊,心裡隱隱有數了,問道:「兒啊,這小姑娘是誰?」

  夏言回道:「這是我結拜的三妹,姜苑。」

  「哦,又多了一個三妹,你倒是挺會安排的。」夏雲天點點頭,問道,「難怪你之前修行不長進呢,心思全放在這兒了?」

  夏言翻了翻白眼:「爹,我沒聽懂您什麼意思。」

  「行了,你自己看著辦,我就不管了。」夏雲天搖搖頭,「免得給你添亂。」

  「夏伯父。」屠蘇幽幽說道,「這事兒您得管。」

  「屠小姐放心,老頭子我昨晚雖然醉酒,可說過的話還是記得的。」夏雲天笑了笑,然後肅容道,「那趙押司他們的後事,就拜託屠小姐了。」

  屠蘇一低頭:「伯父信得過我就好。」

  剛聊到這兒,夏雲天只覺得眼前一花。

  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小道士,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背朝自己,面沖東邊的一片密林喝道:「誰!」

  聽著嗓音,這是童音,小孩兒還沒發育。

  然後只見密林之中,走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青年,雙手抱胸,腋下夾著一柄白鞘長劍。

  顧展堂回來了。

  周無極自然是認識顧展堂的,兩人曾經同乘一雕。

  看清來人之後,小道士全身也就鬆弛下來,退到了一邊。

  顧展堂走過來,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你的道行還是不如另外三位首席。人家早知道是我了,就你還一驚一乍的。」

  小道士撇了撇嘴,沒搭理顧瘋子。

  而夏言一聽這話,心裡多少有些發虛,其實他壓根就沒察覺到顧展堂靠近。

  這沒辦法,後天四重在感知力上,遠不如先天境。

  結果顧瘋子愣把自己也捧上了。

  「兒啊,這兩位又是誰?」夏雲天指了指小道士和顧瘋子。

  夏言一一引薦,不過顧瘋子的保鏢身份不便透露,免得老爺子擔心。

  所以一個是東太虛,另一個是身手還不錯的朋友。

  「爹,咱們這些人,一路護送您到京城。」夏言說道,「您放心,時間夠,耽誤不了學宮論劍。」

  夏雲天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呆呆看著自己兒子,想說什麼又沒說口。

  就這麼愣了一會兒,這才嘆息道:「兒啊,你已經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朋友。

  男兒在世,要有擔當。

  這些人都是修行種子,未來大好的前程,卻因你來到此地涉險。

  爹不過一介凡夫俗子,以後就算要報答他們,也是仙凡有別、力有未逮。

  我還不起他們,你以後替我還。

  等此間事了,你要為自己,和身邊這些朋友多做打算。

  爹這邊,你就不用管了。」

  夏言應了一聲,然後父子兩人開始聊家常,順便等換防的官兵。

  旁邊人也就只能聽著了,插不進嘴。

  而顧瘋子回來之後,總是有意無意地往屠蘇臉上瞟。

  南御劍被他弄得有些心裡發慌,生怕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時不時抹一抹臉。

  顧瘋子一看她這個模樣,甩了甩額前亂發,順勢別過頭不去看她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運河對面,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這人也是披頭散髮,雙手抱胸,腋下夾著一柄白鞘長劍。

  眾人就面朝運河站著,這一眼就看到了。

  夏言眉頭一皺,擋在了夏雲天身前,輕聲問道:「顧瘋子,什麼情況?」

  顧展堂聳聳肩:「我上哪兒知道去?」

  「你沒擺平你師兄?」

  「我後天五重巔峰,他先天境圓滿,怎麼擺平?」顧瘋子反問道。

  「你不是說你能殺先天境嗎?」夏言又問道。

  「他是我親師兄,把我養大教我本事,怎麼殺?」顧瘋子又反問道。

  兩人還在對話,旁邊陳文炳已經抽出了長劍,喊道:「你們還廢什麼話啊,備戰啊!」

  顧瘋子伸手把陳文炳撥到身後去了:「廢物,別濺我一身血。」

  百米寬的運河對面,荊飛白朗聲說道:

  「顧展堂,看清楚了!」

  話音剛落,這人已經騰空而起,一劍劈出。

  夏言站在百米之外,就感覺一股劍意撲面而來。

  全身寒毛剎那間立起,右手下意識地按住了腰間小青的劍柄。

  不過很快他就看到,人家並是不沖他來的。

  這一劍斬入運河,劍氣凌冽,銳不可擋。

  大運河綿延萬里,在此處被攔腰斬斷!

  劍氣直入河底,讓兩邊水牆高達三丈,立而不動。

  河底淤泥,再被斬下去一丈有餘。

  這道河底的劍痕,自荊飛白腳下起,一直蔓延到顧展堂腳下,分毫不差。

  這一劍的氣象,已經隱隱超出了先天劍罡的範疇。

  夏言暗自心驚,自己之前有些托大了。

  此人一身修為劍法,先天大圓滿,半步鍊形境。

  天上打,自己不是他對手。

  地上打,也夠嗆。

  一力降十會,對付這樣的高手,自己若是不入先天境,是沒什麼機會的。

  除非不惜代價,動用誅仙。

  丹田之內,正在沉睡的誅仙劍被驟然驚醒,昂頭挺胸。

  夏言趕緊安撫道:「繼續睡,他們師兄弟之間鬧著玩,不關我們事。」

  安撫了丹田裡的兇器,河對岸這一劍,也進入了尾聲。

  抽刀斷水水更流,兩邊的水牆倒下來,砸入一丈深的劍痕中。

  一時之間,運河上波濤洶湧,水汽瀰漫。

  對面的黑色身影,此時已經看不到了,只聽到說話聲:

  「接劍!」

  一柄白色劍鞘的長劍,從浪頭中鑽出,直奔夏言這邊河岸。

  顧展堂伸手一抄,把這柄劍握在掌中。

  只聽河對岸的荊飛白說道:

  「雙劍合一,師門的責任,從此就交到你的手上。」

  「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師父已經做完了她的事情,你不准去驚擾。」

  「師父,弟子已完成您的遺願,就此別過。」

  三句話說完,水面上霧氣散去,對岸已不見人影。

  這三句話到底什麼意思,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人的一頭霧水。

  夏言看了看身邊的顧展堂,一臉疑問。

  顧展堂摸了摸臉,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師兄腦子不太好,說話就喜歡這麼雲山霧繞的,主要是為了裝逼,不用理他。」

  屠蘇看著顧展堂手裡的兩柄白鞘長劍,又看了看自己腰間的小紫,以及夏言腰間的小青,臉上有些迷惑。

  她問道:「顧展堂,為什麼你手裡的劍,我覺得有些眼熟呢?」

  「幹什麼?」顧展堂一臉防備,「這是我的。」

  「哦。」南御劍碰了個釘子,臉上微微有些尷尬。

  夏雲天此時,從剛才那一劍的震驚中醒過神來了,對夏言招了招手。

  「爹,怎麼了?」夏言低頭問道。

  「咱家是幹什麼的啊,還能讓未來兒媳婦受這種委屈?」夏雲天輕聲囑咐道,「你朋友手裡的兩把劍,你回頭看一下,記住材質樣式,然後給屠小姐打一批備著,讓她以後一天扔一把。」

  夏言哭笑不得,只能應下來:「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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