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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同門師兄

2024-05-29 01:22:25 作者: 渡木橋

  赤焰雕原本飛得就不算高,夏言指令一下,再一頭紮下去,這就幾乎貼著地面了。

  離地不過百米,地表景象清晰可見的同時,又飛快地倒退,看著讓人眼花。

  就在即將抵達三江口的時候,夏言看到西岸的一座山峰上,站著一個人。

  剎那間,夏言恍惚了一下,還以為身後的顧展堂會瞬移。

  黑衣白劍,披頭散髮,抱胸而立。

  遠處這人,身姿儀態跟顧展堂幾乎一模一樣。

  結合剛才顧展堂所說,他還有一個同門師兄,夏言這一下就想到了,可能就是這個人。

  另外,自己身邊有顧展堂做護衛,老爺子身邊也有暗樁。

  顧瘋子說過,這人比他強,說不定就是這位顧展堂的同門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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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這些只是一時的猜測,究竟什麼情況,還得進一步求證。

  「郡主,你控雕飛得高一些,我去去就回。」顧展堂吩咐了一聲。

  「我憑什麼聽你的?」西王女扭頭白了顧展堂一眼,卻發現這人已經從雕背上跳下去了。

  姜苑看著顧展堂在半空中下落的身姿,神情多少有些忌憚,對夏言提議道:「義兄,我們不如在近處聽一下,我怕這倆人之間有鬼。」

  夏言搖了搖頭:「不,聽他的,我們飛高一些。」

  「哦。」西王女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赤焰雕再度振翅,這一下扶搖直上,遁入高空。

  這種爬升的過程,是既往高處走,也往前方走。

  等穩定了飛行高度,三江口也就到了。

  正下方,就是那片廣闊的水域。

  此刻太陽已經下山了,天地之間餘暉尚存,天色將暗。

  從高空往下看,水面上風平浪靜,附近的陸地,其他地方也沒什麼異常。

  唯獨北岸很熱鬧。

  火光沖天,好像有一處寨子失火了。

  殺人放火這是一套,夏言之前在洪荒里親手幹過幾次,看別人干那就更多了,也算是個行家裡手。

  看這山寨的著火點,東一個西一個的,顯然不是無意間的走水,肯定是有人蓄意放火。

  「義兄,我們下去看看?」姜苑問道。

  「不用。」夏言搖搖頭,「都已經著火了,說明已經有人照顧上了,我們再去沒有必要,回去先把顧展堂接上。」

  ……

  十里之外的北岸山峰之上,兩個披頭散髮的黑衣人抱劍而立。

  晚風掠過山崗,兩人額前的亂發隨風而飄,露出兩張不同風格的帥臉。

  其中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兒,鬍子拉碴的,眼角掛著淡淡的皺紋,眉宇之間略帶滄桑。

  另一個年輕一些,青噓噓的腮幫子,習慣性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荊飛白,顧展堂。

  「你接了什麼買賣?」荊飛白問道。

  「按規矩,這你不能問。」顧展堂說道,「不過我剛才跟誰在一起,你也看到了。」

  「師門現在就剩下你我二人,我們如果撞了買賣,那就只能剩一人。」荊飛白說道,「也好,師門傳承中最強的雙劍,你我現在各執一劍,是時候雙劍歸一了。」

  顧展堂微微一怔,問道,「買賣撞上了?」

  「撞上了。」荊飛白點點頭。

  顧展堂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了心中的一絲慌亂。

  他原先的想法跟夏言一樣,以為這位同門師兄就是主顧請的暗樁護衛,暗中保護夏雲天。

  可現在師兄弟一碰頭,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買賣撞上了,意味著兩人各為其主,不死不休。

  顧展堂鎮靜下來,確認道:「師兄,你要殺夏雲天?」

  「按規矩,這你不能問。」荊飛白搖搖頭。

  顧展堂欲言又止。

  「師父在收了你這個小師弟之後,就死於修行界人士之手。」荊飛白看著不遠處的江面,平靜地說道,「我代師傳藝十年,自問對得起師父的囑託。我會的東西,你都會,你有機會贏我。」

  「機會不大。」顧展堂搖搖頭,「不過既然如此,你我只能各憑本事。」

  荊飛白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顧展堂從腰間取出一條髮帶,把自己凌亂的頭髮扎了起來。

  整理好了亂發,顧瘋子跪了下來,白鞘長劍放在一旁,對著荊飛白磕了三個頭:

  「顧展堂謝師兄傳藝之恩。」

  荊飛白走到顧展堂身前,伸手輕輕拍了拍顧展堂的肩膀:

  「真要謝我傳藝,磕頭沒用,你要在技藝上超越我才對。」

  顧展堂全身一震,再次舉目四望,卻發現山峰之上四下無人。

  抬頭一看,這位同門師兄,已經騰空而起。

  此時,西王女駕雕而返,在山峰之上盤旋。

  荊飛白氣貫長虹,半空一劍揮出。

  碩大的赤焰雕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已經身首分離。

  大雕屍體打著旋往下掉,腔子裡的血跟開了花灑似的,如同大雨一般掉落山間。

  ……

  夏言人坐在赤焰雕之上,被這一劍給打懵了。

  完全沒想到。

  他還以為底下兩人正在交接業務呢?

  同門師兄弟,現場見著面了,打個招呼,順便在情報上互通一下有無,這是人之常情。

  之前看上去也聊得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你們翻臉就翻唄,關我們什麼事,平白無故上來砍一劍。

  夏言之前注意力根本不在這座山峰上,他正抓緊時間觀察附近的地形,看看哪兒適合藏人。

  等他反應過來,赤焰雕腦袋已經掉了,自己也在往下掉。

  這就欺負人了,旁邊兩個西王女和東太虛,那都是先天境的。

  先天境除非劍種特殊,否則不能御空飛行,可在高空之中減速降落,那還是有辦法的。

  之前在巫山劍會之上,姜苑就表演過一次,緩緩而降,除了有點兒走光之外,其他沒毛病。

  所以同雕的其他兩位乘客沒事兒,關鍵是自己。

  剛剛到後天四重,初期修為,冰肌玉骨還沒有呢,身體強度不夠,摔下去真會死。

  於是夏言手疾眼快,將前面的小道士一把薅過來,掛在他身上了。

  之前他還擔心高空狂風把這小道士的腦袋刮下來,這會兒沒這個同情心了,保命要緊。

  再說了,顧展堂的這位疑似師兄能一劍砍掉赤焰雕的腦袋,那再來一劍,砍掉自己腦袋應該也不難。

  半空之中,自己一身劍術無從施展,拿這種劍氣如虹的傢伙還真沒辦法。

  所以先拿著一個擋箭牌再說,小道士抓過來順手,那就是他了。

  這些念頭,說起來複雜,可其實就是夏言的戰鬥意識,對他來說根本不用走腦子。

  而這些天在宅子裡日夜苦練,倒也沒有白費,手上的活兒也叫得應。

  於是就這一下,巫山劍會上一任的首席,萬劍學宮東校區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十四歲的先天境,東太虛周無極同學,差點就此隕落。

  夏言情急之下雙手一箍,就掐住了這孩子的脖子。

  這既是救生圈,又是擋箭牌,夏言肯定得抓緊了,手上的勁兒有點兒大。

  等兩人穩穩落地的時候,小道士臉都憋紫了,回頭瞪著身後的夏言,眼淚汪汪的。

  夏言沒搭理他,首先舉目四望,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

  那位顧展堂的疑似師兄還在不在,要是還在,且得有一番苦戰。

  還好,人家出了那一劍之後,就離開了。

  夏言這才視線往下落,落到了周無極臉上。

  小道士這會兒可委屈了,抿著嘴瞪著眼,兩行眼淚往下淌。

  夏言趕緊用袖口給他擦眼淚,嘴裡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道士一言不發,把臉往旁邊一扭,賭氣不讓擦。

  夏言這邊在跟人道歉,顧展堂那邊也是。

  顧瘋子習慣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對人難得有低頭的時候,可這次確實太理虧了。

  自己的師兄,一劍把人家西王女的赤焰雕宰了。

  這還不是一般的赤焰雕,這是西王女的飛行坐騎,一塊兒長大的寵物,人家還有個名字,叫「娜娜」。

  結果娜娜剛成年不久,蛋還沒下過呢,就在這裡香消玉殞。

  姜苑捧著「娜娜」的腦袋,一邊哭一邊沖顧展堂撒潑。

  罵得顧展堂跟個麻瓜似的,眼神直往夏言這兒瞟,那意思是救助。

  夏言哪有功夫理他,哄跟前小道士還來不及呢。

  當然夏言也不光哄人,這頭赤焰雕駝著自己飛行萬里,死在這兒了,曝屍荒野不像話,屍體得埋了。

  西王女和東太虛兩人在發泄情緒的同時,眼裡倒是也有活兒,手上不閒著。

  大伙兒一塊兒刨坑掩埋,三兩下就搞定了。

  最後一把土蓋上,姜苑抹了抹眼淚,問夏言接下來怎麼辦。

  夏言則看著顧瘋子確認道:「剛才那人,就是你的師兄?」

  「嗯。」顧展堂點點頭。

  「你倆買賣撞上了?」

  「嗯。」

  「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沖我們出手,而是只殺了赤焰雕?」

  「我們這一門,殺人價碼很高。」顧展堂說道,「殺飛行坐騎,是因為一旦我們有了這東西,對他殺人賺錢不利。而他不殺你們,是因為你們的腦袋沒人付帳。」

  「你師兄現在什麼境界?」夏言問道。

  「先天境,不過我們這一門,戰力不怎麼看境界。」顧展堂說道,「我後天五重能殺先天境,而他這個先天境,哪怕是修行界的人下凡,他也是敢殺的。」

  夏言想了想,說道:「那我要回船上。」

  「可以。」顧展堂說道,「既然我師兄出手了,事情確實很麻煩。

  我要是只守著你,而讓他在外面放手施為,你爹最後必死無疑。

  你回樓船是對的。

  然後夏言,你要跟我交個底。

  你到底有多強,能不能自保?」

  夏言正色說道:「就你師兄剛才那一劍來看,在天上我不是他對手。」

  顧展堂眉頭一皺:「那要是在地上呢?」

  夏言點點頭:「還行。」

  「好,那我這塊金字招牌,就暫時掛在你這份自信上。」顧展堂說道,「我師兄一旦遁入山林,這世上只有我能找到他,我去對付他。

  你領著潑婦和小孩兒回船上,我建議,別都擠在樓船上,否則樓船不夠這倆棒槌拆的。

  一前一後兩艘戰艦,分別放一個。

  戰艦上不會來強敵,他們倆應該自保無虞,必要時還能幫助樓船這邊。」

  夏言說道:「好,事不宜遲,你我趕緊分頭行動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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