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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動手

2024-05-29 01:22:03 作者: 渡木橋

  南御劍此言一出,在場學生一片驚呼。

  之前被她一劍逼退的青衫少年,施良這會兒又站了起來,對著屠蘇抱拳拱手:「屠首席,按劍會規矩,非被邀請者不得發言。

  儘管方才這位夏學長,對真氣壓縮的講解甚為精妙,可那不算正式發言。

  現在若是正式發言,這是壞規矩的,還請屠首席再斟酌一二。」

  施良這番話說完,在場學生議論紛紛:

  

  「對啊,規矩不能壞。」

  「沒有請帖,能被帶進來旁聽就不錯了,怎麼還要正式發言呢?」

  「長此以往,巫山劍會豈不是亂套了嘛?」

  「這位夏學長就算要發言,那也得等明年正式受邀。」

  「你們這就迂腐了,就憑夏學長方才對真氣壓縮和後天五行的見解,我覺得他有資格發言。」

  「對啊,我們來這裡論道,那自然是達者為師,講究這種規矩幹什麼?」

  「既然在修煉方面有見解,說出來就是了。」

  小溪兩岸一陣鬧鬧哄哄,大伙兒的意見不是很統一。

  只聽施良又朗聲說道:「就算夏學長對修行確實有獨到見解,本屆劍會破例允許夏學長發言,那也應該安排在上半場,在我等發言之前。

  可若是在這下半場,夏學長不但正式發言,發言順序還在姜首席之後。

  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在這屆劍會上的重要性,比姜首席還大嗎?」

  施良這話一說出來,大伙兒都齊齊點頭。

  雖然紅裙少女剛才那一掌,再一哭,多少有些丟面子。

  可那種事情,是對修行前輩不敬,凡間大罪莫過於此,在場的人換誰也遭不住。

  姜苑雖然性子看上去不成熟,可作為一個十八歲先天境的修煉天才,在萬劍學宮數萬學生里,也就另外三位首席能夠跟她相提並論。

  這個夏言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劍會發言次序居然比姜苑這位前年首席還靠後,這顯然不合適。

  而施良一邊說著這話,眼神卻一直往姜苑哪兒瞟。

  紅裙少女這會兒眼淚已經收了,人也不抽抽搭搭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她倒是沒馬上表態,而是觀察著屠蘇,似是想看這位南御劍作何解釋。

  屠蘇沉默了一會兒,等現場人都安靜了下來,這才說道:「剛才我沒說清楚,今年的劍會,我將自己發言機會,讓給夏言學長。他將代替我,做劍會最後的發言。」

  屠蘇此言一出,小溪兩邊又炸鍋了。

  「這怎麼可以呢?」

  「就是啊,我今天來,主要是為了聽南御劍的高見嘛!」

  「對啊,西王女發言到一半放棄了,南御劍又不發言,那這屆劍會還有什麼意義?」

  「我們來這裡,又不是聽這夏言高談闊論的。」

  「我們就是要一睹兩位往屆首席的風采啊!」

  山谷里亂糟糟一片,夏言一看這情況,輕聲說道:「屠學妹,要不算了吧?」

  「不。」屠蘇堅定地搖搖頭,兩道秀美一蹙,臉色沉了下來,喝道,「你們這群廢物!」

  屠蘇此言一出,在場學生都愣了。

  南御劍居然罵人了。

  三年前的劍會上,年僅十六歲的屠蘇講述修行,有理有據、娓娓道來。

  不僅論述令人驚嘆,之後更是有問必答,耐心極佳。

  那一天,在場的學生無一不被她折服,劍會首席名至實歸。

  劍會結束之後,一傳十十傳百,南御劍的名頭,從此在學宮各處傳播。

  她才高貌美、蕙質蘭心的形象,這幾年是深入人心的。

  所以她罵人,分量跟西王女撒潑哭鼻子不一樣,大伙兒都覺得很驚訝,愣住了。

  顧展堂也很驚訝,捅了捅夏言胳膊:「她怎麼學我說話呢?」

  夏言把頭扭到另一邊去,沒理他,只是看著屠蘇。

  屠蘇這臉一沉下來,還真有一股令人遍體生寒的感覺。

  只聽這女子繼續說道:「三年前的劍會,我身為學宮三年級的學生,能成為首席,確實僥倖。

  三年過去,無論是我還是姜苑,各自都有成長。

  修行之事,已不是當年的水準。

  你們上半場的發言,我也聽到了。

  之所以沒有跟姜苑一樣睡著,不是因為我欣賞你們,而是我耐心比較好。

  同時我也認為,儘管諸位的論道令人昏昏欲睡,可這並不能怪你們。

  學宮的修行教學,只是為了讓各位打下基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真正要在修行上進行拔高,那是進入修行宗門後的事情。

  受限於這樣的教學理念,諸位的修行見識,不可能有多高。

  而你們又不具備李學長的實戰閱歷、姜學妹的家學淵源、周學弟的天賦悟性等優勢,在修行上探索不足,論道比較保守,這些都可以諒解。

  可是,以上種種,絕對不是你們可以故步自封的理由。

  你們幾位,是除了學宮四大首席之外,修行進展最快的一批學生。

  相比於其他學生,你們稱得上是天才。

  可你們這種所謂的天才,在我和姜苑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夏言學長最後發言,是我提議的,自然有我的道理。

  姜苑對此都沒有意見,輪得到你們說話嗎?」

  屠蘇這番話說下來,現場鴉雀無聲。

  姜苑這會兒半躺在開裂的青石上,意興闌珊地說道:「就是嘛,一群廢物。

  人菜也就算了,還一個個自鳴得意,眼裡除了四大首席就沒其他人了。

  就夏言剛才那番論述,連我都啞口無言,你們居然還不知道厲害。

  他要正式發言,我都求之不得呢。

  修行這件事,越是要臉,那就越不要臉。

  別人肯把自己的心得分享出來,肯教你們,那是你們的福分。

  這麼大的便宜都不知道去占,一個個傻不拉幾的。」

  姜苑這番話說下來,倒是讓夏言有些意外。

  還以為是個涉世不深的小丫頭呢,現在一看,嘿,猴精猴精的。

  而月光下小溪邊上,這群學生有不少已經掏出手帕,在擦額頭上的冷汗了。

  施良更是面色尷尬,沖兩位首席抱拳施禮,灰溜溜地坐下。

  屠蘇的臉色恢復了平靜,扭頭沖夏言說道:「夏學長,請。」

  ……

  五百里之外的巫山鎮,這會兒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闊少們的夜生活,正式開始了。

  巫山鎮裡,衣食住行玩,這些都不缺,而且專門為富家少爺配套,花樣繁多。

  其中要說最受這些少爺們青睞的店家,那還得是翠花樓。

  樓里的頭牌是小翠姑娘,一身媚功了得,還擅長舞蹈和說書。

  小翠當然只是藝名,真名叫什麼,巫山鎮裡沒人知道。

  這天夜裡,她跟何永年約好了,跟巫山鎮的樂隊排一支曲子,明天去論劍場給夏言助威。

  翠花樓跟夏言沒交情,原本這事兒是不派人參與的,可架不住何永年銀子給得多。

  之前是普通排練,今晚是彩排,她這個舞女得上妝。

  小翠正在房裡對鏡貼花黃,窗外一道黑影掠進了屋內。

  小翠神色平靜,伸手一撈,就抓住了這道黑影,原來是一隻灰色的飛鴿。

  飛鴿的腳上,綁著一根蘆葦杆,杆子裡塞著一張紙條。

  紙條在油燈下展開,上面兩個字:

  「動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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