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監獄上任

  一輛白色的榮威汽車，行駛在泊陽湖的濱湖公路上，向著省城監獄的方向急速駛去。車上坐著兩人，副駕駛室坐著周浩，開車的是女警馮奕奕。

  周浩剛從上海調到省城監獄任職，雖然沒有調到景市，但從省城到景市開車也就兩個小時的車程。周浩之前狠心地提出了分手，但在調查和抓捕高橋和莫大盛等犯罪分子的過程中，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奕奕的身影所吸引，奕奕也看出了周浩心裡一直還惦記著她，兩人的感情在心照不宣中逐漸升溫。

  當奕奕開車送周浩去省城監獄，周浩收到了將軍一夥越獄的消息。兩人原本也要來泊陽湖看花海，碰上犯人越獄，只好馬不停蹄地往監獄趕……

  奕奕一邊開著車，一邊苦笑道：

  「你第一天報導，將軍他們就越獄，是不是知道你要來，不想再碰到你啊？」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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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就漏了，而且是在眼皮底下漏的，如果抓不回將軍一夥，就會刺激更多的罪犯鋌而走險，這對社會的安全和穩定，存在很大的隱患。」

  「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查明原因，奕奕，你以前在省城監獄時，有沒有發現哪裡最容易被突破？」

  「將軍幾進幾出，是老油條了，他在監獄陶瓷加工廠當過領班，對監區內的監控設備和通道都很熟悉。」

  「陶瓷加工廠？是不是莫大盛參股的企業？」

  「以前是，莫大盛逃走之後，省城監獄的陶瓷加工廠已經被收回，是一個姓熊的副監獄長在管理。監獄企業的效益還可以，但基礎設施比較差，以前我們聯繫主要是電話和簡訊，視頻通話都不方便。」

  「那監獄企業的營收去了哪裡？為什麼不改造基礎設施？」

  「這個我不清楚。」

  「聽說你們局的熊副局長被調查，是和莫大盛的案子有關嗎？」

  「是的，我之前在調查莫大盛時，他就很奇怪，幾次想調走我，幸好我的局長幫我解圍。」

  「我猜他是做了虧心事，心虛罷了。」

  兩小時的車程很快就到了，奕奕送周浩到了監獄的大門口。六年前，奕奕公考後進了省城監獄；三年前，她調到了景市珠山路警局，時間太快，仿佛還在昨天。兩人沒有擁抱，對視的眼神中，充滿著對彼此的關心和信認，奕奕目送著周浩走進省城監獄的背影……

  在省城監獄的一間會議室內，黨委書記兼監獄長、政委，關押將軍的第三監區的監區長、教導員，以及獄政管理處、獄內偵查處等負責人，齊集一堂，「政法隊伍教育整頓」幾個大字還留在黑板上。

  等周浩趕到時，副監獄長熊大兵，正對著屏幕上的監控視頻，介紹著將軍等人越獄的案情：

  「今天，我們省城監獄正在召開警示教育學習講座，在座的各位都參加了，江軍偉等三人有意挑選今天這個日子，從陶瓷加工廠勞動之後，就消失不見了。我們一發現服刑人員逃跑，就第一時間向上級匯報，並組織警力去追捕，到現在還沒有逃犯的消息。」

  熊大兵五十初頭，地中海髮型，在省城監獄負責監獄企業、勞動改造、信息化建設，以及指揮中心。監獄長姓狄，五十五六歲，穿著白色的襯衫制服，面色紅潤、耳廓肥大，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隻原子筆，不時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一些要點，他抬頭看了看周浩，向在座的介紹道：

  「我向大家介紹一位新同事，周浩周主任，他剛從上海調到我們這裡，擔任政治處主任，他是一位思想堅定、本領過硬的年輕警察、年輕幹部，以後你們要多多合作，互通有無，一起把省城監獄的思想政治工作、隊伍建設工作，提高到時一個新的水平。」

  「讓我們一起熱烈歡迎周主任，周主任，以後在工作中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找我，我在這裡二十多年，方方面面都熟。」 熊大兵帶頭鼓掌，周浩站起身來，向在座的客氣道：

  「感謝組織的信認，感謝各位領導和同事們的關心。我是第一次調到監獄系統任職，這對我個人來說，挑戰很大，以後麻煩大家的時候不會少。我這個人比較耿直，有一說一，如果以後有冒犯的大家的地方，還請諸位多多見諒！」

  狄監獄長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轉向周浩，開門見山：

  「周主任，你也不用客氣，有什麼說什麼，聽說你也跟江軍偉等犯人打過交道，要不你談一談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好，實不相瞞，在來的路上，我也了解過這裡的一些情況；剛才熊監也介紹過案情，我個人覺得，思想教育很重要，隊伍建設也很關鍵，在狄監、熊監等領導的管理下，省城監獄一直是省內各個監獄的典範。我進來的時候也粗略地觀察了一些細節，江軍偉等服刑人員之所以能跑出去，與監獄信息化趕不上有很大的關係，如果要提高監獄的整體戰鬥力，確保安全管理零失誤，就必須要進行信息化、智能化的改造。」

  「周主任說的我很贊同，信息化是現代監獄的不可缺少的，我們監獄的安防系統一直都很好，江軍偉等犯人是慣犯，幾進幾出，即使再先進的系統，對於這類服刑人員，光靠系統是不夠的。」

  熊副監獄長說完，周浩點點頭：

  「光靠系統當然不夠，我們要打破條塊分割，打通監獄各部門、各區域之間的信息孤島，實現資源共享，一旦出現突發狀況，能第一時間進行調度，儘量避免犯人長時間處在失控狀態；擒敵拳、中長跑等技能和體能，也要加強，不然就算發現了逃犯，也會錯過最好的抓捕時機。」

  狄監獄長一邊聽周浩提建議，一邊沉思：

  「周主任雖然剛來，但他明顯是做足了工作的。熊監你也不用美化什麼，監獄的安防系統和設備老化，我們民警的住的小區也比較舊，這些都需要改造。昨天我們的政法隊伍教育整頓會議，我也再三強調了，我們必須未雨綢繆、源頭治理，對標一些上海這些地方的監獄先進管理經驗，狠抓落實。一絲不苟地完成規定動作，確保實現安全管理零失誤，杜絕越獄這種事件再次發生。」

  「是，對服刑人員我們要全面位的監控，我保證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 熊副監獄長向狄監獄長表決心，周浩想到車上馮奕奕說的話，補充道：

  「監獄信息化、智慧化，不僅是犯服刑人員，對廣大的民警和工作人員也是有利的。說實話，以前我朋友馮奕奕就在省城監獄工作，我們之間的交流主要靠電話和簡訊，遠程視頻會見並不通暢，用第三方軟體也存在安全隱患，所以我建議要儘快進行信息化改造。如果今後遇到了傳染病等突發事件，我們民警與親人朋友之間不能見面，病人家屬也不能前來探監，這就要求我的安防和信息化系統要達到很高的水準。」

  「時間也不早了，我覺得周浩周主任的提的意見非常好，我們監獄正好利用這次管理上的漏洞，全面進行信息化、智慧化改造，從硬體到軟體都要升級。熊監，等下有一家供應商的老闆過來，你帶上周主任一起去談。」

  「這……好吧！」 副監獄長熊大兵感到事情太突然，一時反應不過來。

  會議之後，大概過了半小時，我從外面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

  周浩見是我，十分的詫異：

  「曹總，是你？」

  我點點頭：「這麼快又見面了。」

  原來，狄監獄長早就關注了大黃安保公司，選擇大黃安保公司合作，不僅因為我們有不錯的安防系統和設備，還因為我們與將軍等逃犯有過多年的較量，知道犯人的心理。他通過曾經在省城監獄工作的馮奕奕，給我打來了電話，那時我還和齊妙在泊陽湖的花海里翻滾，掛斷電話後，我正要趕往省城監獄，卻發現停在路邊的白色江鈴牌貨車被人開走了。齊妙報了警，然後跟師傅上了打撈船；我則搭了一輛順風車到省城監獄。

  有緣人就算天涯海角，都會有相遇的那一天，我搭乘的順風車的車主，正是我很久沒有見到的女人。

  三個小時之前，一個女人開著一輛小貨車，行駛在泊陽湖的濱路公路上。

  「小玉，怎麼是你？」當我爬上貨車的副駕駛室，驚訝地望著駕駛員。

  「少寶？是你。」

  「小玉，你怎麼也去省城監獄？」

  「是啊，送一些泊陽湖的魚乾去。」

  「送魚乾？」

  「是啊，周警官讓我送去的，說要給服刑人員加餐，改善伙食。你為什麼去省城監獄？」

  「有一趟緊急任務。」

  「什麼緊急任務？」

  「暫時保密。」

  「好吧！你好久沒有去田野館了。」

  「最近都很忙，辦公室在重新裝修。田野館的生意現在怎麼樣？」

  「生意挺好的，平時不忙的時候，開發一些團體客戶，比如省城監獄、東江製藥，還有沿江壹號，監獄和藥廠，我們田野館提供食材，沿江壹號，我們承包他們的晚餐和夜宵，有客人點，我們就送過去。」

  說話這沿江壹號的客戶，是小玉的越南老鄉丹鳳眼介紹的，現在的鄉丹鳳已經被提升為沿江壹號的副總經理，在景市已經買了幾套房，打算長期定居在景市。

  「小玉，你太厲害了吧，這也能想出來。」

  「浙江路的競爭越來越激烈，我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賺錢的門路。馬上要到中秋了，我想做泊陽湖的大閘蟹，打上田野館的品牌，然後推銷給一些企事業單位。」

  「這主意好啊，中國是禮儀之邦，逢年過節，走親訪友，老是拎牛奶太普通了。泊陽湖大閘蟹又是咱們省的特產，多有意義，要做就做純天然的，做原產地的，絕對不能做洗澡蟹。」

  「你跟我想到一塊了。」

  「不過大閘蟹有季節限制，不能常年賣，運輸起來也不太方便；你既然有泊陽湖的魚乾資源，到時可以篩選一些優質的供貨商，找一家可靠的加工廠加工，打上田野館的品牌，放在網上去銷售。」

  「太好了，少寶，你不是同情你媽太辛苦了嗎？不如你跟我一起干。」

  「這——我剛了新任務，還是省城監獄的，推都推不掉，怎麼辦？」

  「哈哈哈……跟你開玩笑的。」

  「小玉，你變了。」

  「是嗎？我現在每天都在學習，你也要加油哦，不然趕不上我囉！」

  在省城監獄的辦公室，周浩起身相迎：

  「曹總，你這邊坐。」

  我環顧了四周：「好，多謝，狄監跟我講了你們的情況，要更換監獄的安防系統和設備，進行信息化和智慧化改造，如果一個星期之前更換好，將軍逃過層層關卡是不可能的。」

  熊監不解地瞪著我，他見我臉好熟，忽然想起了我就當年在省城監獄服過刑的犯人曹操：

  「你的意思是說監獄的安防系統形同虛設？口氣倒挺大的。」

  我哈哈一笑：「省城監獄出現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妄言和誹謗都是要負刑事責任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就是七年前的服刑人員曹操。」

  「正是，我沒有妄言，講的都是實事。」

  周浩尷尬地朝我一笑：「省城監獄以前還發生過？你怎麼知道的？」

  「這次越獄的江軍偉，十幾年前就搞過事，不過你們沒有發現而已，從監獄裡把他的精子偷運出來。」

  「太荒唐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熊副監獄長臉往下沉：

  「根據相關的規定，刑滿釋放人員是不可以成立公司，或者在公司擔任管理崗位的，大黃安保想要跟我們合作，恐怕誰也不敢，監獄的安全不是兒戲，你跟誰熟悉也沒用，大黃安保不屬於我們供應商的範圍。我還有事情，怒我難以奉陪，周主任，你如果有興趣，可以留下來繼續談。」

  熊監說完，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我沉下心來：

  「熊監，且慢！當初我坐牢，是被人誣陷的，而且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像江君傳這種慣犯，為什麼還能比我提前出獄？你能向我解釋清楚嗎？」

  「誣陷？是誰誣陷你？」

  「高橋，日本間諜松平不昧。」

  「他已經死了，死無對證，還有誰能作證你是被誣陷的？」

  「將軍，也就是你們的逃犯江軍偉。」

  「如果你能把將軍抓到里來，當面對質，我才會相信。」

  「好，如果將軍承認了一切罪行，是不是說大黃安保可以來承接省城監獄的信息化改造？」

  「這只是第一步，最終我們還是要看你們的產品和系統。」

  「一言為定！」

  熊副監獄長走後，關押將軍的第三監區的負責人帶周浩和我參觀了監獄。

  周浩歉意地說：「今天是我第一天報導，很多事情也不了解，熊監的有些話，你不必放在心裡。」

  我淡淡地一笑，然後轉向監區長：「沒事，麻煩你帶我們去監控室看看。」

  「好，你們跟我來！」

  在監控室內，我對著監控屏，和周浩交流起來：

  「將軍是老油條，對監獄哪裡有攝像頭，哪裡有獄警監守，監獄的里里外外的地形，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你們看，陶瓷加工廠的瓷土裝卸區，有監控盲區，還有進出口，對進出車輛的檢查，沒有做到無死角的檢查。奇怪了，將軍消失的這段時間，為什麼沒看到監獄的負責人出來？」

  「今天監獄召開了隊伍教育整頓會議，大家都在開會。」

  「真是狡猾，不愧是老手，根據我對將軍的了解，我推測，將軍利用安防的漏洞，有意挑選今天這個日子，從陶瓷加工廠的瓷土裝卸區，上了運送瓷土的東風牌汽車。因為瓷土裝卸有灰塵，他們三人趁機偽裝，藏在汽車裡，混出了監獄。」

  「你推測他們逃到了哪裡？」

  「運送瓷土的卡車，應該是返回了江州的江景礦業。」

  「江景礦業不是被查封了嗎？運輸車為什麼還能進出拉瓷土？」

  「查封不假，只是暫停了新的開採，還在消庫存，周邊受污染的老百姓，他們的賠償金，有些還指望賣掉這些庫存。」

  「原來如此，江景礦業也不好藏，估計他們會逃到其它地方，藏在景市不可能，莫大盛都逃去日本，沒有人能罩著他們。」

  「我今天和齊妙開車去泊陽湖看花海的時間，迷迷糊糊看見三個可疑的人向岸邊走去，等我掛斷你們領導的電話，返回岸邊時，才發現我們開來的江鈴牌貨車不見了，我猜測就是那三個人開走的，而且我斷定，這三個人就是你們要找的。」

  「哦……將軍會逃到哪裡？將軍的前妻王芳也在省城監獄，需不需要去問問她？」

  「暫時還不需要，你還記得慧明和尚嗎？」

  「記得，泊陽湖大戰時，他還在現場，手上有沉船位置圖。」

  「手上有沉船位置圖的幾個人，王芳已經自首，高橋已死，莫大盛已經逃往國外，只有慧明和尚還在，依莫大盛的秉性，絕不可能讓慧明和尚活著。」

  「在江景礦業，我和奕奕追將軍兩個手下和慧明和尚時，發現貨車裡有打鬥和掙扎的痕跡，我推測在江景礦業的時候，莫大盛已經下了殺死慧明和尚的命令，所以，將軍會不會去了慧明和尚的老巢潯林寺？」

  周浩推測的跟我一樣，周浩安排了一輛車，我倆驅車向潯林寺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