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櫻林練鞭
2024-05-29 01:25:33
作者: 戴金瑤
景市的母親河昌江,像一條腰帶,千百年來,形影不離,纏繞著這座千年古城。
夜晚的江邊,微風習習,人行道的兩邊的路燈還亮著,遠處龍珠閣的塔頂還閃著燈光。如果在平常,晚上十一點半,路燈早已熄滅,今天是四月二十九日,是景市解放的紀念日。
人行道的西北方向是櫻花樹林,樹林中間有一片青磚鋪就的空地,天空中最亮的兩顆星星在閃耀。
齊妙站在我面前,借著星光和路燈的光亮,我能清楚看見齊妙的臉,稜角分明,酒紅色還殘存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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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解開皮帶。」
酒後的一男一女在樹林裡,齊妙要我解開皮帶,難免不讓我想入非非:
「在這裡?」
「是的。」齊妙說完,脫下她白色的T恤,露出白色的圓領貼身背心。
齊妙見我磨磨蹭蹭,走上前,伸手來抽我的腰帶。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欲望的雜念在腦海里泛濫。齊妙見我的襠部支棱起來,羞澀地慎怪道:
「你這是——」
齊妙右手緊握著我腰間的棕色皮帶,我一把抱住齊妙,齊妙掙脫著:
「別想歪了,我們有正經事要做!你還記得鬥彩仙子顧池嗎?」
「鬥彩仙子?記得記得,齊懋的未婚妻,你以前還把自己當成過鬥彩仙子。」
「鬥彩仙子教過我一套顧家鞭法,你要去日本,我也攔不了你,可日本黑幫勢力很大,你和陸軍兩個人怎麼能應付的過來,如果你能掌握這套鞭法,危機時刻,或許能救你。」
「原來如此……是我想歪了。」
在江邊的櫻花林里,齊妙右手握著皮帶頭,在月光下,教我顧家鞭法的訣竅。皮帶在齊妙的手中,時而像一道道划過的閃電,時而如蛟龍在水面上翻騰。皮帶所划過之處,時而如蜻蜓點水,時而似馬踏石磚;時而如風掃殘雲,時而似鳳舞九天,出神入化。
或許我有武術天賦,經過不到一個小時的練習,已經將長鞭的訣竅掌握的八九成。
齊妙一邊督察,一邊糾正:
「縱打一線,橫打一扇,收到手中是一團,掄將出去是一片。」
這套顧家鞭法是當年鬥彩仙子顧池的父親教給她的,齊妙受傷後誤入顧池的信息場,不僅了解了顧池的過往,更是掌握了上乘的武功和顧家鞭法。
以皮帶代替長鞭,有利有弊,容易過安檢,也不會引起主意。長鞭是軟硬兼施的兵器,既要有擊打的速度,又要靈巧多變,剛柔有度,步伐要輕而迅捷。舞動時上下翻飛,如銀蛇飛舞,沒練過武功的普通人,看了不到十招就會眼花繚亂。以前沒見齊妙使用過這套鞭法,或許是沒遇到強勁的對手。
這次不一樣,我要勇闖東瀛的龍潭虎穴,齊妙還是放心不下:
「這次去日本,你要多加小心。」齊妙惴惴不安,對我反覆叮嚀。
我笑著安慰:「我會注意的,你教我這套鞭法,就是我的護身符,我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回來。」
「少寶!」齊妙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再次說道:「我覺得,你還是要小心芳姐。」
我看著齊妙,以為她在吃醋:
「別擔心,我跟她沒什麼,再說了,她只是我的一個客戶,這輩子除了你,我沒愛過其它女人!」
齊妙羞紅了臉,挽著我的胳膊:
「你在乎我,我知道,只是王芳這個女人很不簡單,你要留個心眼。」
此時的我,並沒有將齊妙的話放在心上,只是下意識點頭應著:「我知道的,你放心!」
沒曾想,齊妙的預感竟然還是有幾分道理,在我到日本之後遇到的一系列事情,最終都被齊妙一語成讖,這裡暫且放下不提。
齊妙抱著我,輕輕嘆了口氣:「東京是花花世界,我可跟你說清楚,你要是把持不住,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回來我就不理你了!」
我撫摸著齊妙的頭髮,在她的耳旁竊竊私語,內心也很是不舍:
「東京是別人的花花世界,妙妙是我的世界,我會注意的,請老婆大人放心吧!」
「又在耍貧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日本吧!」
「不行!」
「為什麼?」
我和齊妙手牽著手,往田野館的方向走去。時間已經到了凌晨一點,路燈陸陸續續熄滅,整座城市只有龍珠閣的塔頂還亮著燈。六年前去泊陽湖之前,芳姐曾指著龍珠閣,跟我講起過抗日戰爭時期一個女人的故事,其實那個女人跟我爸還有淵源。
我指著遠處的龍珠閣,意味深長地:
「因為這座城市欠女人太多,就不能讓女人去冒險!」
「你這語氣好沉重,這裡面有什麼故事嗎?」
我停下了腳步,面朝著龍珠閣,講起了那段芳姐講過的故事:
「抗日戰爭時期,日軍的轟炸機經常飛到景市。有一次來了九架飛機,向戴家弄的吉安會館投下很多炸彈,一瞬間,會館裡一百多個難民全都被炸死了。自那以後,景市的老百姓每天就提心弔膽地過日子。這時候,有個女人勇敢地站出來,每天跑到龍珠閣的頂樓,卡好時間,當日本人的飛機從遠處飛來,她就敲響樓頂上的大鐘,提醒城裡的老百姓趕快躲起來。」
「日本鬼子,太殘忍了!那個女人是誰?後來怎樣了?」
「女人後來嫁給我的爺爺。」
「哦……原來是你奶奶,太了不起。」
子時的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我拉著齊妙一路小跑,沒多久來到了田野館的門外。
母親的電動車還停在餐館的屋檐下,我打開大門,從收銀台旁拿起母親留下的電動車鑰匙,關好門,騎上車,給齊妙戴上頭盔。齊妙坐在我身後,環抱著我的腰,兩人在細雨中前行……
「保險公司來了電話,我那輛帕薩特估計要報廢,委屈老婆了,這雨下得真不是時候。」我開著車,向齊妙家駛去。
「我倒喜歡這種感覺,俗話說,自然界沒有風風雨雨,大地就不會春華秋實……」
初夏的景市,不到五點天就亮了,雖然晚上下過小雨,但還是有一些悶熱。
早上六點多鐘,在沿江豪庭不遠處的戴家弄菜場外,買菜的,賣菜的,井然有序。八斤破天荒地拎著一些肉和菜從裡面走出,灰色的背心,藏青色的大褲衩,腳上穿的是藍色的人字拖。
八斤走到離小區不遠的一家早餐店,買了一些豆漿、包子和小米粥上樓。
當八斤流著汗,喘著粗氣,走進家門時,芳姐剛剛起床,驚訝地:
「呵,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長不大的弟弟,今天突然變成熟了。」
八斤將菜和早點放在廚房的桌子上,拿了一條毛巾擦著額頭和脖子上的汗:
「姐,看到沒?我認真起來,比你還勤快,我買了你愛喝的小米粥。」
芳姐一邊扎頭髮,一邊仔細地打量著八斤:「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還是有求於我?」
八斤將小米粥放在芳姐梳妝檯的桌子上,開門見山道:
「不瞞你說,兩者皆有,我想跟你去日本。」
「原來真有企圖,我還以為你真變勤快了。說說看,為什麼要去日本?」
牆上的鐘表已經過了七點,芳姐的父親老王和女兒桐桐還沒有起床,八斤從門縫裡望了一眼打著鼾的父親老王,轉向芳姐:
「高橋綁架了咱爸,這個仇我怎麼會忘呢?你不是要去日本嗎?剛好咋們姐弟同心,雙劍合璧,拿下高橋。」
「你倒是還有良心,不過高橋的事,你就不要摻合了,我和你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姐,你不能長他人士氣,滅咱們威風,你比我聰明,想想智取的法子,你一定能行的。你一定要帶我去,萬一有人欺負你,還有你弟弟挺身而出。」
「你們公司的曹總也去日本,為什麼不請他帶你去?」
「別提了,曹哥這人太偏心,他情願帶一個沒有情趣的中老年人過去,也不帶我。」
「不帶你是對的,高橋陰險狡詐,手段殘忍,如果把你扔進後備箱,關進黑屋子,嚴刑拷打,你怕不怕?」
「姐,別嚇我,你敢去,我就敢去,護照和簽證的事,你幫我一起辦,就這樣說定了。」
八斤說完,翻出一本日語書,拿著兩個包子下了樓,從車棚里推出一輛黑色的電動車,駕車巡邏去了……
這時,芳姐收到了莫大盛發來的信息,詢問芳姐,曹操是否已經接受了護送任務。
芳姐沒有立刻回復,而是不緊不慢地上完廁所,清潔好臉部,塗好防曬保濕乳,喝了一杯蜂蜜水,最後打開小米粥的盒子,一邊吃,一邊給莫大盛回覆:
沒有人會跟錢過意不去,莫老闆,請放心。
上午九點左右,在大眾汽車合作的維修店的停車區,父親圍著我那輛從河裡打撈起的帕薩特,前後左右看了幾遍。母親拎著一個塑膠袋子,袋子裡裝著一些早上買的上海青。
清洗過的車光亮的像新買的一樣,父親手摸著前車蓋:
「這麼新的車都要報廢,太奢侈了,袁野,要我說,要淘汰的話,不如淘汰你的小電驢,看你白嫩的臉都曬成了老菜皮,如果每天開著這車送你接你,保准一個月,你又細皮嫩肉了。」
父親邊說,邊用他剛摸過前車蓋的手去摸母親的臉,母親躲開之後,朝父親罵道:
「淘汰這,淘汰那,我看把你淘汰了最好!」
這時,一位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短裙和黑色絲襪的女客服經理,拿著一個本子從收銀台走了出來,面帶著微笑朝我的父親打招呼:
「您是不是車主曹操的爸爸?」
「是我,我是他爸,我兒子最近很忙,車子的事,他委託我和他媽來處理。」
「可以的,材料都帶了吧。」
「帶了,車子的狀況還好嗎?」
「恭喜你們,你兒子的運氣太好了。」
「恭喜我們?到底什麼情況?」
「你兒子的這輛車,全部泡在了水底,我們準備打撈起來,直接以報廢處理。你猜怎麼著?維修師傅仔細一檢查,發動機、變速箱、水箱都沒問題,你說神奇不神奇,該不該恭喜你們。」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可以開走囉?真的嗎?太好了!」
母親見父親沉不著氣的樣子,瞪了眼父親:
「開開開,開玩笑,你都多久沒開車了。」母親訓斥父親之後,轉身微笑著對客服經理說:
「經理,你可要好好檢查,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放心,你兒子是我們的老顧客,他也認識我的;雖然大件沒有壞,但車齡擺在那,一些小毛病還要有的,如果要上路,還需要做全面的檢查。」
「你的意思現在還不能上路?」父親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女經理打開車前蓋,指著發動機邊縱橫交錯的線路,緩緩地:
「是的,我們要對客戶負責,必須要排除安全隱患,你們看,這些線路都得檢修。」
母親看不懂這些,聽到還不能上路,還需要全面的檢修,心裡七上八下:
「全面檢修要多少錢?」
「這車因為是單車事故,沒有拍到有肇事者,只能走這輛的保險,不過全面檢修加保養一次,也不貴的。」
「不貴具體是多少?」
「如果換原廠件,兩萬塊左右吧。」
「賣了呢,能值多少?」
女經理見我母親猶豫不決,一直在詢問,強裝著耐心:
「帕薩特,排量2.5T,08年上的牌,車齡七年多;如果賣,五萬左右。」
父親走上前,似乎很懂的樣子勸起母親:「賣是不值錢的,修一修兩萬塊還是值的,反正維修費都是保險公司出,你還擔心啥!」
母親見不得父親不懂裝懂的樣子:「你懂得屁,羊毛出在羊身上,這次修了,明年的保險費不就多了;現在很多新車也就是十萬左右。」
「您說的沒錯,不過十萬塊的新車,動力跟這2.5T的帕薩特沒法比的。我建議先修一修,再開三年賣掉,到時候還能賣三萬塊,相當於一年的折舊一萬;如果買新車,每年的折舊可不止這些。明年的保險費高不了多少,聽我的,我不會騙你的。」女經理放在車前蓋,開始在本子上寫著什麼,邊寫邊囑咐我媽:
「全面檢修之後,只要不經常開高速,平時開開,三年肯定沒問題的;收二手車的,我認識很多,以後你們要賣,我幫你們介紹。」
母親勉強地同意,多囉嗦了幾句:「只要沒有安全問題就好,我兒子開公司,用錢的地方多,能將就的,先將就著。」
「知道了,等你兒子賺了大錢,換新車的時候,我給他最大的折扣。」
父親聽母親這麼一說,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在母親面前小聲地嘀咕著:
「不是說好了給我開的嗎?兒子好歹是安保公司的老闆,開一輛五萬塊的車不太像樣。」
母親將手上的上海青砸向父親,罵道:「就你像樣,真不要臉,有本事自己賺錢買去,別老惦記著兒子的車。」
父親被青菜砸著腦袋,一聲不吭,乖乖地撿起地上的青菜,狼狽地跟著母親走出了維修店。
日子一天天過去,東江製藥已經復工復產;鐵路俱樂部的大樓完成了加固,樓外的腳手架也被拆除,我辦公室地下的裂縫,被填上了水泥。俱樂部二樓三樓的培訓學校,也出現了久違的朗讀聲。大黃安保公司的辦公點也重新移到了鐵路俱樂部的一樓。
面對著來自社會和公司的各種壓力,在陽陽的協助之下,大黃安保公司,憑藉服務過國際陶瓷博覽會等大型活動的安保經驗,最終成為國內唯一一家「全球陶瓷藝術節」的安保服務單位。
因為藝術節的主場地放在東京國立博物館,我們這幫人還沒有去過,設計安保方案時,我們只能通過對方組委會發過來的有限資料,反覆地調整方案,直到調整到第十九稿。考慮到我們第一次接受境外安保任務,陸軍從大景陶瓷博物館、博愛醫院,以及巡邏的保安中,精選出一支十人的安保隊伍,不停地加緊訓練。
大黃安保公司與中國國際旅行社合作,由國際旅行社負責簽證、機票、交通食宿等方面的具體工作。陽陽本著節約項目成本的原則,給我們訂的是上海直飛東京的經濟艙;為了交流應急,陽陽請齊妙給我和保安們輔導簡單的英語和日常的日語。
轉眼就到了出發去日本的日子,誰知日本之行,機關重重,陷阱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