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驚現東京
2024-05-29 01:25:21
作者: 戴金瑤
景市機場是一座小型機場,坐落於景市母親河昌江的邊上,昌江上的七彩橋在金色的陽光下,熠熠生輝。化著淡妝的馮奕奕,正駕駛著一輛白色的榮威轎車,被堵在了七彩橋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周浩,神情凝重地向昌江河裡,拋下了幾枚硬幣。汽車在緩慢向前,周浩戀戀不捨地向後回望,奕奕會意地慢慢向前。周浩回過頭,望著前方,開口道:
「走吧!」
兩人沉默無言,汽車向景市機場駛去。
從西北方向,一架飛機像掠過江面的老鷹,沖向藍天。與此同時,一架深圳航空的客機緩緩降落在景市機場的停機坪,這趟航班將從景市飛往上海虹橋機場。
航站樓的正面外觀,像一隻瓷壺,又像是倒扣的瓷碗,白色的牆面用青花色的祥雲點綴著;航站樓的前面是一個大型的露天停車場,停車場前面是一塊大草坪,青花瓷的燈柱,矗立在兩旁;大草坪的前方是人工湖,一條由瓷片和石子鑲嵌而成的人行道,從人工湖、大草坪和停車場的中間穿過,直接延伸到航站樓的門口。
在人行道上,周浩和奕奕並肩行走著,手拎著一隻灰色的旅行箱,奕奕是來送行的,拎著一隻手提袋,袋子裡是景市的特產玲瓏瓷杯子和浮梁茶。一瓷二茶,奕奕希望周浩每當喝水時,能想起她,女警也有柔情時。
奕奕想起了第一次和周浩相遇的情景。五年前景市開門子酒店,一場上海知青交流會上,周浩父親和奕奕父親帶著各自的子女出席,周浩和奕奕相識,奕奕也是第一次接觸到上海知青,模模糊糊地知道父輩們年輕的歲月。在周浩父親從上海下放到景市的歲月里,兩個父輩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奕奕仍記得她和周浩站在交流會的台上,一起朗誦著詩歌——《無怨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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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奕)在年青的時候,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請你一定要溫柔地對待她,不管你們相愛的時間有多長或多短。(周浩)若你們能始終溫柔地相待,那麼,所有的時刻都將是一種無瑕的美麗;(奕奕)若不得不分離,也要好好地說一聲再見,也要在心裡存著感謝,感謝她給了你一份記憶!(周浩)長大了之後,你才會知道,在驀然回首的一剎那,沒有怨恨的青春,才會了無遺憾,如山崗上那靜靜的晚月。(奕奕、周浩)沒有怨恨的青春,才會了無遺憾,如山崗上那靜靜的晚月。」
後來,周浩為了和奕奕在一起,申請從上海調往景市工作,單位沒有同意,兩人就從此開始了長達五年的異地戀。周浩粗中有細,他燒的水晶蝦仁是奕奕的最愛,晶瑩剔透,又軟又脆,回味無窮。
奕奕沒有見過周浩母親,周浩父親也是常年早出晚歸,周浩就在這樣的單親環境中長大。後來奕奕才知道周荃並不是周浩的親生父親,他是被領養的孤兒,從來沒有告訴過奕奕關於他父母的事。
周浩眺望著遠處的七彩橋,欲言又止,這次,他終於說出了口:
「奕奕,你知道這麼多年我為什麼調不到景市嗎?」
「單位不放?你不願意?還是你的心裡早已沒有了我?」
「冥冥之中,我感覺他們不希望我在景市停留。」
「他們是誰?是你的親生父母嗎?」
「嗯,他們就在遠處的七彩橋下,當年為了避讓逆行車輛,連人帶車從七彩橋上墜下。每次來景市,經過那橋,我就忍不住想他們……」
奕奕挽著周浩的手,心疼不已,安慰道:「或許他們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只是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守護著。」
「但願吧!奕奕,有件事我考慮了很久,無論如何,我還是要當面跟你說。」
「如果難以開口,就放在心裡。」奕奕感覺周浩不對勁,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一定要說,我不能再耽誤你……我們分手吧!」
周浩不敢看奕奕,望著遠方,奕奕眼中閃著淚光,苦苦一笑:
「景市是你的傷心地,你的養父又在上海,你在他身邊,也有個照顧,我能理解。」
從前性格剛烈的女警,此刻像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洋蔥,不想打開自己的心扉,而讓他人流淚。
「如果你想吃水晶蝦仁,我不在你身邊,你自己學著做:先去蝦殼,拿清水漂了之後,用漏勺瀝乾水分;然後加入雞蛋清、澱粉、油和鹽,攪拌一會兒,放入冰箱三到四個小時後,倒進油鍋,將蝦仁炒到九成熟,再倒到漏勺中瀝乾油;最後將雞精、鹽和澱粉調成芡湯,倒進蝦仁中,翻炒幾下,放一點麻油、蔥絲,你如果愛吃香菜,可以放點香菜葉……」
周浩說著說著,奕奕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周浩看了眼手錶:
「時間不早了,你還要上班呢,先回去吧!」
「不!以後我們見的時間就更少了,我再送你一程。」
奕奕想起第一次與周浩相遇時朗誦的詩歌,惆悵著,微笑著:
若不得不分離,也要好好地說一聲再見,也要在心裡存著感謝,感謝她給了你一份記憶!
就在兩人邁進航站樓的候機廳時,右邊牆面的電子屏上,一則新聞震驚了奕奕和周浩:
「日本東京博物館將在下個月舉辦『全球陶瓷文化節』,期間鬥彩將軍罐、青花將軍罐等世界名瓷,將與全球各地的人們見面;文化節組委會將通過網際網路視頻,向全球的陶瓷藝術家和制瓷企業發出邀請,歡迎齊聚日本東京,共享陶瓷盛宴。」
電視畫面中的將軍罐,正是齊家失竊的兩隻。奕奕驚詫不已,而令兩人更沒想到的是,一個和高橋長得一模一樣的松平不昧,居然出現在了電視畫面中,他的身份是陶瓷文化節的推廣形象大使。馮奕奕一眼就看出松平不昧就是高橋!
高橋行走在東京國立博物館,一邊接受日本富士電視台的採訪中,一邊介紹著日本燦爛悠久的陶瓷文化:
「日本陶瓷歷史悠久,始於繩紋土器,繩紋土器早在12000年前就已經出現,是世界上最早出現的土器。日本是個陶瓷發達的國家,有瀨戶燒、越前燒、備前燒、常滑燒、信樂燒和丹波立杭燒等六大古窯,公元十一世紀末,以愛知縣為中心的窯址遺蹟就達二千多處,湧現了有田瓷、伊萬里瓷、九穀瓷、瀨戶瓷、備前瓷、美濃瓷等影響世界的名瓷。」
奕奕和周浩雖然對日本瓷器的歷史不太了解,但高橋這麼快就從景市逃到了日本,並出現在電視畫面中,他們除了愕然、憤怒,還有失望、慚愧。周浩本以為能在上海機場將高橋捉住,不曾想高橋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日本。
跟隨著攝像機的鏡頭,高橋進入到東京國立博物館中,日本陶瓷對世界做的貢獻,高橋娓娓道來:
「以李參平、喜三右衛門等為代表的日本制瓷名家,給世界陶瓷的發展做出突出的貢獻。尤其是七世紀的奈良三彩,十六世紀的薩摩瓷,十七世紀的伊萬里瓷,深受歐洲和世界各地的喜歡。日本陶器影響至今,是高檔瓷的代表,不管是在阿姆斯特丹的水壩廣場,巴黎的老佛爺旗艦店,倫敦的哈羅德百貨,還是上海頂級商圈港匯廣場,日本高檔瓷器都占據著顯要的位置。」
飛往上海虹橋機場的航班正在辦理登機,馮奕奕將手提袋遞給周浩,兩人沒有相擁,周浩匆匆而別。奕奕還來不及悲傷,馬上趕往警局。
與此同時,大黃安保的員工們,正在「田野館」二樓茶廳的休閒區開會,其它區域也坐了些顧客。
休閒區是由兩組C字型布藝沙發圍成的約十平方的單獨區域,中間有一張長條的茶几。陸軍、陽陽、八斤等人圍著茶几而坐,有說有笑,在貼著文化石樣式的牆紙牆面上,一台液晶電視在無聲地播放著電視新聞。
見我們這麼多人在店裡,樂天母親也從茶葉店來幫忙,幫母親招待其它客人,母親走上樓,端起茶水,給我們添上:
「在這裡不是挺好的嘛,鐵道俱樂部整修就讓它去,要是搬到陶瓷博物館辦公,每個月打折下來還要七八千,不格算的。」
「是啊,在陶瓷博物館哪有這裡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一點也不自在!還是這裡好,有茶喝,有飯吃,還是免費。」八斤邊說邊伸手接過茶壺,給大家給倒上,端起茶杯,站起身來,繼續說道:
「多謝各位到江州救我爸,今天我以茶代酒,生是大黃安保的人,死是大黃安保的鬼,永遠忠於公司,永遠忠於曹總。」
母親聽八斤說的話,「撲哧」一樂,搖搖頭,聽到一樓有人喊點菜,回一樓忙去了。
陸軍見八斤已經連喝了幾杯茶,帶著很重的江湖氣息,忙拉住了八斤的手腕,笑道:
「八斤,你挺會演的,不去橫店拍戲可惜了,有本事用燒酒來敬我們,那我們就信你,大家說是不是?」
陽陽也起鬨道:「是啊,樓下有酒賣,有膽量就買上幾斤,大家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八斤見下不來台,知道我不會為難他,向我求助道:「曹總,我聽你的,你要我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沒那個量,就別充什麼好漢!別鬧了,大家都坐下吧,我們還要談正經事呢!」
這時,樂天母親招待好其它客人後,來到我們的休閒區,提起茶几上的茶壺,寒暄道:
「真不好意思,怠慢你們了。我顧東顧不了西的,你們還想喝什麼,我現在給你們準備。」
我見樂天母親站著給我們晚輩倒水,感覺怪怪的,忙站起身,奪過樂天母親手裡的茶壺:
「袁姨,不用客氣,你休息一下,我們自己來。」
八斤這時又胡扯起來:「曹總,你就讓袁姨倒,她也難得來,大不了等下去茶葉店捧場買茶葉。」
陸軍見八斤一副養尊處優的模樣,一腳踢向八斤的小腿:
「你還真會享受,看你等下買幾斤茶葉。」
我咳了幾聲,潤了潤嗓子:「不要胡鬧!」
想到好久沒有見到樂天,樂天既然為高橋辦事,現在高橋神龍見首不見尾,找到樂天或許能了解到高橋的動向,我將樂天母親拉到一旁,輕聲地問道:
「袁姨,我好久沒有見到樂天了,他現在在哪高就?」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一個星期之前他說要到省城辦點事,辦完了就回來。」
陽陽從休閒區走過來,聽到我和袁姨的談話,抱著袁姨,撒嬌道:
「大姨,表哥到省城辦什麼事,神神秘秘的?也不跟我聯繫。」
「他的事我很少過問的,問了他也不說,估計事情還沒有辦妥吧。」
「不會還是為我姨夫的事吧,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他還沒放棄啊!」陽陽說完,樂天母親唉嘆了一聲:
「他就是這個倔脾氣,我都提心弔膽的,怕他再捅婁子。」
「表哥做事很縝密的,不會有事的,你忙你的吧,這裡我們自己來。」
「今天是周末,人多一點,平時不忙的。你媽跟我說了,這裡做你們的臨時辦公點,你們將就一下。」
袁姨望望我,又看看陽陽,感覺蠻般配的,笑著走開了。
正當陽陽大方地對視著我,母親領著齊妙從樓下走了上來……
齊妙上身仍是白色的T恤,只是T恤更加貼身,下身是灰色的牛仔褲,穿著一雙淺咖啡色的復古牛皮小單鞋,鞋面前端點綴了一些疊放著灰色皮質的小圓片,復古感十足。齊妙的嘴唇上,塗著橙色的唇膏,透露出淑女和文藝之風。
齊妙手拎著袋子,袋子裡是一套洗乾淨的衣服,那是江州之行時落水之後,陽陽借給她穿的衣服。
自從江州回來之後,我和齊妙的關係進一步升溫,母親也明顯感覺到了這一點。我和齊妙分分合合,這麼多年過去了,母親感覺我和齊妙之間是剪不斷的。如果不是齊妙母親糾結於彩禮,從而影響到兩家的和睦,母親對齊妙這個未來的媳婦是很滿意的,以前在長景瓷廠時,齊妙就是繪製陶瓷的高手,聰明能幹。後來還去了中學教書,老師的職業,母親更是滿意。
這是齊妙第一次來「田野館」,母親衝著大黃安保的員工和齊妙說:
「我看你們都認識,妙妙是第一次來我們田野館,你們晚上就在樓下吃,我現在就去準備。」
母親說完,轉身走了樓。
陽陽見母親對齊妙這麼熱情,回想起第一次在「田野館」與我相識,大方地拉齊妙坐下:
「妙妙姐,晚飯一起吃,伯母的手藝可好了,我第一次和曹總見面,伯母就做好很多好吃的,尤其是那個米粉蒸肉,肥而不膩,軟軟糯糯,甭提多好香。」
齊妙尷尬地一笑,將手提袋遞給陽陽:「看情況吧!衣服洗乾淨了,謝謝你啊。」
「你也太客氣了,我的衣服你穿倒挺好看的,就有大了一點。你的褲子、鞋子好好看,哪裡買的?」
八斤的目光掃過纖瘦的齊妙和豐滿的陽陽,不言而喻,陽陽無意中的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我看你們沒有可比性,一個胖,一個瘦,買衣服買不到一起。」
八斤不知不覺地,在尷尬上面又補了一刀。我看了看時間,忙圓場:
「妙妙,你來的正好,我們正打算商量怎麼找回將軍罐,你對將軍罐最熟悉,想聽聽你的意見。」
還沒等齊妙開口,電視畫面中出現了高橋,我連忙打開聲音,高橋的言辭令我們在座的所有人,憤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