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夜間排檔
2024-05-29 01:23:32
作者: 戴金瑤
泊陽湖沉船打撈、青花將軍罐被盜、大黃安保屢次被整、景市華中的攝像頭等等,這一系列不尋常的事件,是否有必然的聯繫?馮奕奕正想再次提審看守所里的豁牙子時,卻發現豁牙子消失不見了。
馮奕奕打電話給我,希望大黃安保能協助找到豁牙子的下落,我推測豁牙子就是劫持齊妙的瘦劫匪。此時,我想到了一個人,他就是曾經在省城監獄關了近十年的御窯大盜——將軍。
將軍從監獄中運送精子讓他老婆懷孕的事,雖然他極力否認,但這個傳說不會是空穴來風,豁牙子小偷極有可能和將軍是一夥的,我曾看見陸軍在追擊豁牙子時,豁牙子走投無路時拍打夜上海排檔店的大門,雖然將軍沒有開門,但為什麼豁牙子偏偏找夜上海排檔店?
將軍出獄後,一心經營著夜上海招待所樓下的排檔店,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麼破綻。在點評網上,馮奕奕發現顧客對將軍經營的排檔店評價很好,但事實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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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將軍的排檔店真的毫無破綻,決定親自前往一探究竟。
下午四點左右,我跨上我的小電驢正準備前往夜上海排檔店蹲點觀察,齊妙卻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好奇對我說。
「一起去。」
「不行!」
我不希望齊妙跟著一起,如果遇到緊急情況,一個人方便脫身,齊妙跟著反而容易出意外。我右手微擰,小電驢一個箭步朝著將軍的排檔店駛去。
到了夜上海排檔店,我停好了電瓶車,找了個排檔店對面的茶樓二樓坐下。從窗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對面排檔店的情況,排檔店大門緊閉。
下午四點三十分,一個瘦高男人準時拿出霓虹燈牌擺在了店門口,排檔店開張了。
景市雖然是地級市,但相比北上廣,夜宵時間要早很多,因為晚上十一點街上就沒人了,營業時間通常是五點到十點這個時間段。排檔店從晚餐開始燒,所以生意還不錯,不一會兒,店外坐滿了顧客。
我仔細審視著每位顧客,並沒發現什麼有異常。突然,店內走進一個女人,左顧右盼,動作可疑地找了門口角落坐下。我定睛一看,這不是齊妙嗎?她跟過來做什麼。
我搖搖頭,聯想到齊妙在昌南會館外受傷失憶,詫異、無語、擔憂,這些情感交織在大腦,令我頭疼不已。
我立馬下樓,準備找機會帶走齊妙。她也太過魯莽了,就這麼直接闖入將軍的地盤,也不怕……
「叫你們老闆過來!」
還未等我走到門口,便聽到一位穿白襯衫、戴眼鏡的年輕人吵嚷著要找老闆。
「螺螄里怎麼有頭髮,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的衛生到底達不達標?」
「對不起,這盤螺螄里是長頭髮,我是短頭髮,不像我炒菜時掉的。」
將軍戴著一頂米色的棒球帽,從屋內走出來,一邊向白襯衫道歉,一邊用手捏起盤裡的頭髮。
我擔心將軍看到齊妙,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趁白襯衫顧客和將軍講話之際,匆匆帶走了齊妙。
齊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拉走,剛想要驚呼,就被我用大手捂住了嘴巴。
「是我。」
我將齊妙帶到一處大樹的陰影下,沉著臉問她。
「你來這做什麼?」
「幫你一起捉小偷啊。」
「……」
「你知道剛才多危險嗎?將軍是毒蛇,心狠手辣,惹急了,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不怕,長頭髮是我放進去的。」
「你這是什麼用意?」
「我想看看將軍到底是不是在後廚,是不是他在炒菜?」
「當然是他,排檔店只有他一個人。」
「那不一定,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齊妙指向排檔店方向,將軍以多上兩道菜結束了與白襯衫顧客的糾紛,走近廚房,繼續炒菜。
透過玻璃移門,我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個男子在裡屋炒菜。男子瘦瘦的,戴著一頂棒球帽,和將軍身形一樣。齊妙跟我分析,正在炒菜的男子,並不是將軍,而是頭髮凌亂、豁著牙、像油頭一樣的男人,雖然戴著帽子,但逃不過齊妙的眼睛。
我仔細盯著該男子,發現還真不是將軍,我和將軍在監獄呆了兩年多,他習慣用左手拿鏟,右手握鍋柄,上下翻炒;而此人用的是右手拿鏟,左手握鍋柄,而且是左右翻炒!
此時,在排檔店後廚隔壁臥室的床底的地道下,一面通向御窯廠,一面通向御窯派出所的看守所。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以後不要出去了,看守所這條地道全部給填平。」
將軍一邊呵斥著剛逃出不久的豁牙子,一邊命令他將居民房通向看守所的地道填滿土。
「沒必要吧,又不是通向御窯廠的。地道是熊胖子挖的,要填得他去填。」
「挖地道進看守所,是救誰?你是不是想再進去,方便出來?以後沒有我的命令,再敢輕舉妄動,我剁了你的手!」
「是。」豁牙子被將軍呵斥的連忙點頭。
「誰讓你去偷陶瓷博物館?」
「搞瓷片仿古造假太麻煩了,不如直接到博物館,狸貓換太子,直接拿假的,換他們真的。」
「你以為黃館長那裡有真貨?你也太天真了。」
「啊——博物館裡沒真貨?」
將軍沒有理會,朝通向御窯廠的地道方向走去。一個五十多歲的禿頭男人,挖挖停停,將軍上前遞上一根過濾嘴香菸,客客氣氣地問候。
「爸,抽根煙,歇一歇。」
「你和小芳都離了,以後叫我叔。」
禿頭男人接過香菸,將軍掏出一個陶瓷做的火摺子,正要給男人點火,男人停住了,扔掉了香菸。
「你想讓我死在這?這裡真不如磚瓦廠,都不是人呆的地方。」
「叔,很快就挖到地方了。你看,這是高科技火摺子,沒有明火,安全的呢。」
將軍將火摺子展示給禿頭男人看,男人怎麼也不相信。
「磚瓦廠看門一個月能賺多少,等下我讓豁牙子、熊胖子跟你一起挖。」
將軍想到上面還在炒菜,不想再囉嗦,扔下一句話後,從地道內走了出來。將軍換了一雙鞋子,替換下炒菜的豁牙子。豁牙子也換了一雙鞋,走下地道,開始向御窯廠的方向挖去。
我和齊妙在不遠處窺探著,將軍如果不在排檔店炒菜,會是去了哪裡呢?排檔店又藏著什麼秘密。
「將軍一定有問題,排檔店只是個幌子。」
齊妙信誓旦旦地說道。
我看著她腰間鼓起來一塊,便伸手摸了摸。
「這是什麼?」從她腰間竟抽出一根鞭子來。
「你會用鞭子?」
齊妙突然揚起鞭子,直直地往一處空地抽去,繃緊的鞭子凌空「唰」的一聲,擊碎了周遭的空氣。
「平時用不到,上次吃虧了,這次帶著防身。」
我知道齊妙說的上次,是在昌南會館門外被人襲擊的事。
「小心……」
齊妙還在空中揮舞著鞭子。
「你是怕我甩到你嗎?」
「我是怕你傷到自己。」
齊妙平時瘦弱的手腕,此時正蒼勁有力地揮舞著鞭子,泰然自若地神情,還俏皮地對我笑,該是我想多了。
「你究竟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我眼睛微眯,思考著眼前的齊妙,越相處越覺得她和外表反差太大了。
「就是會點鞭法,跟奕奕一起學的。」
「我看你比她甩的准多了。」
與此同時,齊妙揚起鞭子,地上的易拉罐就被騰空抽起,穩穩地落在了垃圾桶里。
晚上八點左右,夜上海排檔店迎來了顧客高峰,將軍忙的不可開交。我的肚子也咕咕地叫著,今天未必能找到排檔店的秘密,我提出先回去。
齊妙將鞭子收好,熟練地蹬上了我小電驢的后座。這夜的風還是略微刺骨,不知不覺中我的車速越來越快,將手把擰到底,這輛老夥計平時速度總是提不上去,這下卻突然加速,突如其來的推背感將齊妙嚇了一大跳,兩隻手緊緊捏著我的衣角。
我思緒飛在別處,並不想放慢速度,只是腰間窸窸簌簌蹭動的衣角將我弄的有點癢,這才意識過來自己剛剛的加速。
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首歌,如果齊妙沒有失憶,回到我們初戀的時光,那該有多好。
走在風中,今天陽光,突然好溫柔
天的溫柔,地的溫柔,像你抱著我,
然後發現,你的改變,孤單的今後
如果冷,該怎麼度過
天邊風光,身邊的我,都不在你眼中
你的眼中,藏著什麼,我從來都不懂
沒有關係,你的世界,就讓你擁有,不打擾……
如果說昌南會館是莫老闆給情人芳姐的牌面,那夜上海排檔店,就是他放長線釣大魚的誘餌。
為什麼要在景市華中電腦教室外安裝微型攝像頭?其實這是上海莫老闆監視御窯廠的動靜,為下一步的盜竊行動提供方便;同時,打擊其它盜竊者,將御窯地下的瓷片據為己有。莫老闆還有一項重大任務,就是監視著高橋和曹操修復鬥彩將軍罐,輔以三維掃描的青花將軍罐,找出傳說中的秘密。
莫大盛有明確的分工,有時出手也算大方。為吸引高橋加入,不惜用重金包裝高橋,炒作高橋的陶瓷作品;當然莫老闆不會做虧本的生意,大聖拍賣行會從中抽成漁利。而對將軍和芳姐,莫大盛採用的是出讓利益加畫餅的手段,每次事成之後,對將軍的報酬也常常兌現;對芳姐也是非常關照,不僅送給芳姐一輛紅色馬自達轎車,更是承諾在寸土寸金的魔都上海,送芳姐一套帶泳池的別墅。
將軍輕功很好,在盜竊方面有經驗,莫大盛就讓他夜晚行動,盜竊瓷片和高嶺土。
高橋由於制瓷技術高明,一邊負責仿古造假,一邊推出現代作品以掩飾;另外,高橋還以科研為目的,暗中尋找御窯曾經開採的五龍山高嶺土。如何盜來五龍山的保護區的高嶺土,莫大盛還有第二步棋,以在五龍山的不遠的地方建立東江製藥的新廠為由,想方設法地盜挖。
芳姐,負責假水撈、假出土的運輸,以及景市的線索,經營昌南藝術會館。
這幾人分工明確,在工作時,互不來往,每人具體的計劃,其它人一概不知;除非有特殊的情況,莫大盛會親自囑咐,大家才會合作共事,相互知曉。
大聖拍賣行,負責仿古瓷、假水撈假出土文物的拍賣和銷售,一整套隱蔽的產業鏈,形成了盈利模式的閉環。
當然,莫大盛器重高橋,還另有原因,高橋能為莫大盛的文物走私到日本,提供日本方面的便利服務。莫大盛並不知道高橋除了為他賣命,高橋還是隱藏在景市的日本間諜,他有著更大的目標,為日本黑幫和日本國賣命。
莫大盛喜歡在團隊面前說,他用了一生的時間,就學會了兩個字:小心。做文物生意,是在刀鋒上行走,必須小心謹慎!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莫大盛得知景市華中電腦教室外牆的監控系統被拆除,於是醞釀出更高明的手段。我奪回青花將軍罐罐,拆除景市華中電腦教室外牆上的攝像頭等一系列的舉動,嚴重損害了莫老闆的利益。
但處事圓滑老辣的莫老闆,不會坐以待斃,一切還在他的運籌帷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