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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儒雅紳士

2024-05-29 01:21:36 作者: 戴金瑤

  來人瞟了一眼年輕、性感的女營養師陸茜,揶揄起莫大盛。

  「莫老闆!你還真有情調,趁我不在,和美女一起共用早餐。」

  來人正是芳姐,這一番架勢讓人誤以為她是莫大盛的老婆,而女營養師是莫大盛的小情人。

  在芳姐心中,她也想過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莫大盛明媒正娶的妻子;芳姐這種想法,一直困擾著剪不斷理還亂的莫大盛。

  莫大盛見芳姐有些不高興,不忘開啟他那油膩的腔調。

  「小芳,來來來,我正等著和你這位美女一起共享早餐。」

  莫大盛見芳姐對年輕的女營養師陸茜心懷醋意,示意陸茜先下去,夾起一些芝麻菜,遞給芳姐,開始關心道:

  

  「先嘗嘗味道怎麼樣,你看我也上了年紀,渾身都是病,請了個營養師,你不會真的介意吧?」

  「介意又能如何?開門見山,有件事我倒要問問你。」

  「什麼事惹得你氣勢洶洶?」

  「你的人綁架了齊妙,打了曹操。」

  「哦……我的人?我的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綁架?那可是犯法的,犯法的事我從來不干!」

  莫大盛久經沙場,翹起了二郎腿,不緊不慢地點燃了一支雪茄,吞雲吐霧,一副將事撇得一乾二淨的樣子。

  「不要跟蒜!我看你是瘋了,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為了得到將軍罐,不擇手段。」

  「這不關我的事啊,小芳,我看你對曹操這小子,特別地護著,是不是對他有意思?」

  芳姐一陣冷笑,她對曹操有意思不假,但事情一碼歸一碼。

  「莫老闆,別轉移話題!你說不關你的事?那出事的廠房,是不是在你的名下?若沒有你的默許,誰敢在你莫老闆的地盤撒野?」

  「沒有我的默許,你不也闖進我家裡來了嗎?小芳,不要一驚一乍的,我們都是幹大事的,你消消氣。我也犯不著向他們動手,你要問,向將軍打聽打聽,他比我更了解。」

  「他還不是你的一顆棋子,莫老闆,做事不能太猖狂,小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芳姐說完,甩門而出,離開了莫大盛的別墅。將軍綁架齊妙的事,雖然不是莫大盛主動挑起,卻也是默許了的,而將軍這一出拙劣的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戲碼,更是令芳姐對其感到無語。

  芳姐懂得我是重情重義之人,為了齊妙受盡皮肉之苦。看來,鬥彩將軍罐並不在我手中。因為這事讓我們白白被冤枉還受了皮肉之苦,芳姐多是過意不去。

  為了撫平我的傷痛,在她的調和之下,原先給的十萬訂金就算是身體受傷的補償,至於我辛苦製作的一車仿古瓷,也算是搞丟了鬥彩將軍罐的賠償,此事一筆勾銷。

  芳姐之所有這樣處理,她擔心事情越鬧越大,被警察盯梢。芳姐離開景市去上海,實為躲避風頭,泊陽湖之戰,水警死了,雖然不是我們所為,但如果調查起來,我們都難逃干係。因為泊陽湖打撈之爭,已經引起警方的注意,芳姐建議上海老闆暫緩仿古造假,以免打草驚蛇。

  景市的天空,愁雲密布,我不知道這天齊妙會主動來找我,更不知道即將發生的誤會,讓我百口莫辯。

  據馮奕奕所說,齊妙那天早下課,原是想來看看我的傷好的怎麼樣,最重要的是要給我個驚喜,如果我能夠向她解釋清楚,將軍罐以及仿古造假的事情,就打算既往不咎。

  可偏偏看到了芳姐來找我,我倆還抱在一起。

  「將軍罐這事是我冤枉你了,將軍罐我們沒拿到,你也沒拿,看來這事並不簡單。看你傷的這樣,十萬定金你也不用退了,算是醫藥費吧。」

  芳姐邊解釋,邊彎腰輕輕撫摸著我受傷的膝蓋。芳姐穿了一件藍色牛津布襯衫,還有一條黑色包臀裙,撅起的屁股,碰著我的手掌,婆娑摩擦著。我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想到齊妙被劫匪煽耳光,心中湧出一腔怒火。

  「我受點皮肉之苦倒不礙事,他們不應該傷害妙妙!芳姐,你告訴我,這是誰幹的?是不是將軍?」

  芳姐為我鳴不平,去問罪莫大盛,不料被莫大盛打發出來;眼下芳姐對我好言相待,卻換來我對齊妙的關心,對她的責問,芳姐心裡也不舒服。

  「將軍罐丟了,我曾以為是你乾的,但很快就否定了;因為我相信你的為人,不然我也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你去辦。」

  「是不是將軍乾的?」

  芳姐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否定,看來綁架齊妙的是將軍無疑了。

  芳姐見我眼中充滿怒火,轉移起話題,言語中帶著歉意:

  「你和齊妙受傷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相信你沒有拿,但齊妙不一定相信。」

  「她相不相信,不用你操心,我會跟她解釋清楚。」

  「能解釋清楚嗎?你倆在一起那麼多年,她都不信任你,寧願相信那高橋;每到關鍵時刻,她情願相信別人,也不相信你,你說這樣的愛情,還值得去挽回嗎?」

  想到我在泊陽湖冒著生命危險送貨籌集彩禮;想到我被高橋、師傅誤解,頂著罵名隻身一人去救齊妙,得到的卻是齊妙的不理解和懷疑。芳姐這些話,令我和齊妙的愛情,在風雨中有了一絲絲的動搖。

  芳姐善於察言觀色,從我的情緒波動中,讀出了有利於她的信息。芳姐將身體湊過來,明明是保守的襯衫,卻被她穿得勾人性感,上面三顆扣子都被她解開了,豐腴的胸脯幾乎要從襯衫里跳出來。身體某處的豐肉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芳姐用手指在我的胸肌上輕點著。

  「你的心裡真的沒有一點我的位置嗎?」

  「你別這樣。」

  我後退一步,和芳姐拉開距離。

  「我跟上海老闆說了,將軍罐弄丟了你有責任,但投進泊湖湖裡的瓷器,你也付出了一腔的心血。所以這事一筆勾銷,兩不相欠,以後不會有人再找你麻煩。」

  我沉默不語,不知道上海老闆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以我現在的處境,如果和上海老闆對著幹,無異於以卵擊石——不自量力;但綁架的事,不能就這樣過去,我要找機會反擊。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跟我一起去上海。」

  「你能力強,關係多,相信很快就能適應大上海;我比不上你,還是在小城市比較好!」

  「你還是捨不得齊妙吧,我不介意你心裡有齊妙;我相信時間久了,你會知道誰更好呢。齊妙現在在高橋管理的瓷廠里,且不說兩人日久生情,你想在小城市呆著,但齊妙不想,她遲早是要出國的。」

  芳姐這段話,倒是提醒了我,高橋已經表現出了很大的企圖,兩人相處久了,真說不定會發生我不願見到事。芳姐見我沒有說話,也知趣地不再勸我。

  「好吧,你有你的選擇,但願你的選擇是正確的。有件事我想麻煩你。」

  其實芳姐也捨不得離開景市,她還有一個女兒王夢桐在景市;雖然有弟弟八斤照看著,但她不放心,八斤缺心眼,經常玩遊戲,馬大哈一個,怕是帶壞了夢桐。

  「什麼事?只要是不違法的,在我能力範圍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我女兒桐桐,你有時間幫我照看一下。我本想帶桐桐一起去上海,但她死活不願離開現在的學校。我弟弟八斤你知道的,嘻嘻哈哈,他管自己都管不住的,我也不指望他了。」

  「行!」

  「我還有一個請求。」

  「怎麼說?」

  「讓我抱一下。」

  芳姐提出這個要求,我覺得實在是沒有必要,但芳姐的性格直爽,敢愛敢做,沒有經得我同意,就自顧自的抱住了我,我心中想著齊妙,垂著手臂,並沒有抱芳姐。

  而這一幕,正好被前來找我的齊妙目睹了。齊妙氣不打一處來,憤然地離去。

  齊妙知道我不愛芳姐,但我和芳姐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令齊妙心中不爽。雖然芳姐已經離開了景市,但被劫持之事,仍讓齊妙耿耿於懷,後悔當初和我在一起,是錯誤的選擇。

  我去瓷廠找齊妙,一來向她解釋芳姐主動抱我的誤會;二來勸齊妙離開瓷廠,與高橋保持距離。

  「放開我。」

  我抓著齊妙的手臂,而齊妙不停往前走,想要掙脫我。我不明白我倆的感情剛有好轉的跡象,怎麼齊妙突然又變得這樣厭惡我。芳姐只是抱了我一下,而且我的手臂是垂下來的,並沒有去抱芳姐。

  「妙妙,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你說,你走吧。」

  「那天,你說過再給我一次機會的。」

  「就當是我腦子不清醒說的話吧。」

  齊妙掙脫了我,走到工作室,一溜煙進門想要把我關在門外。我眼疾手快地攔住門,不讓齊妙關上。

  「就算你還在跟我置氣,我是真心不希望你被高橋騙了。」

  「他能騙我什麼?你先管好自己吧,小心被芳姐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她能騙我什麼?」

  「她身材好,胸大屁股大,你們這些花心的男人,能不心動?」

  「我不吃她那一套,說我花心,我看有些人表面斯斯文文,說不定居心不良,是個老色鬼。」

  「你自己思想不正,別去誹謗人家,他是我老師。」

  「你這麼護著他,我……總之,你不要去瓷廠了。」

  我擠進門去。

  「瓷廠沒了,專賣店沒了,仿古合作的銷售渠道也沒了,我不自己找出路,你養我?!」

  齊妙開始專心擺弄手上的活,不再理我。

  「我養你啊。」

  「你拿什麼來養我?」

  「我……」

  「窩囊廢!」

  齊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充滿了蔑視與冷笑。

  我憤懣地一拍桌子,桌上喝茶的杯子灑落在地上。長景瓷廠已經不是我的地盤,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失態,我強裝著心中的不悅,軟下語氣跟齊妙道歉。

  「對不起!你給我點時間,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我就是以前太相信你了。」

  「不相信也罷,高橋心懷不軌,千萬不要相信他,不然你遲早會吃虧。」

  「高橋心懷不軌?我看心懷不軌的是你!腳踏兩隻船,跟風流成性的女人搞在一起,真不要臉!」

  「我沒有腳踏兩隻船,你誤會了,芳姐要離開景市,她想抱我告別,我發誓我沒有打算同意,可她自己……」

  我的辯白聽起來是那麼牽強,齊妙不耐煩的打斷了我:

  「我不想聽你說了,曹操。你走吧。」

  「我沒有動過的心思,就是沒有;我沒做過的事,我不會承認。」

  「你承不承認都與我無關,我真的對你失望了,你承諾的六十萬彩禮呢?」

  「你放心,我一定會湊滿的。」

  「我就是太放心了,才傻傻地相信你,你轉個身就去抱狐狸精了。」

  「芳姐的事真的是個誤會,我愛的是你。好了,就算你不愛我,你也不能選擇高橋。」

  「我選擇誰是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我。」

  「高橋不是什麼好人。」

  「你也不是什麼好人,我看高橋就是比你強!」

  這是我離開瓷廠時,齊妙扔給我的一句刺痛心間的話。

  俗話說,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齊妙明顯能感到我在吃她和高橋的醋,她的話很扎心,我哪兒疼,她往哪兒扎。當齊妙望著我落寞地離開,咄咄逼人的怒氣,也在我的背影越來越模糊中,逐漸消退。齊妙一時賭氣說狠話,她後悔了。

  長景瓷廠的工作室內,齊妙回想起曾經跟我說過的話:脾氣任性的雙子座女孩,她們的絕情和冷漠,是嘴硬心軟,是對另一半的在意和試探,雙子座女孩為你流過眼淚,一定是深愛過你最好的證明。

  此時的齊妙,仿佛看到了我和她曾經一起畫瓷的影子,她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髮,無聲地流下眼淚。

  現在擋在齊妙面前的,又何止是天價彩禮?莫名其妙的綁架、陰魂不散的芳姐、對齊妙來說堪比恩師的高橋,每一件事、每一個與我們相關聯的人,似乎都在衝擊著我們的感情,壓力越來越大,無法宣洩。我到底有沒有抱芳姐,齊妙看得清清楚楚。與其說是擁抱,不如說是芳姐主動的投懷送抱。齊妙忍受不了的是心底的憤懣與酸楚,她好怕,害怕她把我越推越遠,最後推進了別人的懷抱。

  「少寶,我們是不是回不到從前了。」

  齊妙哽咽著,空蕩蕩的工作室里,沒有回應……

  我為救齊妙忍受皮肉之苦,不僅沒得到她的感激,還遭遇一翻冷嘲熱諷,這是我意想不到的;而令我更無法想像的是,當時為了救齊妙,我胡編亂造地說了一個鬥彩將軍罐被埋的位置,劫匪並沒有放棄,他們對北緯和東經的數值經過仔細的測量,在測量的位置上,果真發現了一座墳墓。

  猶如亞馬遜河熱帶雨林中的一隻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就能在兩周以後,引起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

  原來,我不經意間的胡說八道,竟挑起了另一場紛爭和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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