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狼子野心佞臣x笨蛋公主19

  她似乎是在討好自己？

  可這樣的行為，似乎是不該出現在他與六公主之間的。

  習慣了針鋒相對，眼下殷勤的六公主韓讓實在是不適應。

  她的眼睛就是像一隻熱烈的小狗。沒經歷過世事的眼睛，透露著一股天真的愚蠢，或者說雖然蠢，但又美麗的像是琉璃珠，讓人忍不住想挖下來，放進盒子裡獨自占有。

  陡然生出這種想法，讓韓讓頓時覺得荒誕怪異。

  他壓下心頭的想法，不耐煩道:「六殿下是準備把我撐死？」

  「韓廠公平日出去辦案辛苦了，多吃一些。」宛寧繼續往他的碗裡夾菜。

  韓讓一隻手直接遮住了碗，他分外冷淡的說道:「不必，韓某不過俗人，配不上讓六殿下親自夾菜。」

  宛寧愣了一下，默默的把夾菜的手收了回來。

  「你不吃我吃，我們殿下給你夾菜是看得起你，拿什麼喬。」路之舟舉起來碗就接住了宛寧的筷子，他笑的格外燦爛衝著宛寧道:「咱們吃，別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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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寧:……少說兩句吧。

  求求了。

  路之舟絲毫沒有炮灰的自覺，並且試圖把宛寧也拉到炮灰的陣營。

  不過宛寧也沒有想過一口吃個胖子，要討好反派是個長期的活，宛寧曾經在第一個世界，光是和反派帶好關係就用了五年。

  那時候，她剛工作，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她在那個世界裡是個殺手，反派是她的老大，她為反派辛辛苦苦工作了五年，轉頭就被反派賣給敵人了。

  在槍林彈雨中，僥倖撿了一條命，又跑回去繼續給反派賣命。

  為他工作的第十個年頭，反派才終於放下芥蒂，和她成了朋友。

  ——但是那時候反派的黑化值也到了一百，宛寧任務失敗，在小世界的身份死掉了。

  每一次都是差一點，宛寧不只是因為骨幹員工，她真的很不甘心。

  因為場上的人都互相看不對眼，所以這頓飯的氣氛非常古怪。

  吃完飯，韓讓要走，宛寧就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他的面前道:「韓廠公先別走，我有事同你說。」

  「什麼。」

  「過幾天就是踏秋宴了，我想邀請你。」

  韓讓面無表情道:「殿下厚愛，韓讓公務繁忙。」

  就在宛寧想要再說幾句的時候，沉默許久的夏淺央走了上來，她對著韓讓道:「韓廠公，淺央所住宮門前有一片桂花林，我做了些桂花糕，若是廠公不嫌棄，等回了宮中，我拿些給廠公。」

  韓讓的眼神慢悠悠的掃過了宛寧，又對著夏淺央露出了一個笑臉。

  並非是平常陰陽人笑臉，而是實打實的帶著笑意的笑臉。

  「那韓某便先多謝七殿下的好意了。」

  宛寧瞪大了眼睛，她心直口快的問道:「你為什麼答應她不答應我？」

  韓讓挑眉道:「七殿下也並未讓我牽馬啊。」

  宛寧語塞。

  韓讓轉頭走了，路之舟站在一邊，開始陰陽怪氣的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前面還在說多麼感謝我們宛寧，轉頭就跟韓廠公搭上線了。」

  「這人啊，真是說變臉就變臉。」

  「宛寧，你說是不是。」

  宛寧眼下情緒上頭，對著女主也露不出好臉色。

  她走到路之舟的身邊，跟夏淺央一句話也沒說，十分高傲就要走。

  「怎麼，你還跟不跟別人玩了。」路之舟又道。

  「本來也不算朋友，誰管她要跟誰親近。」宛寧略帶著些奚落的說了一句。

  路之舟笑的十分燦爛的挽起了宛寧的胳膊，走到一半，忽然又扭過頭對宛寧露出了一個嘲諷笑容。

  站在原地的夏淺央想上前叫住宛寧和她解釋。

  可是她又能解釋什麼。

  她想攀上東廠的關係這沒錯，她想要權利這也沒錯。

  路之舟說她的話，其實一點也沒錯。

  她太渴望展現自己了。

  她知道冬日裡屋頂漏風，被褥僵硬如同冰塊的感覺。

  她嘗過餓到發瘋，恨不得吃土的感覺。

  那些天生的貴人，瞧不上她這樣無權無勢的野草。

  從小她就發誓，總有一天，她也要坐在高高在上的步輦上，吃最好的食物，穿最漂亮的衣服，永遠不會再被人瞧不起。

  夏淺央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從前，她一直沒有動搖過這個念頭，她勤學苦練，為了就是這個。

  可眼下，她卻感覺到了莫大的空虛，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想，不再努力了，就只做皇姐身邊的皇妹就好。

  她握緊了拳頭。

  「奶娘，不要再去了，你不要再受罪了！他們真的會打死人的！」

  「他們憑什麼剋扣你的份例，你是皇女，你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你不該受這樣的委屈！」

  「爹爹都沒見過我，他根本不認我這個女兒，就吃這些饅頭，我沒關係的，我一點也不餓，奶娘別去了！」

  「殿下，你這樣退讓，只會讓他們越來越放肆，任由人拿捏，那些奴婢都會爬到你的頭上，未來，你的日子只會更難。」奶娘跪在地上，撫摸著七歲女孩的臉頰。

  「後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殿下，我沒什麼本事，唯有不怕死，才能讓你活下來。」

  風聲敲打在門窗上。

  喚回了夏淺央的心神。

  「你看上去難過的要哭了。」季秋朝一邊慢悠悠的喝茶一邊說道。

  夏淺央心中一驚。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忽略季秋朝。可他是當朝首輔，不該是這樣才對。

  她早就聽聞當朝首輔多智近妖，連上天都嫉妒他的才能，讓他生了孱弱的身子，隨時都有可能亡故。

  夏淺央收起了自己脆弱的神態，她禮貌又客氣道:「只是想到了過往的一些事罷了。」

  「看來你與六殿下的情誼，比不過你對權利的熱衷。」季秋朝笑吟吟的說道。

  夏淺央神色一變。

  她著實不想面對這個人。你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世上之人大多有所念所想，所以他們話中的目的不言而喻，可是這位季首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再加上夏淺央對他了解不深，所以完全不清楚他眼下為什麼要說這句話。

  是在為宛寧皇姐鳴不平？

  可又不像。

  「你心思這樣重，將來可是會早死的。看看我，就是凡事瞻前顧後，想得太多，才會一副病殃殃的樣子。」

  「淺央在騎射一道上略微涉獵，與首輔的情況不大相同。」夏淺央點了一下自己身體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