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孩子失落的雙眼

  「娘，你又在看這些圖啊？」

  姚九月視線回到書上，輕輕道：「嗯，娘再看會，你困了就睡覺。」

  「嗯嗯，娘親，我不吵你。」無憂窩在她懷裡，很安靜地陪她看。

  姚九月垂眸看看她，沒有理會，這麼無聊的事情，她又看不懂，一會兒就睡著了。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事實完全超乎她所想，小丫頭非但沒有困，還越看越精神。

  甚至，她看到一個相似的陣法，回頭去研究哪裡不同的時候，她能夠快速幫她指出，哪裡不對。

  姚九月不動聲色，又翻到一個更複雜的陣法，自己在看的同時，也暗中觀察小丫頭的表情。

  但她發現，這丫頭是真的天才，這種陣法，她竟然一眼就能看出陣眼在哪裡，生門在哪裡，死門又在哪裡。

  如果從外面進去，應該從哪裡進去更合適，想要破陣，又要從哪裡進入。

  如果被困在裡面，又要如何才能出來。

  

  姚九月放下書冊，定定地看著小丫頭。

  小丫頭剛剛與娘親討論陣法，她只感覺那些東西真的不難，腦海里自動出現一條路線，很容易。

  也因為這種探討，讓她的大腦處於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態。

  以至於，她娘親放下手裡的書時，她雙眼裡的晶亮還沒有褪去，亮如星辰。

  「咦？娘，不看了嗎？」

  姚九月將她抱著坐好，讓她與自己面對面。

  「告訴娘親，你想做什麼？」

  小丫頭抿了抿嘴，輕輕道：「娘親，無憂想幫你。」

  姚九月啞然，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娘親，我知道，弟弟的事情讓你很擔心，所以你不要無憂幫忙。」

  「娘親，無憂保證，不會讓自己有危險，也不會讓娘親擔憂。」

  姚九月揉著她的頭輕輕道：「傻丫頭，你還小，哪懂什麼叫危險？」

  「娘親真的沒事，這也是娘親要走的路。乖，自己回去睡覺。」

  無憂眼底的星辰漸漸消失，大眼睛眨巴眨巴著，慢慢染上晶瑩。

  「娘親，你是不相信無憂。」小丫頭小嘴兒噘得高高的，聲音里失去了活力。

  姚九月無語而嘆，孩子太早熟，對於母親來說，也很累人啊，不好哄。

  「不是娘親不相信你，而是你不相信娘親，你不相信娘親自己也能研究透陣法，不相信娘親能自己獨立完成這件事。」

  無憂眨著眼睛，懵懂地看著她。

  為什么娘親的思路，沒有按大哥哥說的走？

  「娘親，我……」

  「你是嫌棄娘親老了，比不上無憂了，也不如無憂聰明了，是不是？」

  「不是！娘親，不是這樣的，無憂的娘親，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娘親了。」

  小丫頭連忙保證：「娘親，無憂不是那樣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既然知道娘親是最好的娘親，那就相信娘親，好不好？」

  小丫頭委屈巴巴地點頭，心裡堵著氣，最後在她懷裡睡著了。

  姚九月輕輕嘆氣，將她抱回床上睡好。

  她自己再坐回去看書的時候，眼前卻總是浮現無憂那雙失神的雙眼。

  她知道孩子的與眾不同，她有一雙能看破虛妄的朱雀瞳，或許外面的那個陣法，對於她來說真的很簡單。

  可她，怕再出現萬一。

  如果無憂也因意外陷入昏迷中，她沒法原諒自己。

  看書看不進去，她乾脆又出了空間，圍著陣法亂轉悠。

  腦海里，卻仍然浮現孩子稚嫩的聲音，她在給自己指點陣法時，條理清晰。

  她的腳步不自覺停下去，開始陷入沉思中。

  良久，一道靈光閃過，她猛然睜開眼睛，看向一個方位。

  這些地方，她已經看來看去了，沒有找到陣基石在哪裡。

  但這回，她的瞳術往那棵樹底下看去，果然從樹底下，感受到了隱隱的靈氣波動。

  她的靈識往那下面探下去，才發現，那枚陣基石，竟然與樹根融入一體。

  也可以說，當初那棵樹在那裡生長，將陣基石鑲嵌在裡面。

  她一直朝那些地上查看，所以才沒有看出原因，要不是有無憂的指點……

  姚九月輕輕搖頭，將這個位置記下來，再去探查別的地方。

  但每個位置都有偏差，與她所研究的方位有很大的出入，給她造成很大的困難。

  精疲力竭地回到空間裡後，秦清羽已經結束修煉，剛燒好飯菜。

  「月月，怎麼弄得這麼疲勞？來，喝碗海參湯。」

  將湯送到她面前，拉她坐下。

  小無憂也拉著小無塵出來，看到她，兩個小傢伙都歡喜地撲過來。

  姚九月打量了一下無塵的氣色，發現又好了些。

  再看小丫頭，雙眼裡又恢復了神采。

  小丫頭就是小丫頭，她可能在某方面很有天賦，但她本質還是個孩子，很快就將不開心的事拋開了。

  吃過飯後，無塵精神尚可，一家四口便在外面草地上散步。

  走著走著，小無塵又往白虎骨架那邊走去。

  姚九月眼疾手快，快速將他抱回來。

  「娘，我想去玩。」

  「乖，不去那裡玩，娘帶你去爬山好不好？」

  小子噘著小嘴，回頭眼巴巴地看著白虎骨架：「可是，它讓我過去陪它玩啊，它自己很可憐的。」

  姚九月被他這話嚇得不輕，與秦清羽相視一眼。

  「它？」

  「嗯，它在叫無塵陪它玩。」小子很認真地點頭。

  「它長什麼樣子？」

  「不知道，但它一直在叫。」

  姚九月夫妻再次相視一眼，她懷疑是因為虎杖的原因，導致他現在對白虎骨架產生了共鳴。

  無憂輕輕道：「是不是有一道聲音在心裡一直叫？」

  「對啊，姐姐，你也聽到了嗎？」

  無憂小心翼翼地看看姚九月的臉色，垂眸低頭，輕咬著小唇瓣。

  「我也聽到了，但不是叫我過去，是叫我出去。」

  看著這樣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姚九月的心中忽然升起滿滿的愧疚感。

  她忽然在想，她這樣一味地左右孩子的行為，到底是對還是錯？

  可是，孩子現在才一歲多，真的太小了。

  天知道上次，看著無塵面無血色地躺在她懷裡的時候，她的心有多痛。

  但看到兩個孩子眼底希翼的光，她忽然就軟了心。

  她看著無塵的眼睛，輕輕道：「無塵，你告訴娘親，你去那邊，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