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接二連三

  曲偉的事情要往前推到一個月前。

  海州突然來了幾十人，個個手裡都拿著三張圖紙，上面畫的全都是模樣古怪的火器。

  起初無人在意，直到有幾個人找到了當地的府衙。

  沒過多久，數不清的圖紙在海州散開。

  曲偉說：「圖紙散開之後，有不少對圖紙感興趣的匠人前往府衙。」

  「可不過幾日，他們便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家裡人去尋，府衙的人都說沒見過，還道他們從未去過府衙。」

  「可那些都是假話，我親眼見到幾人踏進府衙再也沒出來過。」

  曲偉越說越憤恨，情緒控制不住，整個人踉蹌了下。

  王政一看，連忙上前把人扶住，才讓他不至於摔著。

  「麴秀才可站穩了，莫要摔著。」

  曲偉臉色發白，自己都有些被嚇著了。

  「多謝公公。」

  劉楓冷眼望著曲偉，眉心微皺。

  曲偉說的這些事情背後，必然藏了只旁人不敢輕易觸碰的大手。

  就是不知，到底是誰敢那麼大膽子，連他想要的人都敢截下去。

  至於曲偉本人……

  劉楓淡淡瞥了曲偉一眼。

  能讓一個秀才跋山涉水跑來京師告御狀，原因只有一個。

  「你家裡誰被留下了？」

  曲偉低下頭，眼眶泛紅：「草民的父親與母親都被留下了。」

  劉楓額角一跳：「你父母對火器都有鑽研？」

  「是，家父曾在工部任職，與家母相識便是因為火器。」

  原來如此。

  劉楓心頭多了些恍然，緊跟著便是疑惑。

  海州官員怎敢有這麼大的膽子扣留匠人。

  那些圖紙可是他特地放出去招攬匠人的，海州的官員不可能不清楚這點。

  如此情況下，他們怎麼還敢如此肆意？

  曲偉還在底下站著。

  劉楓沉思片刻：「你且退下吧。」

  曲偉下意識想要詢問：「那案……」

  王政適時出聲：「麴秀才，你該退下了。」

  曲偉明擺著不甘心，可得了提醒，他突然明白了什麼。

  「草民，草民告退。」

  劉楓沒有理會，只在王政上前整理奏摺時，慢悠悠開口。

  「朕倒是不知，你何時有了善心？」

  王政激靈了下，臉上擠出的笑格外勉強。

  「奴才，奴才不懂皇上的意思。」

  「呵！」

  劉楓意味不明的冷笑一聲，在他面前裝傻，蠢得要死。

  王政也意識到了這點，只是話已出口，他不敢再多言。

  僵硬的氣氛維持了一段時間，被奏摺摔落在地的動靜打破。

  王政猶豫的左右看了看，上前撿起地上掉落的奏摺。

  「皇上，這奏摺……」

  話未說完，王政的臉色突然僵住。

  西南再丟一地，思任發來勢洶洶抵擋不住……

  劉楓兩眼死死盯著奏摺，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

  「朕看，那宣慰使的位置得換個人做了。」

  王政沉默，額頭冷汗一點點往下滑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北邊邊境還沒解決，這西南情況又加重。

  如此下去，大明怕是……穩不住了。

  「皇上，可要召大臣入宮商議？」

  劉楓閉上眼，換做往日，他必定召大臣入宮。

  只是如今……

  劉楓想到海州，又想到北部邊境，越想越頭疼。

  說來說去，還是手底下的人不夠用。

  但凡多上幾個人才，哪還會有現在這種左右為難的境地。

  嘖。

  只能接著等了。

  次日早朝，劉楓將西南的奏摺提出來說。

  「此任宣慰使太過軟弱，朕欲換一人前往，可有適宜之人？」

  短暫的寂靜後，楊榮道：「工部倒是有一適合的，只是……」

  劉楓問：「只是什麼？」

  楊榮說：「那人年歲較輕，便是去了也無法服眾。」

  年歲較輕，無法服眾？

  劉楓笑了：「在朕這兒，只要有能力，年歲不是問題。」

  「至於無法服眾……」

  他環顧一圈，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讓在場官員全都驚慌的話。

  「再選個能服眾的一起送過去便是，便來個武將吧，諸位覺得如何？」

  又是一殿死寂。

  過了片刻，楊溥說：「皇上，英國公前往西南如何？」

  劉楓微微眯了眼，審視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

  張輔確實適合，只是官職太高了。

  還有個問題是，張輔不一定願意去。

  在京師，他是英國公。

  出了京師，就算地位沒變，可某些方面總會出現落差。

  不過那又如何？

  劉楓讓張輔去，張輔就得去。

  大明與西南遲早會有一戰，張輔此時前往，說不定能穩住前期局勢。

  按下想法，劉楓問：「英國公何在？」

  張輔額角一跳：「皇上，老臣前往西南，怕是不妥吧？」

  劉楓道：「沒什麼不妥的，朕讓你去，你去便是了。」

  張輔還要再說：「可是皇上，老臣如今……」

  「英國公對朕的決定，有意見？」

  聽著輕描淡寫的反問，張輔僵在原地。

  大殿上，眾大臣的視線陸續挪了過來。

  張輔維持著行禮的姿勢，渾身僵硬著，半晌後低下頭。

  「老臣，沒有意見。」

  劉楓冷笑：「既然沒有意見，那英國公回去便收拾離京吧。」

  「思任發肆意妄為，受苦的皆是百姓。」

  「英國公早些去，也能早些穩住西南局勢。」

  張輔苦笑：「老臣，領旨。」

  略去西南邊境，戶部尚書劉中敷提起馬市。

  「皇上，永樂年間，遼東開原等處為供馬開設馬市，微臣欲再設馬市，為朝廷選、輸貢馬與馬具……」

  劉楓靜靜聽著劉中敷所說的話，神情平靜不見變化。

  「馬市向來勞民傷財，近期先放放，待北部邊境出了結果，再提。」

  此話一出，劉中敷沒了聲音。

  「一切謹遵皇上旨意。」

  隨後，大臣們一一上前，將各地的政事上報。

  早朝下，刑部尚書魏源被喊進了御書房。

  「微臣參見皇上。」

  「起來吧。」

  劉楓給了王政一個眼神，後者會意，迅速上前說了海州之事。

  魏源臉色倏地沉下：「海州竟然會出此等禍事，皇上，微臣請旨。」

  「親自走一趟海州。」

  劉楓敲了敲御案，噠噠的聲音在御書房中極其明顯，刑部尚書親去確實適合。

  「兩月內迴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