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 辦事的能力

  第一章

  傅試毫無懸念的就那麼覆滅了，家裡突發大火，然後呢，突然多了很多彈劾傅試的摺子壓到了劉睿的案前，順便熊大學士也提了一個，為賈政平反的摺子，表明，傅試是為了當年賈政不齒於他的為人，不肯收歸門下而報復所致。

  劉睿本來就對傅試沒什麼好感，對他來說，那就是一把刀罷了。而他得了小黑炭的報告，說一個小小的御史竟敢把自製百官手則，以威脅百官，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了。果然命小黑炭去取回，這個是正常的反應，任何一個上位者都不可容忍這種事的發生的，也不會讓這種東西流落在外的。

  小黑炭本就等著這句話的，馬上去傅家取了東西，順便把也扔了些空白冊子到那箱中，然後放了一把火。

  不得不說傅試是個仔細人了，當然，幸虧他是個仔細人，他家的書房是獨立的一間藏書樓，就在前院的側邊。顯然，他也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讀書人，然後藏書樓里，怕火，怕水，各種禁忌，所以這裡還挺空曠，生怕會有什麼事，連累了這兒。

  於是正好，艾若是教徒，之前就跟小黑炭說了，讓他小心，萬不可傷人。於是書房外頭其實是有下人的，小黑炭把人迷暈了，直接搬出去，再放火時，半夜裡，後院的人想知道其實還挺麻煩，等著鄰居們都被弄醒了，他們家還沒人知道呢。

  這會也就看出傅家的人緣了，周邊的，叫了一下，看沒人應，也就只關注自己家了，只要不要波及自己的房子樹木，他們管他去死。於是，他們家獨立的書樓被燒乾淨了，也沒一個人來救。於是也可以想像，一早傅試起床時，看到一地的炭渣子，會是啥表情了。

  

  小黑炭回宮交了差，即刻回家，跟母親交差，因為這是全家群策群力所致，所以除了去上學的小冬瓜之外，大家都在。聽小黑炭說完了經過。艾若心疼了，那麼多書被燒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珍版，太浪費了。

  小黑炭望了一下天，想想從懷裡拿了個玉壽桃給老娘。那壽桃有成年男子的手掌大小，艾若要拿的話，得用雙手捧著，艾若都不知道這位是怎麼放到懷裡的，問題是，剛剛她也沒注意到他懷裡有東西啊？再看那壽桃，正經的緬甸翠玉，下面青翠的那部分被雕成了綠葉，嬌艷欲滴。而桃身是漂亮的青色，最最難得的是，桃尖處有一抹紅。雖說艾若對玉的研究不深，不過也知道緬甸翡翠，翡是指紅，翠是指綠，還有個中間色稱為紫羅蘭。但太紫的其實是有點假的，一般便是青色還紫。所以這一支壽桃之上，竟然三色齊聚，而且完美的雕成一個擺件，就異常的珍貴了。

  「聖人賞的？」艾若不禁問道，這種東西，也就皇家配珍藏了，但是馬上，她就搖頭了，皇家賞東西，恨不得鬧得天下皆知才好。再說皇家的賞賜，怎麼連個盒子都沒有，就光光的一個壽桃，連包的布都沒一個，艾若馬上醒悟，「你在傅家拿的？」

  看小黑炭那一挑眉的樣子，艾若知道自己猜對了。也是，一般書房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待客，所以書房裡，一般家裡的好擺件，好字畫都會小心的擺放其中，這是男主人的品味，也是家族的臉面。賈政的書房裡也有好些，不過賈政書房裡有，這是正常的，賈政好像也是官三了，家裡有這些東西再正常也沒了，但是傅試，家裡能有這樣的東西，只能說明，這人實在有點貪了。

  小黑炭臉紅了，現在他不黑了，於是臉紅就很明顯了。撓了一下眉毛，深吸了一口氣，從下擺又拿出幾卷字畫來。

  林華一口茶噴出來了。

  賈璮怔怔的看著自己家的二哥，好一會兒，「二哥，你這衣裳誰做的，竟然一點也看不出能藏這麼多東西，你怎麼藏的？」

  「等一下，這個，你拿了，聖人知道嗎？」艾若已經不想看那些字畫是誰的作品了，他們家小黑炭雖然是從小在山上長大，但是山門裡也都是貴族子弟好不，他們的品味是先天的，艾若絕對相信，傅試的書樓里，絕對不止這一個擺件，可是小黑炭就只拿了這麼一件，表示，其它的他都看不上眼。那麼，能被他看得上眼，並且包回來的字畫，艾若都不敢想了。現在她得知道，劉睿知道不？這麼拿法，劉睿不會覺得黑炭貪心吧？

  「當然，我只要交了他要的，至於我拿其它啥，都是聖人賞的。」這個小黑炭倒是很坦然了，他們幹的就是這個，於是順手牽羊的事，他們顯然幹得很熟，也是，真的燒了，不是白燒了嗎？所以約定俗成的規矩就是這個，拿了，跟宮裡報個備，然後算宮裡的賞賜，不過這種賞賜，皇帝是不過眼的。報備不過是為了將來不影響升官。

  「還有嗎？」湘雲盯著小黑炭上下打量著，她不在意這些東西，她在意的是，為什麼二表哥身上會像百寶箱一樣，能藏這麼東西，還能讓人一點也看不出來。

  小黑炭很無奈，早知道自己先回房，再來匯報就好了，想想又伸手，不知道從哪摸了一個小匣子出來，打開，裡面全是各種首飾。顯然，他也沒細看，看是首飾，就直接連著匣子一塊帶回來。看到面上一對翠玉的鐲子，就遞給了老娘；抓一把釵，給了湘雲讓她跟姐妹們分分。剩下的，連著匣子直接塞給了妙玉。

  妙玉再打開，裡面還有好些東西，想想，有點糾結，「這些東西燒不化吧？萬一被人查覺了怎麼辦？」

  「你真傻，就是讓他們察覺的，讓他以為有人來偷東西，然後順手燒了他的書樓。這玉桃是上等的緬甸玉石，請名家雕刻的。是書房之中最貴重的寶物了。這些首飾顯是別人送的，又是好東西，他也想留著送人的。所以，廢墟之中沒有這些東西時，他只怕就要找衙門了。」小黑炭對自己媳婦明顯的比對老娘溫柔了，上杆子的安慰著，順便表明自己有多麼的心思細密，又是多麼的英明神武。

  「所以你之前就帶了些冊頁去，到時他找到箱子，裡面還有整整齊齊的書冊紙灰，於是他只能猜到，這是一夥求財的。」艾若想到剛剛那個小黑炭的說帶了冊頁去放回裝百官手札的箱中。要知道，像這種很重要的材料，都會放到特製的箱子裡，其實就算是木頭的箱子，有些木頭是不容易燒著的，有一層保護，就算是大火被撲滅了，可能箱子還是完好的。當然了，箱子裡的冊頁會因為高溫而被烤成灰。一碰就爛，但是沒碰之前，箱子裡會是整整齊齊的紙灰。不過，箱子一打開，紙灰被空氣一壓，就真的成了灰，之前一開時，還是能看到整齊的冊頁的樣子。

  「是！」小黑炭點頭，「兒子特意把鎖弄爛了。」

  艾若明白意思，特意弄爛鎖表明這夥人是打開過箱子，然後覺得這沒用，再關上。再清點東西，少了最貴重的玉桃，還有首飾，字畫什麼的，那掛在牆上，最早燒沒的，就是這些東西，所以，估計傅試都不知道字畫偷沒被偷。所以，不得不說，小黑炭這活做得很漂亮了。就算是讓賈珠來破這案子，只怕也想不到，他們是針對著那箱百官手札而來。因為不會有人告訴他們，這世上還有這麼個東西存在。

  「看來這活你常干啊？」艾若盯著兒子，說實話，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了，順手牽羊，她明白。可是這是她的親兒子，她又有點糾結，賈瑚的事一出，她一直在想的是，自己教育出了問題沒？她生怕自己的兒女，萬一也出現一個失敗的案例，她就只能哭死了。

  「送你東西，你還罵我，早知道不給你了。」小黑炭臉黑了，他馬上不樂意起來，搶回了鐲子和字畫。

  「二哥！」妙玉真是被他嚇死了，忙又搶回放回了艾若的桌上，忙笑著對艾若說道，「娘，這個真沒有。之前他很少出這種活，他一般讓人去干。這次是事關機密，不能讓人知道了，才會親自去。」

  「我在乎這點東西嗎？我又不是沒有。我是為了任務！」小黑炭強調著，表明自己真的不是那貪財的，自己順手牽羊，這是為了工作需要，這是任務！

  林華笑軟了，拉著湘雲直順氣。湘雲則目瞪口呆的看著小黑炭，好半天才說，「二哥，我今天才知道，你太能說了。」

  艾若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也對，小黑炭的出身，表明，他不可能從底層做起，雖然不知道他在幹嘛，但是他是有下屬的還是知道的。所以想想，這些活，油水這麼高，小黑炭又不缺這點東西，自然讓下頭的人去辦，只當是給他們創收的，只是這回，事關機密，他就自己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