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 心疼

  第一章

  過了幾日，皇后以妙玉父母節烈之名賜下一個京郊的莊子。這樣，擺出來，妙玉六十四抬的嫁妝就出來了。這是按著小柳氏的嫁妝做的，靜安很是低調，連擺出來的古董都是參考了小柳氏的價錢，首飾這些擺上明面上的東西，萬不會讓人看出妙玉的嫁妝質量高過小柳氏的。

  果然，小柳氏回京參加婚禮，看到曬妝，也沒來由的鬆了一口氣。她不是嫉妒，只是任誰也是怕比較的。也怕老娘跟自己抱怨，她也不知道老娘怎麼啦，這幾年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之前還一個勁的說自己嫁得好，現在一腦子的陰謀論，沒事就猜忌，覺得婆婆就是想偏心，想把她打壓下去……

  她也無奈，問賈珠，賈珠想想說道，母親是偏心幾個弟妹，不過這是老人心態，小兒子本就偏疼一些。不過，大面上的事，父母不會偏心。所以讓她放一百二十個心，府里的爵位，按律該給長子的，母親會一分不少的全給他們。至於說母親的嫁妝，將來除了給她和父親養老之外，會兄弟姐妹平分。包括小呆都會有一份。現在可能還要分給湘雲他們。所以那也就沒有多少了，所以讓她別學那眼皮子淺的，幹些沒臉的事，讓人笑話。

  小柳氏也跟公婆相處多年，自然知道公婆的性子，知道賈珠說得不會有偏差，自不會聽母親的。不過誰不怕母親絮叨，她可不想被母親疲勞轟炸，看弟妹的嫁妝這麼中規中矩，一看就知道中間婆婆一定起了作用，滿心歡喜的幫著婆婆操辦起來。

  好在，妙玉家的真實情況，其實知道的也不多。當年妙玉爹其實也是出身世家的，若不然，妙玉手中的奇珍異寶又是從何而來？能做鹽政的都是皇家信得過的，不缺錢的主。那位能帶著棺材上任，其實就是下了必死的決心的。所以家裡的房子、地，他們全都放了手，把襁褓中的妙玉送到了靜安身邊。事情過了這麼多，大家只想到妙玉爹是清官典範，卻一點也沒想起他世家的身份。

  不然，你想她家幾代人，縱是一般人家，總能留下一點老宅子、老地吧。就算什麼都沒有，妙玉娘也是有嫁妝的，那些東西，怎麼著也能湊出來吧！只是由此可以看得出來，對妙玉一家子都是悲觀主義者，所以一切，誰又能說，誰對誰錯了？

  不過也好，現在六十四抬的嫁妝，清清爽爽，沒有很多，大家除了覺得新娘子年紀小了點之外，還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於是曬妝這天過得非常和諧。

  柳家的太太來看了，也覺得滿意。當然，她更關注自己女兒的肚子怎麼還沒有一點動靜。現在弟媳婦都要進門了，就算說不會在新娘子十六歲之前圓房，給了女兒四年時間，但是，這四年也會有變化不是，柳夫人真是被忙出忙進的女兒氣死。自婆家有事，她一個人回來，把丈夫一個人扔下，誰知道會出什麼事？柳夫人真是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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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因為小柳氏回來幫忙，婆媳加上一屋子的能幹人，倒也辦得體體面面。當然，這一段時間，每當家裡熱熱鬧鬧時，艾若就心情不好，因為林華姐弟和湘雲。

  在曬妝那天，就被劉可接回了忠義親王府。誰讓他們孝期還沒過，原本艾若是決定在他們孝期之內，絕不再在家裡辦喜事了，結果現在卻不得不讓她們避開。

  不過好在這是京城，劉可這兩年是真的認真的在為賈敏守孝，因為對林荷來說，賈敏是母親，所以也就是她的婆婆，她盡的是媳婦的本份。

  而這兩年多，她除了認真的守孝之外，也對王妃更好了，可能賈敏的事讓她覺得很多事，父母不是真的永遠等在這兒，真的子欲養而親不待時，她怕自己後悔莫及。

  所以這兩年，她真的對王妃很好，她們娘倆本就一直相依為命，而這兩年，怎麼說呢，也許是因為經過了嫁出去，又再回家，她們有了拉開距離，再收穫的幸福感。於是，她們母女之間，比之前又多了一絲什麼，是什麼，他們其實也說不清，但是，他們知道，他們較之前更加珍惜對方了。

  義忠親王妃看劉可的面子，在妙玉熊家曬妝時有過去添過妝，這些年，除了賈家，林家的事，其它人，包括皇室的一些可去可不去的，她都不去。

  劉可雖說是替婆婆守孝，沒事也要接林家姐弟回府去玩的。之前小呆成親，她原本就說讓林華跟她留在京城的，不過艾若想著，去江南還能讓林華他們見見父親，並且勸過劉可跟他們一塊去江南，雖說守孝，去看看林荷也好。劉可本也動心，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覺得既然已經說好了，就要好好守。

  更何況這兩年，林荷寫信非常殷情，她也期待著重聚的那天，不過兩人又沒行圓房禮，跟著去江南，實在不太好看，只能拒絕。

  不過劉可對林華姐弟是真的好，有點什麼好的，從沒忘記派人送過來，更重要的是，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派人來接她們去親王府玩，對外說是王妃怕寂寞，說寵愛林華懂事，林萁可愛。生生的被她營造出林家姐弟乖巧孝順的好名聲出來。忠義王妃也感念艾若讓劉可一直陪伴自己，更何況林華和林萁也的確又乖巧又可愛，一段時間之後，倒也真的培養出一些感情來，不用劉可提醒，都會時時的派人來接。

  林華有時也可憐湘雲連個親戚都沒有，沒地走動，偷偷與嫂子提了。劉可下二回就請賈家女孩一起過去，這樣自然也就包括了湘雲。

  林華明白嫂子的意思，單叫湘雲，對湘雲的傷害更大，連著姐妹們一起，於是湘雲也就不顯眼了。也因這件事，林華倒是處處以劉可為榜樣了。

  艾若也不攔著，劉可除了長得太妖嬈了些外，其實各方面都是撥尖的，書中其實也是這樣，雖然在書中，秦可卿的著墨不多，但是人家幾處小事上，處處顯得不同來。

  此時的劉可更加如此，特別是人情世故上，劉可比直來直去的艾若可強多了。要知道現在的她，劉可從小長在王府，她是王妃惟一的女兒，她一點也不記得自己曾經被寄養在外的故事，自然處處以王府的規矩來要求。這樣十多年下來，劉可之前容貌上的那點妖嬈也被端莊所替代。所以老輩的話一點也沒錯，出身是騙不了人的，什麼樣的環境，出什麼樣的苗。此時的劉可，與書中的秦可卿不可同日而語了。

  有這樣的榜樣，對林華來說，氣質也有所改變。林華性子有讀書人的傲氣；也有大家閨秀的嬌氣；又有早母喪之後的暗暗自卑心理；又有些長女，急急的擔當的苦澀。所以林華敏感的性子裡，裝了太多東西之後，於是顯得有些糾結。

  艾若知道，所以教她醫術，現在又讓她跟著妙玉他們學著習武，其實就是想改讓她走出自己的世界。是的，她其實跟書中的黛玉一般，還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的，雖然收效緩慢，總好過不做。而劉可最好的是，劉可不是長輩，劉可是林家的人，是林家的嫂子，這點上，讓林華每月有個地方去，有人可以依靠，對她的心態是有很強大的平衡作用的。

  劉可不經意的言傳身教，讓林華不知不覺的就跟著模仿起來，也許學不到神髓，可也是一個思路，慢慢的林華會自己想，慢慢的，她就能走出來，這一切都讓艾若看到希望。所以她很喜歡讓劉可和林華的接觸，兩家的關係倒是空前的密切起來。

  艾若娶兒媳，劉可不用人招呼，早早派人來接，連著湘雲一塊接走，也不用什麼理由，就說王妃想孩子們了，平日就這樣，沒什麼可說的。林華高高興興的上車，就跟平日裡去王府串門一般，艾若輕輕的拍拍他們，一個個的親了一下，每當這時，她的心就跟刀割了一般，可是又能怎麼辦，一點辦法也沒有。

  賈瑩和賈璮默默的送他們離開，心情也有些灰暗起來，這時，艾若就真的覺得女兒其實也不是自己想的那麼不靠譜，她什麼都知道，只是性子有些急罷了。輕輕的把女兒攏在懷裡，默默的不作聲。

  賈璮看看母親，再看看賈瑩，「瑩姐姐，你要等他們過了孝期再成親啊！」

  賈瑩本來正傷感著，猛不丁的聽妹妹這麼說了，小臉一下子燒得通紅，跳起來就要撕賈璮的嘴，不過剛剛悲苦的氣氛，一下子倒是被他們這麼一鬧騰，消散了不少。

  不過不能不說賈璮是烏鴉嘴了，艾若娶兒媳婦，薛姨媽就不開心了，姐姐家裡都辦三回喜事了，她長子還沒成親呢。正是因為這樣，害得她就得一直等著。她表示很氣憤，在黑炭的婚事上，她送了份大禮之後，就很哀怨的看著自己的姐姐。大有，「我不開口，我等你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