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 山路十八彎

  「你說這算不算童養媳？」皇后如是說，看著艾若那暴跳如雷的樣子，馬上心情一片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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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妙玉出現了，皇后自然要湊這個熱鬧的，於是叫艾若帶著賈瑩、妙玉、賈璮、林華、湘雲一塊進宮給她看看，一個個的夸完了，讓梁啟帶著她們去給幾位貴妃，主位皇妃們請個安。這也是規矩，她們進宮雖說是皇后招的，不過，皇后也要給六宮這幾位面子，讓自己的晚輩一一的請個安，問個好。不是巴結，而是代表了她的皇后的氣勢。等孩子們離開了，她自然就能調侃艾若了。

  「會嗎、會嗎？我昨兒也和老爺說不太靠譜，你說，我們把她接回來，算是施恩吧，回頭讓她嫁我們的兒子，這個，怎麼說，都覺得彆扭得很，萬一她不喜歡小黑炭怎麼辦？」艾若發完脾氣，自己也糾結起來，剛剛的暴跳如雷其實說白了，就是金鈴踩了她的尾巴而已。

  「瑗兒他們要回來了。」金鈴沒回應，直接說另一件事。

  「他們不是說想去山東玩嗎？之前寫的食在天下，剛送回山西篇呢？」艾若說實話，最疼的還是賈瑗，那時她把全部對妞妞的愛，都傾注在她的身上了，所以基本自然了，對她來說，賈瑗比其它孩子重要得多。

  「好像她很喜歡吃山西的食物，說酸辣可口，你不覺得他們在山西住的時間有點長？」金鈴給了艾若一個白眼。

  這兩口子帶著兩個妹妹在江南完成了差事之後，就直接寫信請假，出去玩去了，江南的各府都一一慢慢的細細品味，完了，寫了食在天下之江南篇，讓艾若出印。江南篇完了，艾若以為他們會回京的，畢竟對艾若來說，這次出行，是賈瑗和穆哥兒的磨合之旅，在江南，他們都各進一步，其實應該就可以回來了。

  結果穆哥兒很喜歡在外頭的這種生活，然後說，兩個妹妹可憐，將來真的嫁人了，就沒機會了，於是請長假，慢慢的出去晃去了，氣得劉睿直跳腳，不過想想又羨慕起來，能趁年輕走遍天下，其實是件幸福的事，他年輕時，其實也走遍天下，卻全無這種輕鬆的心態，光顧著搶椅子了，於是有啥好吃，好玩的他一樣也想不起來了。

  而想想皇后，又更覺得抱歉起來，她就沒出過京，可是真的南巡，想想老爺子把他那些心腹坑成什麼樣了，再說，真的南巡了，其實也不好玩，所以只能抱歉了，皇后說，由他們，他也明白，皇后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他們的身上，所以一直在看他們送回的書稿，他們是替皇后在行走吧！就像艾若讓自己丫頭出去一樣，用他們的眼睛來看這個天下。

  有了帝後的默許，他們自然就可勁的玩了，現在突然說要回來，艾若倒是一驚，女兒才寫過信，沒說要回的話，再想想，山西好像女兒呆的時間是有點長，不過她的想法是，江南其實是賈瑗從小生長的地方，但是山西應該是她沒去過的，所以在山西多呆些時日，也是正常的。現在被皇后一問，倒是有點傻眼。

  「跟去的太醫說，瑗兒有了！恭喜你，要做外婆了！」金鈴含笑看著再次傻眼的艾若。

  「是太醫說的，瑗兒和穆哥兒怎麼沒寫信？」

  「宮中有自己的秘道，你總不能讓穆哥兒特意的用八百里加急吧？不過他們在回來的路上，我原本想吩咐人過去，讓他們停下，別走了，過幾個月，穩定了，再回來。不過，也怕天冷了，回來更難。好在一路有太醫隨行，應該沒事的。」金鈴笑了笑，有點無奈，到了古代，路上就是大大的問題，孕婦初期本就難受，坐船本就難受。若坐車，更難受，這會可沒有橡膠，所以想想，都替賈瑗著急，不過著急歸著急，卻也一點辦法也沒，誰讓就是這麼一個現實呢。

  「好在我們瑗兒不很嬌氣。」艾若也有點著急了，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什麼心情？長媳婦那邊你說年紀小，暫時不用懷，這麼些年過去了，你真那麼不想當奶奶？」皇后盯著艾若。

  「當時她是年紀小啊，你也是大夫，說實話，過早的成親，真的對女孩傷害極大，現在看看，黑炭才十五，我就得為他尋親，不然，適齡的全都被別人訂走了。這是什麼變態的規矩。我當時說的是十八之前別想著生孩子，太兇險了。他們現在不生，我可不知道為什麼。」艾若趕忙說道，憑什麼說兒媳婦不生孩子，怪她？

  「柳夫人說，你不喜歡太早當奶奶，讓他們別忙著生。」金鈴合著說了半天，這才是重點。

  「呸，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是給她女兒塞小三小四了，還是給她女兒臉色看了？我就是說，年紀太小生孩子危險，把身子養好了，生的孩子也健康點。現在我都不著急，她個外婆著什麼急，我又不會以七出之條休了她女兒。」

  「人家一塊嫁女兒的，早就三年抱兩了，你媳婦進門多少年了？她真的沒問題吧？還是賈珠有問題？」金鈴其實也理解柳夫人，她書香世代，就一個女兒，嫁出去，自然擔心的。三年不開懷，婆家不說不問，她當時是感激的。後來，就越來越擔心了，到現在，她真是急了。生怕萬一女婿的身體有問題，不是讓女兒一生悲苦嗎？

  「我回去就寫八百里加急，讓他們快點生，我急了！」艾若真的無語了。兒子媳婦身體很好，小柳氏之前其實有一段也急過，一塊的小姐妹在京中有時也有聚會的，之前還好，後來慢慢的，人家一開口就談孩子，只有她啥也沒有，能不焦心嗎。可是艾若真心的疼愛的長媳婦，回來就戳她，說，

  「他們談你就著急啊？才十五歲，自己身子還沒長全呢，就生孩子，到後來，母子都麻煩。你若是非要生，到時跟之前的大伯母一般，生個孩子就丟命，我也不攔你，我跟你說，我不給你看孩子的，到時，讓孩子他後娘打你的娃，花你的錢，還睡你男人。」

  小柳氏噗的笑了，但是倒也接受了婆婆的好意，積極的鍛鍊，小心的和賈珠增進著感情。其實頭兩年，她是覺得差不多了，還讓艾若給她調養的，不過，賈珠一下子接到了調令，於是計劃泡湯，在新的地方，一切重新開始，她自然要先適應了，再決定要不要生小孩。艾若很支持她，她真有一種很安慰的感覺，因為小柳氏的思維越來越接近自己，理性，從容了。結果現在親家母跳出來說什麼，說得跟自己是惡婆婆一樣，自己有那麼差嗎？

  「賈家多少年被人說沒規矩，到你這輩，算是好點了，賈政在文臣之中，威望越來越高，你不怎麼喜歡跟那些夫人應酬，雖說有人說你清高，但是，卻也沒什麼，少接觸了也少些麻煩。這些年，你家也是一件接一件的辦喜事，不管兒子女兒，還是侄子侄女，世人無不誇你這個主母做得好。可是你有沒想過，外人夸的，跟心裡想的能一樣嗎？比如你這位親家，之前不想，現在你在眾家給小兒子看媳婦了，她能不亂想嗎？你們老太太可是跟你們住的，她會不會想，你將來想跟小兒子住，於是想讓小兒子先生長孫，好奪了該是珠兒的爵位？」

  「呸，那老太太瘋了吧？信不信我現在叫回媳婦兒，讓她替珠兒守著位置，然後讓珠兒娶個小老婆，生庶長子？」艾若這回不暴跳如雷了，而是真的被噁心了。

  這麼多年的親家，她自認是好婆婆，她不管媳婦的房裡的事，照顧親戚家的孩子，她也不讓媳婦幫忙，都是自己操勞。還特意跟珠兒他們說過抱歉，因為這些孩子要發嫁，她總得盡到責任，只能對不起兒子了。珠兒夫婦不管心裡怎麼想，但是面上都是保證過的，他們不介意。

  其實林華姐弟是有親爹的，他們家有的是產業，根本不用艾若著急。現在賈敬把賈琋接家去了，賈敬對惟一的女兒能不盡心嗎？更何況還有賈珍，他雖說不是妹控，但是對惟一的妹妹也是極好的，他現在在京營，油水是不如江南，但位置重要。所以將來賈琋其實也就只用添個妝即可；最操心的是湘雲，但湘雲現在已經定給了賈珏，皇家自然要加恩的，她還真不用太操心。所以之前打的是預防針，只是為了怕有個萬一，事前說好了。於是事後，也就好說了。現在親家家裡鬧出這麼一出，什麼意思？逼自己分家，確定長子地位？若不是自己了解媳婦，她只怕連著兒媳婦一塊怨恨上了。

  「誰也不是活在真空中，你兒子媳婦有自己的想法，現在就是長子繼承法，看似生孩子的小事，其實中間問題大得很。現在說回妙玉，你知道她的陪嫁是多少嗎？真的她嫁進賈家，擺出十里紅妝，你長媳能沒點想法？她爹是前江南鹽政，不是你家巡鹽御史，而是真正的鹽政。上任時，是帶著棺材去的，結果也真的死在了任上。死前上書朝庭，讓不要封賞他的女兒，讓她無聲無息，讓人找不到最好。真的讓黑炭娶了她，就算小柳氏沒什麼，只怕柳夫人會更氣的。」

  「你就不能直接跟我說，妙玉不成，你非從瑗兒有孩子說起，轉了一圈子，你累不累啊？」艾若瞪著金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