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攔路

  「是誰？」

  蘇辰緊緊盯著沈月，不管是誰，總得去試試，萬一碰上個不世高人呢。

  「你還是別抱太大希望吧，這人是中醫學會名氣最大的一個老中醫，卻不是以治療疑難雜症出名，而是以治病的見效快出名。能治的病一針病除，但不能治的病他也沒太大辦法。」

  沈月把知道的消息一起說了出來。

  「這人是『神針鬼手』莫神醫，號稱『莫一針』，找他治病更是艱難。平日裡他只給達官貴人治病，一般人求上門去也沒什麼用。再說，前不久聽說他去國外給威爾財團繼承人治療隱疾，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國？」

  蘇辰聽明白了，別說這人能不能治好小妹的病，就算是能治好，自己巴巴找上門去，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人家都不見得會動手醫治。

  蘇辰有些茫然的坐下，無意識端起桌上的咖啡就喝，剛才似乎聽到沈月請咖啡的。

  「等等！」

  沈月看他拿自己喝過一半的咖啡一飲而盡，臉上有些泛紅，無奈說道：「蘇辰你也不要太失望了，我看這『極陰之體』既然是小說家言，甚至是道家傳說，那就不是尋常凡間醫術所能治好。不如從道家法術方面下點功夫，或許能找到辦法。」

  「因為上次京城一個大人物被陰氣入體，神針鬼手莫神醫就束手無策，任憑他用盡藥物針法，都沒把人救回來。一個月後那大人物撒手西歸，破了莫神醫『無病不治』的金身，讓他在京城名聲受損，有些狼狽。這次出國為人治病，許久不曾回國，也可能是想避一避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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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辰聽到陰氣入體，想起自己曾用血脈陽剛之氣衝散小妹體內的陰氣，難道這種方法不可行？

  他有些好奇的問道：「陰氣入體，不是用陽和藥物或者陽剛血氣就可以克制嗎？難道那大人物的病另有蹊蹺？」

  「你說的那種被克制的是沾染鬼氣，而不是陰氣入體。那人身體陰陽失去平衡，全身八成以上被轉化成陰氣，面色青黑，卻不是區區陽剛血氣能消除得了。陰氣自動循環，生生不息，除不乾淨的。」

  「沒有請道家高人去治療嗎？」蘇辰有些忐忑的問道。

  他覺得這種症狀雖然跟『極陰之體』並不太像，但也可以說兩種病屬於同種同類，要是有人能治，自己也好求上門去。

  「唉！」沈月難得的嘆了口氣。

  「現在道家式微，各家宗門福地都快要淪為旅遊勝地了，還有多少傳承可言？那家人倒是請了許多道家高人，卻全都束手無策。」

  「各家道派治病的靈符、法術全都沒有，驅邪、除靈的法子倒是還有一點。但要除去那大人物滿身的陰氣，除非將病人的靈魂一起滅殺，根本就沒有他法可想。」

  蘇辰也跟著嘆了一口氣，來的時候還有著一絲希望，到沈月這裡走了一趟，心情卻更差了幾分。

  不過，至少確定一點，小妹的病情再不能從中西醫上找尋辦法，而要往神秘學方面入手。

  無論是從沈月的消息，還是《奇聞病例大全》上徐離小姐的經歷，都可以看出，法術、靈符才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雖然沒找到方法，但至少明白從哪方面去努力，蘇辰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沈醫生，那我先回去了，下一場拳賽還有要一個月，這段時間就不過來了，我得研究一下道藏，希望能找到醫治小妹的辦法。」

  他也沒有請沈月再留意道家高人的消息，這根本是奢望，京城大人物都尋找不到，他就更不想了。

  「等等，這個給你，你帶在身上，遇到奇怪的事情，或者危急情況就按下中間的鈕。」

  沈月遞過來一個黑色鈕扣模樣金屬小塊，蘇辰試著放在衣袖上，發現跟鈕扣完全無二。

  「這是竊聽器？」蘇辰臉色有些不高興，知道沈月所說的任務終於來了，不過跟她學了拳，幫她做一個任務也沒什麼關係。

  沈月笑笑說道：「這個小玩意可不是竊聽器那麼簡單，科技含量高著呢，我們叫它『天眼』，取其『上天有眼，惡事莫做』的含義。只要你按下開關，就有專門的儀器設備收集三十米範圍內的圖像、聲音。你也不要對這事有什麼牴觸，我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你已經身在危局中。」

  「誰要對付我？除了在拳館比賽，我似乎沒什麼敵人。」蘇辰表情平淡，可不能沈月說什麼信什麼，有些事情問明白一點好。

  沈月面色嚴肅起來，認真的說道：「你可不要以為我在危言聳聽，天武拳館海城分部，每個月都有一些新晉拳手和受傷的拳手失蹤。據我分析，你的情況很符合某種條件，危險也說不定會找到你頭上，有可能就是入職拳館半年一次的貢獻任務。」

  天武拳館入職拳手當然不是除了比賽和訓練就完全空閒，還是會指派任務的。

  有時是保鏢任務，有時是安保任務，每半年出動一次，中間用時頗短，不怎麼影響訓練，所以拳手也沒表示異議。

  蘇辰心裡已經對沈月的身份隱隱約約有了猜測，想了想，覺得對自己沒什麼壞處，但還是謹慎的問道：「你保證不是為了把我當魚誀，如果危險太大我可是會中途放棄的。」

  沈月沒好氣的說道：「我說你小小年紀，疑心病怎麼這麼重啊？放心吧，你的任務就是做一個好的『記錄者』，記錄某個時候發生的奇怪事情。不用你時時刻刻的打開監控，對你隱私沒有影響。」

  蘇辰臉色一紅，他剛才就在想，要是這玩意不受控制，豈不是洗澡、如廁都會被人看了去？只是開啟的時候才起作用就好，沒事就不開啟了，這小東西帶在身上也不礙事。

  「最後一個問題，你的身份？」

  蘇辰把黑色『天眼』粘在領口下方，貌似不經意的問道。

  沈月正容起立，雙腿併攏，「唰」的一聲，右手五指併攏揮動齊眉，敬了一個禮。

  這一刻她面容如鐵，威武剛毅，說不出的英姿颯爽，就算身上穿的是職場小西服也絲毫不感覺違和。

  蘇辰心頭一滯，很是尷尬的松松垮垮回了個禮，不好意思的豎起大拇指說道：「你厲害！」

  先前猜到是警方，卻沒料到來頭更大，蘇辰感覺身上毛毛的，這任務決非沈月說的那麼輕鬆，危險大著呢。

  「等一等！」

  見蘇辰灰溜溜的準備推門出去，沈月笑著叫道。

  她拿出一張紙條遞給蘇辰：「這是我的私人電話號碼，你記下來。」

  「怎麼？想跟我約會？」蘇辰笑了起來，掃了一眼問道。

  「美的你！」沈月白了他一眼。「這是給你的護身符，而且我們也不清楚事情什麼時候會發生，不給你聯繫方式，到時也不好協調行動。」

  雖然不是邀請約會，但蘇辰卻更加放下心來，至少表明沈月代表的勢力並沒有把自己當成一次性棋子，安全性要高上不少。

  「協調行動」，這多少也是把他當做自己人的意思了。

  ……

  出了天武拳館，蘇辰仍然沒有坐車，雖然小貓莎莎已經跟他回了家，不用再去公園餵食，但長久以來的習慣，還是讓他決定跑步回去。

  這些天修練『二字鉗羊馬』，他感覺全身精力瀰漫，身體用可以感受到的速度在快速強大，多跑跑有好處。

  遠離潮水般的車流，轉進一條靜寂小巷，蘇辰就看到胡同出口一道人影閃了出來。

  這人身材瘦瘦高高，長了一張鞋拔子臉，倒吊眉，三角眼，丑得讓人不忍目睹。

  蘇辰停了下來。

  不是因為這人太醜，讓他嚇得停住，而是他從對面那人身上感覺到淡淡的惡意，雖然不那麼明顯，但卻有一種危機感撲面而來。

  精神力強大就是有這點好處，能夠模糊感應到某些人的情緒，對於突發事件就有了很好的防備。

  蘇辰仔細看了過去，見那人立在上風口，輕輕飄飄的站在那裡，象是風一大就被吹走了似的，細心觀察的話能發現他雙腳微微踮起，腳跟沒有著地。

  按理說，這種站法會讓人身體虛浮，不太穩當，但這人卻是身體隨著呼吸沉沉浮浮，穩若磐石。

  「是個高手，而且是針對我來的。上次在這個地方遭遇伏擊，今天又來，這算不算是奇怪的事情？」

  想起先前沈月給的「天眼」，蘇辰很自然的提了提衣領，伸手微微用力就按下了鈕扣。

  「沒錯了，就是你，詠春拳蘇辰，」瘦高漢子低頭看了看，把手中的照片一扔。腳下搖晃，如風擺荷葉般緩緩向蘇辰靠近過來。

  這人正是檀松，他被賀鵬一個電話叫了過來，心裡還有些不樂意。就想著快點打完，早早回去，柳眉那個小妖精還在酒店等著。

  比起跟人打生打死，他更喜歡的是風花雪月。

  「誰派你來的，我們似乎無怨無仇？」

  蘇辰緩緩拉開架勢，單手前伸，足尖前探，雙膝併攏，重心微微下沉。

  他盯著檀松的步伐……

  這人兩腿交錯，如同水上搖擺的荷葉，輕靈優美，前進之間充滿無窮韻味，仿佛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起腿攻擊。

  他頓時心裡明白，眼前這人是個腿法高手。

  「誰派來的你不用問了，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有人出了大價錢要廢了你的功夫，還有兩條腿。」檀松冷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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