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靚坤

  一九五六年，石硤尾大火，香港政府為安置貧民，大量興建安置小區，隨著戰後一代迅速成長，數以萬計家庭生活在狹小單位中，加上父母為餬口奔波，填鴨式教育制度又不完善，很多少年因此走上歧途，安置小區球場是他們發揮精力的英雄地，也是培養古惑仔的溫床……

  安置小區球場。

  肖鵬與陳浩南幾人跟往常一樣在這踢球，肖鵬腳下生風，幾個假動作晃過陳浩南和大天二的攔截，雙腿猶如馬達般帶著球沖向球門，在離球門還有四五米時起腳射門，感受著足球飛射而來的勁道，守門的包皮連擋都不敢擋，直接往旁邊一閃，任由足球飛進球門。

  「臥槽，包皮，你在幹什麼？這個球很好接的嘛！」大天二鬱悶的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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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皮翻翻白眼，「很好接？大鵬哥的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誰擋誰死，要不你來試試？」

  包皮這樣一說大天二頓時萎了，「算了吧！大鵬的腿力我可是親身體驗過的，這次不怪你。」

  說起這件事來也著實有趣，他們這幫人里對打拳最有天賦的就是大天二，他也是學得最快的，有一次他提出想試試肖鵬的腿力到底有多強，就抱了兩床被子頂在前面，讓肖鵬踹他，結果肖鵬一個李小龍式的側踹直接把大天二連人帶被子踹飛了出去，一口氣差點沒緩得上來。

  「哈哈，我可是從小就練起的，你們才練了多久，慢慢來吧，以後你們也可以這麼強的。」肖鵬自得的笑道。

  陳浩南微笑著搖搖頭，問道：「包皮，你哥呢？」

  包皮偏偏頭，「我哥陪他馬子買冰激凌去了……呶，那不來了嗎？」

  幾人回頭看去，只見蕉皮與一名一看就知道是未成年少女的女孩膩膩歪歪的吃著冰激凌向球場走來，山雞從他們身後跑上前，與大天二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順手在女孩身後峰巒處拍了一把，引起一聲驚呼與蕉皮的笑罵。

  陳浩南向山雞招招手叫到：「山雞，快過來踢球。」

  「來了，南哥，把球踢過來。」山雞招招手，嬉笑著叫道。

  「接著吧！」陳浩南把球拋起，一個大腳踢了出去，足球划過一個拋物線，飛向天空，可惜陳浩南稍微踢歪了一點點，足球飛向了一群路過的人，眼看就要砸到為首那人頭上，不過那人反應似乎不慢，聽到身邊人的驚呼聲轉頭看去，在足球落到自己頭上的前一刻揮手拍開了足球。

  肖鵬看到這一幕心中一跳，暗道：「這傢伙不會就是靚坤吧！」

  果然，肖鵬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小子，過來。」那為首疑似靚坤的傢伙一邊指著陳浩南呼喝，一邊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身後二十幾個跟班自發跟上，有意無意的將肖鵬幾人圍在中間。

  「MD，你的球差點打到我知不知道？」為首的人手中拿著一瓶玻璃瓶裝的可口可樂，對陳浩南喝道。

  陳浩南四下掃了一眼，見大天二山雞肖鵬等人都圍了過來，雖然對方有二十幾人，心下也不發憷，隨意的道：「對不起囉。」

  那人對陳浩南隨意的態度非常不爽，但是又怕對方有什麼大來頭，隨即問道：「你混哪裡的？」

  陳浩南指指安置小區，道：「上面13座的。」

  那人聞言再無顧忌，推了陳浩南一把，不屑道：「那就是沒老大罩啦！」

  對方的動作讓陳浩南心下惱怒，強忍怒意，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那人冷哼一聲，指著自己道：「我叫靚坤，明天你們每一個人帶著保護費到這個球場來見我，明白？」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誒坤哥啊！」陳浩南叫住靚坤，道：「這個球場好像是B哥罩的誒，他都沒有叫我們交保護費，你……憑什麼啊？」

  靚坤臉色沉了下來，轉過頭看著陳浩南的眼睛，陳浩南毫不退縮的與他對視，這樣的情形直接惹怒了靚坤，「MD，你瞧不起我啊？」一邊說一邊用拇指捏住可樂瓶口猛烈晃動，讓可樂形成泡沫衝到陳浩南臉上。

  肖鵬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如果當著自己的面讓陳浩南像電影裡那樣被靚坤一玻璃瓶砸在腦袋上，他連自己這關都過不了，這幾個月的相處，肖鵬早已不再當陳浩南山雞他們是NPC，而是自己的兄弟，真真實實存在著的兄弟。

  當下跨前一步，在靚坤提起瓶子砸下來那一瞬間一把捏住靚坤的手腕，可樂瓶再也落不下來。靚坤心中一驚，他感覺自己的手腕如同被鐵鉗夾住一般，完全動不了，心下暗道這小子好大的勁。

  「坤哥，南哥他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他只是在說明一個事實，同時也是在提醒坤哥，不要撈過界了。我們是沒有老大罩，所以我們自己罩自己，而且我相信我們罩得住，不怕說句大話，就坤哥這二十幾個兄弟，在我們兄弟面前，恐怕還不夠看。」肖鵬一番軟中帶硬的話，加上手中緩緩加了幾分力，讓靚坤的臉色陰沉得要滴下水來。

  肖鵬用另一隻手取下靚坤手中的可樂瓶，想都沒想就向自己腦袋砸了下去。

  「乓」

  可樂瓶變成碎片。

  「大鵬，你幹什麼？」

  「大鵬哥……」

  肖鵬伸手止住兄弟們的躁動，對滿臉詫異的靚坤道：「今天是南哥不小心，差點砸到坤哥，我們向坤哥道歉，這一可樂瓶我替南哥挨了，還希望坤哥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件事，就這麼算了。」說完放開了靚坤的手。

  「啪啪啪……」一陣掌聲突兀的響起，所有人詫異的轉頭看過去，原來是肖鵬見過幾次的大佬B到了。

  大佬B是個矮壯的中年漢子，粗壯的胳膊上紋著一個猙獰的龍頭，雖然身高只到靚坤的肩膀，但其氣勢確是比略顯陰柔的靚坤要強多了，周圍圍成一團的靚坤手下小弟自動讓開一個缺口，大佬B帶著他那個叫阿寶的小弟悠然步入圈內。

  「說得好，好一個沒有老大罩就自己罩自己，年輕人有志氣。」大佬B對肖鵬舉起大拇指贊了一句。

  「B哥。」肖鵬陳浩南等人對大佬B恭敬的叫了一聲。

  大佬B欣賞的看了一眼這群少年，隨即轉頭對靚坤皮笑肉不笑的道：「阿坤，就像剛才這位小兄弟說的一樣，大人不記小人過，這只是一群小朋友，你跟他們過不去那不是以大欺小嗎？給我個面子，算了吧！」

  靚坤正好借坡下驢，偏偏頭道：「既然你B哥說話了，我自然要給面子，不過B哥，四爺叫我辦事，我這人手有些不夠啊……」

  「好啦，晚上到店裡再說。」不等靚坤說完，大佬B便打斷了他的話。

  靚坤聳聳肩，道：「好吧！那就這麼辦囉，晚上見。」說完拍拍大佬B的肩膀，轉頭給了肖鵬等人一個陰森的眼神，隨即揮揮手帶著自己的小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