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又思量

  「過不去的，過不去的，我沒有辦法過去，我盡力了，我用盡了我所有能用的辦法，我過不去了……」

  「你可以的，曉青，你這樣勇敢堅強，你一定可以過去的，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就算不行，還有我，你還有我……」

  兩個人的嘴裡同時說著這番話，各說各的，就好像對方不是在跟自己說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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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青，你別這樣，你看著我，看著我……」劉碩雙手捧著她藍曉青的臉，迫使她看著自己。

  藍曉青的臉上掛滿了淚水，眼睛紅紅的，臉上布滿了無助，視線轉到劉碩臉上的時候，讓他心疼，讓他想要把她抱在懷裡呵護疼愛，讓他想要替她擋去所有的辛酸與磨難。

  在他的動作中，藍曉青渙散的目光漸漸有了焦點，從遠處不知名的地方慢慢的收回來，經過暈染的燈光最後落到了劉碩的臉上。

  他的眼神真摯而堅定。

  曾幾何時，顧邵榮也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告訴她，她可以相信他，可以放心把她自己交給他。可是現在，他還能這樣看著她嗎，還會一直這樣看著她嗎……

  藍曉青明明的眼睛明明在看著自己，可是劉碩卻有種她在透過自己看著另外一個人的感覺。他不願意自己被忽略至此，明明就站在她的眼前，她卻視而不見。而那個傷她如此的男人，憑什麼讓她這般記掛。

  他捧著藍曉青的臉慢慢的湊過去，在她有些呆滯還沒回過神來的目光中逐漸往她的唇貼近。

  可是，卻在距離她的唇不到兩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

  想到自己若是吻了她，她會有的反應，他神情一黯。他終究還是做不到，無法讓自己做出傷害到她，會讓她覺得自責的事情。如果藍曉青跟顧邵榮離了婚，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吻她。如果藍曉青已經不愛顧邵榮了，他也可以毫不猶豫的吻她。

  可是現在，在明知道她還愛著顧邵榮的前提下，他無法讓自己那麼做。

  劉碩的唇在藍曉青錯愕的目光中，落在了她的臉上，替她吻去臉上的濕痕。

  「曉青，不管你遇到了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害怕。就算你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他深情的呢喃道。

  藍曉青眼裡的淚水更加瘋狂的往下掉，劉碩捧著她的臉，將她掉落的淚水一滴一滴的吞咽下去。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在接受著信仰的照拂。

  劉碩的溫柔像是一股暖流，澆灌著藍曉青心裡因為受傷而變得千瘡百孔的心。像是照進了她冰冷心裡的一道暖陽，讓她捨不得將他推拒開來。

  就一會兒，就這一會兒，讓她放任自己，由著她被溫暖包裹……

  追尋過來的呂湘站在不遠處的馬路邊，將這一幕收進了眼底。她看著劉碩像是捧著珍寶一般捧著藍曉青的臉，看著他親吻著她的淚水，看著他把她擁進懷裡，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呂湘的視線漸漸的模糊了，她心裡又悲又氣。想要衝過去把他們兩個分開，想要像以前一樣對著藍曉青破口大罵，想要阻止他們兩人這樣親密的抱在一起……

  可是，她的腳步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似的，一動都不能動。

  這一刻，她突然有些同情起劉碩來了。這種看著自己戀慕的人愛著別人的心情，她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明白，不是嗎？

  這一刻，呂湘覺得，劉碩的世界，她可能永遠都進去。

  什麼東西濕潤了臉頰？呂湘抬頭仰望天空，45度角的地方，那濃濃的悲傷，將她席捲包裹。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從她優美的下巴滴落。

  顧麗榮跟顧邵榮分開後回到家沒一會兒，就看到郭成鳳從外面回來，頭髮還濕嗒嗒的貼在頭上。

  「媽，您這是怎麼了，外面下雨了嗎？」她忍不住把頭往窗戶外面看去，心裡疑惑著，剛才她回來的時候還沒有呢。

  郭成鳳怒氣沖沖的走進來，把東西往沙發上一甩，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抽出幾張面巾紙在頭髮上抹了抹。

  「真是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一群沒教養的人！」

  「幹嘛，誰又惹您生氣了？」

  「還能有誰，還不就是那個……」郭成鳳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她想到了顧麗榮說過好幾次讓她不要去找藍曉青說離婚甚至是找人代孕的事情。

  不過顧麗榮是什麼人，哪怕郭成鳳的話只說了一半，並且連最重要的那幾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她也很容易就猜到了。

  「你去找曉青了？」看到郭成鳳閃爍了一下的眼神，顧麗榮可以肯定自己問對了，「我不是說了讓您不要去找她嘛，讓她跟邵榮好好想想今後的事情，他們之間是繼續在一起還是分開，都應該由他們自己做決定……」

  「我等不了了！」郭成鳳不滿的打斷她的話，「你還讓我等多久？看看邵榮那個樣子，他那是要好好想以後事情的樣子嘛？你說說，Anne有什麼不好，人家都不介意替他做這種事情了，他還有什麼好介意的？為了一個不會生的藍曉青，他天天跟我板著臉。如果不是因為他想要Anne的姨媽替曉青斷症開藥，他根本就連Anne的面都不會見！」

  郭成鳳對藍曉青可謂是新仇加舊恨，越說越生氣。

  顧麗榮轉身進浴室拿了條毛巾出來替她擦起了頭髮，柔著聲音說道：「既然您都知道邵榮的態度了，為什麼還非要勉強他做他不喜歡的事情呢。」

  「我不勉強能行嘛，我不勉強他上哪兒給我弄個孫子抱？」

  「媽~其實孩子……」

  「不要跟我說孩子沒那麼重要這種事情，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孩子更重要！」郭成鳳幾乎立刻打斷了顧麗榮的話。

  顧麗榮撇了下嘴：「媽，您知不知道您現在的樣子，特別像是舊社會的惡婆婆。」

  「為了孩子，這個惡婆婆我是當定了！」

  「媽……其實，您有沒有想過，您逼邵榮逼得這麼急，會給他的心理成負擔？以前只是您一邊在逼著他，現在您把事情跟曉青攤牌了，說不定曉青也會逼著他。這樣兩面夾擊之下，我怕他會承受不住呢。」

  郭成鳳表情一僵，顯然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只想著早點讓藍曉青勸服顧邵榮跟Anne生個孩子，她就可以早點放心。

  饒是心裡有些擔憂，嘴上卻作說道：「負擔？他心理負擔會有我重？我一想到曉青不能生孩子，我……我就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啊……」

  「可您有沒有想過，您這樣逼他，他也會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您也知道邵榮的性子了，那麼重感情，如果，萬一……曉青再逼他的話，我是真的怕他會扛不住……」

  顧麗榮不敢把顧邵榮心理有障礙的事情跟郭成鳳說，怕她會擔心。所以只得這麼旁敲側擊的提醒郭成鳳，讓她注意著些，別逼得顧邵榮太緊了。

  她覺得郭成鳳現在只是被藍曉青幾乎不能生這件事情給嚇到了，有些惶惶不安，心裡不踏實。等時間長了，她慢慢適應了，也就不會再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了。所以便想著只要穩住她，問題應該就不會大。

  然而，她卻不知道她的話，聽進郭成鳳的耳朵里卻讓她有了另外的想法。郭成鳳覺得，如果藍曉青真的會因為自己說的那些話而對顧邵榮施加壓力，那麼她就必須要加快步伐了。

  她太了解顧邵榮的性格了，以他對藍曉青的感情，只要藍曉青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耍耍脾氣，那麼顧邵榮肯定就得繳械投降。

  到時候藍曉青也有了防備，她再想讓Anne插進去就更難了。